大明嫡子 第5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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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心學和將門 這一夜,應天城注定無眠。 被錦衣衛從午門前驅逐的百官,也沒有各回衙門,紛紛奪路回家,緊閉府門。 這一遭,大明朝的文官們掩面丟盡,而風聲卻是愈發的急了起來。 應天東城,皇城根下,心學的策源地書報局里。 前面偌大的庭院皆是刊印文報的地方,而在后面卻又一片院子總是安安靜靜的。 朝堂上,這兩日八九成的官員都在罷朝不干活。但心學出身的新晉官員們,卻還在努力維系著朝堂最低限度的運行。 書報局后面的院中,今日里林林總總近五十余人相聚于此,可謂是濟濟滿堂。 一襲仙鶴大紅袍,在庭院之中顯得格外扎眼。 不是旁人,正是如今的少師、上林苑監監正袁素泰。 孫青書和胡文海兩人作陪在一旁,下方又有白玉秀等剛剛下衙的心學在朝官員,以及心學觀政進士。 袁素泰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只是因為眼前都是心學的新起之秀,他必須保持鎮定。 袁素泰自嘲著輕聲道:“解學士和夏行走此刻還在文淵閣留守,老夫是個老學究,但做的都是農活,如今中途入了心學,也不過是憑著比你們年長些,叫你們廢些耳?!?/br> 如今已經是正六品吏部文選司主事的白玉秀,算得上是在場除了袁素泰,官階最高的人了。 白玉秀笑著開口道:“袁少師多年耕耘上林苑監,做的都是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的大功德之事,管的是天下百姓的肚子。心學講究知行合一,圣人道理千百篇,腳踏實地的做事才是正途。少師豈不正和此意,當為我等前輩先生?!?/br> 有白玉秀搭話開場,袁素泰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伸手點了點白玉秀:“難怪說解學士平素提及你最多了?!?/br> 白玉秀拱手道:“那是解先生覺得學生是最不成器的,所以才時時提點,時時提攜,免得學生到時候落于一眾師兄弟之后。每每想起,學生愧不敢當?!?/br> 袁素泰搖著頭,轉口道:“今天名為文會,實則上卻還是要說道說道這兩日午門前百官靜跪逼宮一事。你們中大多數人都在朝中為官了,這兩日一如過往,上衙點卯,cao辦國事。接下來,當要注意小心,免得那些個人拉扯到你們?!?/br> “學生謹受教?!?/br> 在場的年輕人們,紛紛拱手回應。 袁素泰又道:“我平素都在上林苑監,不怎知曉你們這幫師兄弟都在哪個衙門,也不知有多少人是在朝為官的。不過想來,往后國家還是要辛苦你們,為大明開創盛世基業。 這一遭陛下奪了天下讀書功名之輩的優待,你們也不要心中怨恨不滿。太孫殿下說的沒有錯,這天底下誰都是一樣的,何來高低之分。 前番我與解學士閑談,學士言辭之間,隱隱有些提及,國家的財政開源充裕,地方上的巧取豪奪少了,朝廷大抵是會多給些俸祿,總不能叫你們餓著肚子去當差?!?/br> 功名優待是每個讀書人都關心的事情。 便是在場的心學子弟,也不可能視若無睹。 白玉秀左右環顧,開口道:“學生曉得,今日午門前群臣之狀,當為學生引以為鑒?!?/br> 今天這場書報局里的文會,便是要安那些年輕的心學官員和學子的心。 在袁素泰一旁代表書報局伺候著的胡文海,笑吟吟的開口道:“如今開國公在南邊開疆拓土,地多人少,便是花些錢糧去那邊購買些土地,雖然田畝數是有限額的,但也不必為自己和家中人的生機擔憂?!?/br> 土地。 