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2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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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恭賀朝廷戰事捷捷,交趾道地方叛逆肅清在即,國朝承平鴻運,臣俯首甘為牛馬走狗,唯愿皇太孫垂憐?!?/br> 這一刻,陳瓊再也沒有了矜持,也將所有的體面都丟的一干二凈。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對宗室下手 捫心自問。 在這一次回清化城的路上,當陳瓊聽到那些歸來百姓在城門外經歷的事情時,他的內心是憤怒的。 一石的安家口糧,到了城主府的嘴里變成了兩石。 這一點,陳瓊可以自己解釋為,這是大明對清化城百姓的格外開恩。 可每一次只要有百姓回來,太孫就會和燕世子一同出城迎接歸來百姓,更會將大明在交趾道、在清化城所要做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解釋一遍。 這就讓陳瓊很憤怒和不滿了。 不是因為這些事情不應該做,而是這樣的事情做出來之后,自己所做的事情就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和對比。 自己為什么會變得人憎鬼厭? 無非就是大明太好太好了。 而自己對清化城百姓,從表面上所看的所作所為,卻是極其可惡的。 一個禮賢下士,寬待百姓的太孫。 一個是窮兇極惡,動不動喊打喊殺的已經死亡的陳朝王族中人。 傻子都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可那些百姓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窮兇極惡,因為自己的死亡危險,他們又如何會輕易走出大山,會安安分分的回到清化城。 如果他們不回到清化城,又如何能夠感受到大明皇太孫的恩德,又如何能談得上分地分房子? 百姓是愚昧的,這一點陳瓊在幼年時就清楚的明白。 百姓們的認知不足,他自然沒有辦法怪罪那些人。 而太孫明顯是知道自己在西邊大山里的所作所為,卻仍然是將自己給對比成了一個惡徒。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是眼前這位來自大明的監國皇太孫,一步一步一步的將自己給逼到了人憎鬼厭、天地不容的地步。 自己無法怪罪那些愚昧的百姓,可自己又如何敢怨恨眼前這位掌握著整個交趾道百萬人生死的大明監國皇太孫呢? 如今,清化城如同一顆釘子,插在交趾的腰腹之處,將交趾一分為二。 北邊的陳元旦面對明軍,節節敗退,潰不成軍,已經退到了大羅城里,到了再無后路可退的地步。 而這些年陳朝和南邊的占城關系也并不和睦,如今大明到來,外戚黎季犛也只敢帶著陳暊逃到升龍城那邊,再不敢繼續南下進入占城疆域。 用腳想,陳瓊都知道,此刻占城北境和交趾接壤的地方,已經是陳列大軍。如果不是大明的介入,占城恐怕已經是打進來了。 黎季犛沒有退路。 陳暊沒有退路。 陳元旦也沒有退路。 整個交趾道的本土人都沒有退路。 他陳瓊又如何能夠有退路。 徹徹底底的當大明,當眼前這位年輕的監國皇太孫的門下走狗,是陳瓊能想到的唯一的一條退路。 前路,就掌握在眼前這位尊貴的少年郎手中。 求生的欲望,讓陳瓊放棄了所有的尊嚴。 朱允熥慢悠悠的抬起眼簾,靜靜的注視著匍匐在自己面前的陳瓊,這位安南陳朝王族的降臣。 他無聲的偏頭看向一旁的朱高熾,便看到對方正一臉古怪的盯著自己,眼里的神色大抵是在說自己就是那個最心黑的人。 而朱允熥,卻是輕笑出聲,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面朝陳瓊:“陳卿何罪之有?孤早先便與陳卿說過,在孤面前不必如此大禮,快快起來吧。一路風塵仆仆趕回清化,路途勞頓,快飲一杯茶?!?/br> “臣有罪,不敢起,更不敢受殿下所賜?!?/br> 陳瓊卻耿言開口,人則還是匍匐在地上。 朱允熥眉頭一凝:“是否有罪,乃朝廷律法裁!” 匍匐在地上的陳瓊,渾身微微一顫。 他心懷惶恐,脖頸僵硬,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目光閃爍著的看向臉色陰沉的皇太孫。 