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4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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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輝立馬輕咳一聲,面向徐祖發三人。 “殿下,諸位。此人姓孔……” 說到這里,張輝故意的停頓了一下。 果然,徐祖發三人眉頭齊齊的一條,藏在衣袍下的手掌更是默默的捏緊。 張輝繼續道:“此人在綠林草莽之中,被稱為孔先生,乃是山東道白蓮教其中一個分支的軍師,平素便是在兗州府及徐州府、淮安府及歸德府、開封府等地流竄串聯?!?/br> “這一次,太孫行在,朝廷賑濟糧草被劫,便是此人一手策劃,欲要在諸位的徐州府地界,搶了朝廷的賑濟糧草,拖延此次六府災情救援?!?/br> “甚至于,此獠竟然膽大包天,妄圖……妄圖……” 張輝終究沒敢將最后的話給說出口。 然而,徐祖發三人卻是目光膽顫的看向坐在一旁的皇太孫。 整個事情已經徹底清楚了。 以這位孔先生為首的白蓮教分支,意圖通過劫掠朝廷賑濟糧草,拖延六府災情救援,并且試圖刺殺當朝監國皇太孫。 一瞬間。 徐祖發三人倒吸一口涼氣。 隨后齊刷刷的沒來由打了一個寒顫。 然而,朱允熥卻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后,目光從徐祖發三人身上掠過,最后淡淡的落在了那位孔先生的身上。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朱允熥竟然是慢慢的輕笑出聲,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良久之后,朱允熥方才收起笑聲。 “曲阜啊……” “事情當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br> 在此剎那間,一絲小小的微光,從朱允熥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僅僅只是一瞬間,朱允熥似乎像是要抓住了什么一樣,卻又從指縫中流逝。 他目光稍有凝重,看向張輝:“是那家人嗎?” 張輝干脆的點了點頭:“他不會說假話的?!?/br> 張輝沒有說原因,為什么那位孔先生不會說假話,朱允熥也沒有問,但答案必然是如張輝所言。 正當他手掌拍著膝蓋,將要轉身的時候。 整齊的噗通一聲。 徐祖發三人已經是滿頭大汗的再一次跪在了地上。 這一次,三人從肩頭一直到彎曲在地上的雙腿,都在無聲的顫抖著。 三人緊緊的閉著嘴,以至于嘴唇都變得一片煞白。 “孤可以相信你們嗎?” 朱允熥悄然的站起身,借著張輝手中的燈光,將一道黑影投射到了徐祖發三人眼前。 徐祖發、戴馳、彭敬修三人一個寒顫,連忙叩拜。 “臣等誓死效忠,絕不負朝廷,絕不負大明,絕不負殿下!” 朱允熥微微一笑,已然是提起腳步,向著上層甲板走去。 等到朱允熥的雙腳,從最低層船艙樓梯消失,徐祖發三人剛剛要松一口氣的時候。 朱允熥的聲音,卻是如同幽靈一般的從上面船艙傳了下來。 “張輝,將那孔賊沉江?!?/br> 第三百五十六章 陳留縣鐵脖子 時至黃河河道潰決,中原六府成災,已然發生半月有余。 朝廷的旨意來的很快,六府地方官府先行自救,賑濟災情,解救百姓,穩定民生,等候朝廷的糧草和人力到來。 這也是一貫的程序。 就連囤儲在洛陽城的糧草,都被調撥出來,運往開封府及歸德府。 只是地方的人力物力終是有限,投入的方向也大多是人口聚集做多的府縣城池。 陳留縣,與蘭陽縣(前文蘭考縣,修正縣名,明時為蘭陽縣)、杞縣成三足鼎立之局,占據了整個開封府的東北方位。 這一次,陳留縣很不幸的被蘭陽縣的愚蠢給拖累。 黃河波濤的洪水自決口傾斜而下,漫過蘭陽縣城之后,一路以橫掃千軍的氣勢和威力,推進到陳留縣境內,不給陳留半分反應的機會,便將整座縣城淹沒。 卷起的雜物,直接將縣城的一側城墻給堵到城墻頂部。 在面對著蘭陽縣的城墻外,此刻正有著無數的差役和百姓將城墻下被洪水沖來的雜物給搬運走。 穿著七品青袍常服的官員,將衣擺卷起壓在腰帶下,兩只袖子也被高高的擼起加在一起。 青底皂青面的靴子,這時候已經是沾滿了污泥,原本該是白凈的里衣長褲,也因為沾滿了泥漿而緊緊的貼在腿上。 此人正是時任開封府陳留縣縣令裴本之。 昨日出城巡察縣內災情,一夜未歸的裴本之,直到今天這個時候才趕回縣城,不曾進城就繼續巡視城外的清淤工作。 “縣尊?!?/br> “縣尊您回來了?!?/br> “這邊路滑,縣尊慢點走?!?/br> “咱們都在出工了,縣尊您不用擔心?!?/br> 沒有三班差役開道護衛的裴本之,就領著一名家丁,一名縣衙的文書,走在城外忙碌的人群中。 而在他的身邊,凡是見到裴本之的百姓,皆是放下手中的活計,對著這位一縣縣尊行禮問好,出聲提醒。 裴本之總是臉上帶著笑容,還以鄉親們問好,哪怕他此刻已經一夜未眠,疲憊不堪。 入仕為國,任官為民。 這是裴本之自少年讀書識字時,便被長輩教導的道理,也是自己奉行至今的人生準則。 為官者,四季官服,夏冬無虞,俸祿養家,受一地百姓供養,自當一心為治下百姓謀生存。 裴本之心中想著朝廷的賑濟,到底還要幾日才能到陳留縣,雙腳踩在城墻下的泥濘之中,絲毫沒有覺得這與自己的官身有什么不妥之處。 方才走出數十步,裴本之眉頭一挑,臉上的笑容終于是收斂了起來,不禁露出了一絲怒意。 身邊的長隨和文書立馬順著縣尊大人的視線看過去。 只見幾名白發蒼蒼的老人,正在城墻下挑著籮筐,將那些淤在城墻下的泥沙和雜物給運往城外低洼處。 裴本之當即快步上前,身形也因為腳下的泥濘搖搖晃晃的。 眨眼間,裴本之已經是到了這邊。 他低喝冷哼一聲,環顧四周,瞧不見縣衙派出來的吏員,當即高聲開口:“誰讓這些老丈來挑擔子的!本官當日便說過,五十以上的老人,不必挑擔,這等重活交給青壯去做,上了年紀的便是挑挑揀揀雜物就行了!” 幾名挑著裝滿雜物,顯得沉甸甸的籮筐的老人家,一見到縣尊發火,立馬放下擔子,低著頭束手站在原地。 周圍的百姓,也因為縣尊的發火,紛紛停下手上的活計,轉頭看向此處。 人群中,有一陣匆忙慌張的腳步聲自遠處傳了過來。 少頃,便見一位已經敲不出本來模樣的泥人,從人群后面跌跌撞撞的邊跑邊爬的到了縣尊大人面前。 “縣……縣縣尊,這事不是……不是……” 負責城墻清淤工作的縣衙吏員,說起來話已經是結結巴巴的。 那邊幾名白發蒼蒼的老人家,終于是看不下去,幾人相互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來。 “縣尊,這事不是他們的過錯?!?/br> 裴本之臉色陰沉,緊鎖著眉頭,目光從衙門吏員的身上移開,看向幾位老人家,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幾位老丈,我一早就說過,五十以上不必挑擔子,你們不用怕,若是他們這些人糊涂做事,我自會懲治他們?!?/br> 幾名老人家不禁輕嘆一聲,眼睛里帶著感激的看向裴本之。 “縣尊大人體恤我們這些沒用的老人家?!?/br> “縣尊這些年在咱們陳留縣,誰敢說縣尊的不好。衙門里的人,也跟著縣尊整日為了咱們陳留縣忙碌?!?/br> “這一回,是俺們這些人,瞧著大伙都在忙,他們肩頭都挑破了皮,都是自家的孩子,老頭子們不忍心啊?!?/br> 裴本之眉頭皺緊,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群。 他本非懷疑是衙門的差役在壓榨這些百姓,只是事情總是要確認了才好。 裴本之輕咳一聲,看向那渾身沾滿泥水的吏員:“你且起來吧,回趟家吃頓熱飯,歇息好了再過來?!?/br> 吏員不愿起來,依舊是跪在地上,低著頭:“縣尊,小的不回家??h尊您自從發了水就沒回過家,費心費力為了咱們陳留縣。小的做不了縣尊那等大事,但小的心甘情愿就待在這里,為咱們陳留縣早日脫離洪災出一份力?!?/br> 裴本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 他上前,掀開吏員肩頭的衣裳。 常年待在衙門里,不事生產的吏員,肩頭早就已經被磨破了皮,滲出的血水混著汗水和泥水,已經變得黑漆漆的。 裴本之不由的長嘆一聲,直起身子看向四周的人群。 他高舉雙手,朝著周圍的百姓躬身拱手。 “是本縣做的不夠好,平添大伙誤了今年的春耕,目下只能在這城里城外,以工代賑做活?!?/br> “大伙放心,本縣一日為陳留知縣,便一日與大伙在一起。朝廷也絕不會丟下陳留縣,昨日朝廷來了信,太孫已經帶著糧食往我們開封府來了,朝廷還派了天子親軍過來幫咱們?!?/br> “大伙再堅持堅持,咱們一起扛過這一次大水?!?/br> 裴縣尊的話,在陳留縣就是鐵律,就是從不打折扣的承諾。 隨著裴本之的鼓勵,一片狼藉的城墻下,所有的百姓們發出了歡呼聲。 裴本之笑著揮揮手,隨后轉身帶著長隨和文書往城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