是每一個大明人都熱衷的事物,無論是皇帝還是臣子,亦或是尋常百姓。 胡文海的話,像是打開了在場眾人的話匣子。 “胡先生提的這件事情,我倒是也有所聽聞,只是每人只能認購百畝,這個數額是否會有提高?” “一家五六口人,便是五六百畝的地,倒也是生計無憂。學生只是不解,難道我們還能過去耕種?收成又該如何拿到家中?” “學生亦有幾樣疑惑,不知往后朝廷會如何處置……” “……” 在場心學子弟紛紛說出心中的顧慮和疑問。 嘴上說著不了解心學中人的袁素泰,但大抵是早就私下里熟悉過,對現場開口提問的心學子弟,認的很清楚。 今日此番文會,事先也有解縉透露了不少文淵閣里的消息,再有白玉秀配合著,袁素泰答得也算中肯穩定。 與書報局里的安撫人心、在京文官被驅逐出宮不同,滿城的開國功勛武將們,可謂是彈冠相慶。 雖然這一遭功勛武將們沒有任何的參與,但心里頭偏生就是覺得暢快。 這些年大明愈發穩定,開國的武將們也漸漸年事已高,文官政治漸漸露出苗頭,便是有皇帝的信賴,武將們的日子還是很不好過。 練兵的錢糧要找兵部,疆場上的軍功要找兵部,地方衛所的調動甚至還要找吏部。 五軍都督府雖然有執掌天下衛所兵馬的權力,但這樣的權力卻處處受到牽制。 如今文官們被錦衣衛驅逐出宮,皇帝陛下更是明發旨意,奪了天下讀書功名的優待,這就是赤裸裸的對士紳文官們的壓制。 此消彼長,帝國的武將們日子總是要比過往好上不少。 若非中山王府、開平王府同時私下里放出聲音,要在京功勛各家都低調些,怕是早就滿城酒香了。 咚咚咚。 復星橋以西余慶里,因開平王府而被命名的常府街西頭,一群身著武服的功勛將門中人,駕馬到了王府跟前,隨行的護衛走上臺階,敲響了開平王府的府門。 中門旁的側門被拉開一道縫隙,常家的門房探出頭看向外面。 “藍公子怎么來了?” 涼國公藍玉長子藍春領著在京的幾家功勛子弟,站在門外,望向常家的門房。 “家父進來領軍在外,為朝廷效力,這兩年家中多被常三哥照料,今日來,是為了感謝常三哥一番?!?/br> 門房有些意外,常家和藍家同出淮右,除此之外也算得上是親戚。若說常家照顧藍家,便是感謝也不該這個時候過來。 只是藍春畢竟是涼國公府嫡長,且在他身后還有一幫朝堂功勛子弟,常家門房不敢怠慢,將側門拉開,側身站在一旁。 “藍公子請入內,小人這便去后宅通稟三老爺知曉諸位到來?!?/br> 藍春點點頭嗯了聲,都是功勛將門人家,平日里互通有無,往來頻繁。門房讓了路,藍春便領著人輕車熟路的往常家前廳過去。 連著兩日因為百官靜跪午門而不曾回家的常森,好不容易等到錦衣衛將午門前的那些沒卵子的文官給趕出宮,自己回家喘口氣,早早便準備歇下。 卻又聽藍玉家的老大帶著一幫將門子弟過來。 常森心中帶著疑惑,卻還是叫人伺候著穿衣,又讓人去二房那邊知會常繼祖往前面過去。 不等被引入常家前廳的藍春等人喝完一盞茶,常森已經與常繼祖趕了過來。 聞聽門外傳來腳步聲,藍春輕咳一聲,領著一眾將門子弟站起身,躬身抱拳。 “藍春見過常三哥?!?/br> 雖然算不上整齊,但前廳里由藍春領著的,將門子弟喊的卻都很是賣力,有喊常家三哥,也有喊常家三叔的。 常森本就疑惑不解,瞧著這幫小子如此模樣,不由側目看向一旁的常繼祖。 常繼祖搖搖頭,他近來還在忙著通過講武堂的入學考核,已經很久沒有時間與各家兄弟往來了,倒也不清楚他們今日的目的。 常森皺起眉頭,走進廳內,面露笑容,手掌下壓:“坐吧坐吧,都是跟前看著長大的,當初一個個光著屁股在家里頭比試撒尿的樣子都還記得,如今哪來這么多的規矩?!?/br> 藍春臉上順勢露出一抹尷尬憨厚的笑容,示意眾人落座。 在一旁陪同的常繼祖見機開口:“前頭門房方才提及,說是春叔要來府上做什么感激,倒是顯得見外了?!?/br> 藍春拱拱手:“這幾年父親奉旨在外,各家的長輩也都在外頭為國效力,平日里各家瑣碎的事情,總是叫常三哥費心,我等過來說聲感激也是應該的?!?