僅僅是一眼,陳瓊便又低下頭,沉聲道:“臣領命,謝恩?!?/br> 隨后陳瓊才雙手撐地,慢慢的爬了起來。 只是姿態仍然謙卑不已,鞠僂著身子,低著頭,雙手合在一起。 朱高熾歪著頭看了陳瓊一眼,覺得這人大概是已經被熥哥兒折騰的夠夠的了,再折騰下去,這人便不能用了。 為了緩和氣氛,安撫對方內心的惶恐。 朱高熾瞥了朱允熥一眼,然后微微起身,將一杯冒著熱氣的碧綠之中帶著一抹金黃的茶湯,放在了陳瓊的面前。 “一路趕回來,陳公還是先喝口茶吧?!?/br> 陳瓊立馬側身,微微一個點頭躬身作揖,而后便又默默的回正了身子,保持著現在的姿態。 這人大概是被嚇壞了。 被自己,被大將軍,被交趾道目前的局勢,給徹底的嚇壞了。 朱允熥有些無奈。 看出陳瓊心中的惶恐是為了什么。 他只得是輕聲開口,暗示道:“大明,不會做那卸磨殺驢的事情。不貪不jian,朝廷自會賞罰分明,有才、有德者居高位,掌權柄,朝廷委以重任,推心置腹。于是,我大明開四域,化外莫敢不從?!?/br> 自己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自己的德行…… 似乎就有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樣子了。 陳瓊不是傻子,聽得懂如今皇太孫還沒有打算殺了自己,好安撫清化城百姓的想法。 心中一根緊繃著的弦也終于是稍稍松了一些。 陳瓊上前一步,躬身合手舉臂道:“臣唯殿下馬首是瞻,敢有不從,便叫臣生死兩難,魂飛魄散,不入六道輪回,為這人間一游魂?!?/br> 朱允熥微微一笑,敲打警醒過,如今也該到了給他一個甜棗的時候了。 于是,他便揮揮手,指向面前的冒著熱氣的茶杯:“坐?!?/br> 這一次,陳瓊終于是遵令,緩身坐下。 只是卻不敢坐實了,算是個虛坐。 茶也不敢動,一副俯首聽命的模樣。 朱允熥看向陳瓊,說道:“陳卿若是出了事,大明交趾道的平定和善后,叫孤交于何人也?若是陳卿變作游魂,又豈不是要嚇壞我大明交趾道蕓蕓稚嫩孩童?!?/br> “陳卿,還是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替孤辛苦一遭?!?/br> 最后,朱允熥盤坐的身子,微微前傾,目光直視著低頭虛坐在眼前的陳瓊。 陳瓊抬頭看看皇太孫,又低下頭,抱著拳,歉聲道:“能為殿下做事,乃是臣下的榮幸,不敢說苦道辛?!?/br> 朱允熥點點頭:“你很不錯,做事很有章法,清化城能有今日之局,亦有陳卿你的一份苦勞?!?/br> 陳瓊低頭道:“臣能有所出力,便是繳天之幸,不敢貪功?!?/br> 朱高熾翻翻白眼。 虛偽! 實在是太太虛偽了! 可他卻沒有辦法,只能開口道:“陳公有所不知,清化城近日已經修書奏章,上呈應天,于陛下親啟。 想來,要不了多久,朝廷對陳公的封賞便會有旨意下來,往后你我便是真正的同朝為官,還望陳公能與某同心協力,定交趾道一方太平?!?/br> 報功的奏章已經送出清化城,送往應天了? 這則消息,倒是在陳瓊的意料之外,眼底閃過一縷縷的驚喜。 只是面上卻不敢顯露,只敢謙卑道:“臣下不敢竊功,能在殿下座前辦差,亦是臣下平生所愿?!?/br> 這話就有些露骨和諂媚了。 朱允熥亦是不由的向后縮了縮,坐了回去。 隨后他才開口繼續說道:“交趾道平鎮招撫使,從三品的銜,大抵相當于中原的一道布政使司衙門左右參政,亦或是一地都轉運使司衙門轉運使?!?/br> 交趾道平鎮招撫使是個什么差事,陳瓊不懂。 但大明朝從三品的官,他卻是明白其中的分量和掌握的權力,究竟能有多大,所匹配的地位又是多高。 當下,陳瓊便再一次俯身叩首參拜。 聲音也是喜極而泣,敲到好處的帶著顫抖之音。 “臣,叩謝殿下知遇之恩,賞識之恩。臣驟受此恩,惶惶不安,誠惶誠恐。只敢鞠躬精粹,死而后已,以報殿下今日之恩?!?/br> 這就是個比大明人還要大明人的人。 大明朝官場上那些個奉承話,全然被他這么個安南的降臣給學去了。 朱允熥抖抖眉頭:“報功便是如此報上去的,至于朝廷如何酬功,卻非孤所能干涉。但陳卿忠心大明,朝廷卻終究是能看得見,賞賜自不會少?!?/br> 朱高熾則對陳瓊解釋道:“交趾道平鎮招撫使,乃掌交趾道萬民歸心,肅清地方,尊服王化之權。日后,交趾道前路如何,可就握在陳招撫的手上了?!?/br> 陳招撫? 聽到這樣的大明官場稱呼,讓陳瓊微微有些意外和意動。 這是自己在成為一個真正合格的大明人道路上的踏出去的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