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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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同樣的,張志遠這時候心中也清楚。    當自己今天說出這句話之后,自己往后便已經無法控制了。    他已經走到了淮右郡王的隊伍中。    朱允熥則是面不改色。    當那日老爺子對他說,呂氏要請了外面的戲班子入宮唱戲祝賀的時候,便知道呂氏此舉并不曾安有好心。    呂氏必定是要借此機會,去做些手腳的。    只是他不知道,呂氏究竟想要做什么而已。    朱允熥看著張志遠:“有何問題?”    話已至此,張志遠再無保留,低聲道:“這戲班子里,多出了一位男扮女裝的青衣?!?/br>    青衣,是戲臺子上的角色之一。    生旦凈末丑中的旦行當,青衣亦稱正旦,是那戲臺子上溫雅婉約的女子角色。不少時,都是有那男生女相,面容模樣嬌嫩的男子扮演。    私下里,也多是些蠅營狗茍的風流勾當,人際關系之間盡是些下三流的事情。    只是正旦難尋,尤其是那男生女相能贏得臺上臺下觀眾叫好喝彩的青衣正旦少有。    而這戲班子竟然多了一位青衣正旦。    朱允熥無聲沉吟,在張志遠的注視下沉聲道:“帶我過去,且先靜靜的瞧上幾眼?!?/br>    張志遠點著頭,轉頭觀望了一下四周,見周圍無人方才安下心來。    他如今還是廣陵郡王的親軍護衛。    不好與淮右郡王走的太近。    當下,張志遠領著朱允熥,專走隱僻的地方,兩人之間的距離拉的很近。    少頃,二人便到了前面,戲聲又大了起來。    張志遠也拉開了距離,走在最前面,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停在了一個轉角處。    第六十九章 太醫院炸了    從這里,戲臺對面的王公大臣們,視線很難看過來。    而他和朱允熥在這里,卻是能將前面的景象都看得清楚,且還能看到待在戲臺子后面的戲班閑雜人員。    張志遠駐足在一側,將觀看最佳的位置讓給了朱允熥。    “那便是?”    朱允熥停在了角落處,看向戲臺后,吃飯家伙事堆得七零八亂的戲班。    角落一處花壇林蔭下,便見一名已經畫好了裝扮,穿著戲服男扮女裝的青衣,正架著二郎腿,斜靠在一只裝東西的箱子上。    張志遠低聲道:“正是此人?!?/br>    朱允熥默默的注視著那藏在戲臺后,靠在箱子上的青衣。    一襲正旦妝容,頭上戴著發飾,面目著色清秀。    便是在舉手投足之間,朱允熥竟是未曾能從其脖頸上,看到有喉結凸起。    若非是有張志遠事先告知,他當真以為這是位女青衣了。    只是觀望了許久,朱允熥也未見對方有何異動。    轉過頭看向張志遠:“先前有何異常之處?”    張志遠稍稍上前兩步,壓著聲音道:“先前有東宮里頭的女官,獨自帶著茶水過來,送于這戲班子?!?/br>    “哦?”朱允熥淡淡的出了一聲。    送水這是人之常情的事情,算不得什么要緊事。    而張志遠接下來卻是說道:“待到戲班后面的人都散去之后,那女官卻是與這青衣糾纏在一起廝混了片刻……”    說完了話,張志遠低下頭又退了回去。    朱允熥卻是眉頭皺起,雙目一沉。    別看宮里頭整日里熱熱鬧鬧的,好不歡喜。    可對于這些個宮人來說,卻又是格外的冷漠孤寂。    古往今來,宮里頭做活當差的下人之間,究竟生出過多少的yin穢污垢之事,沒有人能夠數得清。    但是要東宮里的女官,和一剛剛入了宮獻技的情誼糾纏廝混,卻是說不通的。    便是那女官干柴烈火,想要尋人快活一番,在宮中戍守的禁軍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來雙方熟稔,二來都知曉其中的要緊。    倒是與宮外的人廝混,卻是最容易被泄露了出去,而且還是在這等要緊時候。    除非那女官是個沒腦子的貨色。    朱允熥當下沉聲問道:“那女官……可是母妃那邊的?”    