/br> 他一開口,各家的子弟也都紛紛開口,一時間常家前廳可謂是熱鬧非凡,一片祥和。 常森臉上只是露著有些收斂的笑容:“既然如此,不如你們這幫小兒郎,便陪著我吃些酒?也叫我看看,我大明的將門子弟,可都雄哉,有父輩遺風?!?/br> 藍春眉頭一挑,輕笑道:“在常三哥面前,我們自然只能做那手下敗將。只是我等卻也不忘父輩榮光,為國效力,戰場之上抱以馬革裹尸之志,為國開疆辟土。我等不如父輩,卻也有為國效死力之心?!?/br> 如今應天風聲如此之緊,文官們自被錦衣衛棒打驅逐出宮,可謂是顏面盡失,若是這等時機,將門不做些什么,那也就不講將門了。 不曾設宴呼朋喚友,已經算是給文官們面子了。 常森眉頭皺了一下:“國朝之事,自有陛下、太子他們裁定。如今講武堂開了也有數年,將門里頭有些兒郎已經進去了,也有些還在接受考核。陛下給了機會也給了路子,你們便要愈發努力,進了講武堂學上兩三載,大明九邊、南方皆可去也?!?/br> 藍春目光轉動,等到常森端起手邊的茶杯,開始捏著茶蓋抹去茶湯上的沫子。 藍春這才開口道:“只是近來朝中的事情,倒是讓侄兒有些疑慮。各家兄弟們,大抵也都是如此想。所以,今日登門一來是為了感激常三哥這幾年對各家的照料,二來便是想要請三哥為侄兒們解惑?!?/br> 常森吸溜了一口茶湯,放下茶盞,看向藍春等人:“哦?有何事需要我來解惑的,且說來聽聽,我只能事先說好,我辦不到的事情可不能亂答應了你們?!?/br> “那倒不至于,我等也不敢讓三哥為難?!彼{春連連搖頭擺手,一個吐息換氣之后,便繼續道:“近日朝中鬧出午門前那一遭的事情,陛下更是下旨,奪了那些讀書人的功名優待。侄兒們擔憂,我等人家是否會因為被推到風頭浪尖之上?!?/br> 作陪旁聽的常繼祖聽到藍春這話,不由翻了翻白眼。 好端端的一句話,愣著被他給轉了好幾個彎才說出來。 常森聽到此番真意,臉上不期露出輕笑:“陛下何許人也,又豈會不辨是非清白,你們這幫人,便將心放在肚子里吧?!?/br> 藍春當即順勢開口:“若是如此,那此刻情形,便如父兄們在家時常說的,敵我此消彼長。我等將門,是否該順勢而動,有所作為?” 這才是藍春真正的目的。 還有一句話是他不曾說出口的。 那便是昔年,大明還沒有五軍都督府,只有一個大都督府,那時候才是帝國將領們最榮光的時刻。 常繼祖目視廳內各家子弟,余光里掠過眉頭緊鎖的三叔,他吭哧吭哧的制造出一番動靜,將眾人的注意吸引過來。 隨后常繼祖開口道:“小弟不才,對近來之事倒是另有一番見解,不知春叔和各家的兄弟們,是否愿意一聽?!?/br> 藍春伸手道:“都是自家兄弟,常三哥也在這里,有什么不能說?!?/br> 常繼祖便點頭道:“我是以為,近來這些事情便都是朝堂之上文官們的事情,無論最后結果如何,如三叔所言,還不是得有陛下圣裁。 我等人家,依著春叔所言,也算是到了風口浪尖之上,這個時候便是要少說少做,如此才能確保不出錯。說的多了,做的多了,難免就會出錯,那時候或可能才是真的風口浪尖?!?/br> 藍春還欲開口。 坐在上方的常森已經是手掌輕輕的拍在桌面上:“先前點卯下值回府的時候,太孫那邊遞了消息,這幾日殿下會去一趟講武堂。 至于文官們的事情,現下鬧出錦衣衛棒打驅逐一事,恐怕還是要鬧上一鬧的,你們便耐住性子,權當看熱鬧罷了?!?/br> 說完之后,常森很是自然的打了個哈氣。 常繼祖便上前笑吟吟道:“既然春叔你們都來了,便一同吃酒去吧。先前,我便讓府上準備酒席了,今晚便是倒下,只管誰在家里就是?!?/br> 說著話,常繼祖也不管藍春愿不愿意,便拉著對方往外頭走。 藍春無奈,只能是依著常繼祖的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