低著頭的張志遠,聽到這話,頓時眼角一跳。    他愈發低聲回到:“是?!?/br>    朱允熥陰沉著臉色:“可曾看清了,他們都做了些什么?!?/br>    “都是些手腳貼身的yin穢之事……”    張志遠有些不敢往下說了。    就在他以為三爺要下令抓人的時候。    朱允熥卻是忽然笑了起來,轉口道:“前面的戲大抵是要唱完了,今日這宴也該是要結束了。你且回二哥身邊吧,往后好好的當差?!?/br>    張志遠抬頭看向背著身,仍在盯著那青衣的朱允熥。    目光閃爍著,張志遠低聲告辭。    待到張志遠離去許久,前面戲臺上已經不知唱了哪出戲,結了尾,正是散場時。    孫成悄無聲息的尋了過來。    “殿下,今日宴席要結束了?!?/br>    朱允熥背起了雙手,淡淡道:“這戲班的底細,近日可曾查過了?”    孫成面色一緊:“查過,確如太子妃所言,乃是從蘇州府那邊過來的。往日里,也并無異樣?!?/br>    朱允熥恩了一聲:“看看那邊?!?/br>    孫成當下收斂心神,走到了朱允熥身后,越過肩頭看向了戲臺子后面,依靠在木箱子上那多出來的青衣正旦。    “看清了?”朱允熥問了一句。    孫成點點頭:“回殿下,看清了?!?/br>    朱允熥幽幽道:“這幾日,查查此人的底細,從哪里來,有何背景,為何會在這戲班子里?!?/br>    孫成目光一縮,小聲道:“殿下是否要屬下,走一遭北鎮撫司?”    錦衣衛下設南北兩鎮撫司。    北司專職外事,南司執掌刑罰。    朱允熥搖起了頭:“你帶著人去查,莫要泄露了出去?!?/br>    孫成沉聲應下。    這時朱允熥又道:“再查查,今日太子妃那邊都有誰到了這邊,來過的人也都查查底細?!?/br>    “是?!?/br>    ……    “是什么是!老夫問你的,這傷口如今有何感覺,如何醫治的,那所說之物究竟是何?”    一座充斥著草藥味的營帳內,只見一名頭發花白,長須如雪的老人,正領著幾名模樣差不多的老者,圍在一張躺著一名傷病的木榻前。    老人的臉上滿是怒火和急切,怒視著站在病床前縮手縮腳的軍中醫師。    此處位于皇宮北面玄武門外,北安門內大街左右的親軍羽林衛駐地。    而在營帳內的還有羽林衛指揮使于馬,面對著老者的責罵,也不敢有只言片語。    只因這幫加起來已經數不清有好幾百歲的老人家,都是太醫院的人。    尤其是最開始叫罵的老者,更是如今的太醫院院使。    太醫院院使雖然不過正五品的官銜,但地位卻是非同一般的。    這年頭便如所有時候都一樣,誰都能得罪了,但就是這醫師不能得罪了。    尤其是對于羽林衛這等軍伍之地來說,來日上了戰場,這些太醫便都是他們能救他們一命的人。    那羽林衛的醫師,面對著太醫院院使的問話,一時間已經是慌得開不了口。    羽林衛指揮使于馬只能是滿臉堆著笑容,走到了老者身邊,和和氣氣的哄著道:“山老莫氣,若是給您老氣壞了身子,陛下可得拿了末將問罪?!?/br>    如今的太醫院院使山永年,瞪著眼吹著胡子,看向于馬:“你可知此事事關要緊,乃是干系我大明百萬將士的事情。如今更不要說,我太醫院聞聽此事之后,已經是炸開了鍋。今日老夫特意前來,便是為了將此事給弄清楚了!”    “是是是,您老說的對,事關緊要……事關緊要……”于馬一團和氣的應著,轉頭看向軍中醫師:“快于山老說清楚了,若是因為你耽擱了要緊事,本將拿你是問!”    山永年一瞪眼,哼了一聲:“拿了他是問,你羽林衛往后不要醫師了?”    于馬臉上露出尷尬,愣在現場。    山永年不滿的將其推開,到了軍中醫師面前,低頭看向躺在病床上大腿根部幾乎是整個被扒下來一塊rou的將士。    他如今已經八十有余的年歲,是從那前元一朝走過來的,多年行醫問藥,一身醫術早已是出神入化。    這些年年歲大了,便在太醫院帶著些年輕的弟子,也好為朝廷多培養些醫師出來。    平日里都是不曾出來的,今日若不是聽聞了羽林衛這邊鬧出來的事情,他是定然不會過來親眼看清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