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阮嘉的堅持下，還是從醉漢手里搶回了1000索布，并且威脅他，如果再敢搶走這筆錢或者打罵小男孩，教廷就會提起訴訟，告他對神不敬把他抓起來關到宇宙監獄里。

    醉漢跪在地上哭喊著他一定洗心革面后，阮嘉才放過他。

    十三世說她偏心了。

    無論好壞，神看待世間上的人應該一視同仁。

    國王和乞丐，高尚和卑劣，強盜和慈善家，殺人犯和小孩都有獲得神喜愛的權利有得到幸福的權利。

    “我是人?！比罴魏芸煺f道：“公平不等于公正，十三世如果你不會偏心，你就不知道怎么叫做公正?！?/br>
    即使他擁有神的力量也不會是真正的神。

    少女黑發如墨，柔軟順長，臉上常常掛著親近的笑意，看上去很好欺負又舍不得欺負，此時她雙眸因為薄怒而愈發明亮惹眼，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茂盛的生命力，直接叫他十三世了，還在批評他。

    真是個新奇的體驗，不過他并不同意她的觀點。

    不止是文字，她還有許多需要教導的地方。

    十三世搖了搖頭，他的臉就像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就算是反對也很賞心悅目，蒼藍色的眼瞳一眨不眨的望著阮嘉。

    “我是神，當然不能像人一樣偏心，人愚昧、自私、盲目，帶著原罪出世，所以才需要神的指印?！?/br>
    啊，生而為人的阮嘉感覺有被內涵到。

    如果他一直站在神的立場是無法理解的。

    阮嘉：“……”

    阮嘉綿軟一笑，看起來毫無攻擊力，她說道：“是嗎？那我經常聞到十三世的信息素呢，出乎意料的，是激烈熱切的白麝香味，一點也不神性?！?/br>
    話音一落，教皇頓時愣住。

    不同于說出來的語言，露出的表情，做出的行為，信息素是無法控制、無法掩飾的本能，這就在說，當面對阮嘉時，十三世不知不覺間會用信息素去……纏繞追尋這個omega，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隱瞞的。

    是他忽略了這點。

    大概是他忘了自己還是alpha。

    雙瞳里那圈蒼藍色的環逐漸變成了墨藍，如同混入了黑暗的顏色。

    他的表情也開始露出細微的變化，微笑的標準弧度慢慢擴大，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諷，他染上圣光的銀色長發似乎也泛起了無情的光澤，這些變化落在他身上居然毫無違和感，仿佛這才是真正的。

    十三世居高臨下的，深深地盯著阮嘉。

    不得不說，剛才跟他叫板的少女就像只小兔子，平時看起來很好欺負包容柔和，惹急了也會咬人，可她的牙齒……想讓人摸一下。

    隨即而來的是濃烈撲鼻的白麝香味，這下輪到阮嘉呆住了。

    銀月的信息素也具有侵略性，卻遠沒有十三世的黑暗壓迫，那個渾身散發著圣潔光芒的教皇真的是眼前的這個青年嗎？

    十三世伸出手，修長有力的手指刮過阮嘉的下巴。

    “從什么時候發現的呢？”

    阮嘉想避開他的手指，又馬上被捉住。

    只能被迫回答道：“……第一次，圣座廣場?！?/br>
    是他抬起頭來微笑時，如果是普通alpha隔那么遠她不一定能聞到，但是十三世的信息素很霸道，經過空氣的傳遞送到了她鼻尖，隨后在神殿里又一次遇到，她就更加確信自己沒有聞錯。

    “然后呢？”

    阮嘉，“每一次?！?/br>
    是的，每一次，只是十三世表現的毫無破綻，她也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今天被挑起來她才反唇相譏，不過阮嘉萬萬沒想到后續走向是這樣。

    十三世維持他的完美人設簡直毫無破綻，他對人說話時的真誠，幫助人時的體貼，看上去就是個圣潔的教皇，能使懷疑他的人變成懷疑自己的那種級別。

    現在看來他只是表面上代入神的身份，裝作關愛世人，實則根本不能與普通人共情。

    “別害怕?！笨闯鋈罴蔚耐丝s，十三世露出個無害的笑容，“跟尤金和銀月比起來，我什么都沒對你做過不是嗎？我一直很尊重你，一直教導你?！?/br>
    “你知道尤金？”

    十三世誠實的點頭，“不要小看教廷啊，如果不了解你怎么會讓你進神殿呢？”

    他說的沒錯，從開始到現在，十三世從來沒有什么越界過分的舉動，初次就給她解圍，得知她搬出皇宮，還給她安排在神殿的住所，庇護她遠離人魚的尋找，教她認字和了解這個宇宙，就像一個教父般無私的幫助她。

    alpha會對omega散發信息素，好像也是常理之中。

    他的邏輯無懈可擊，他的神情真摯可信。

    判斷不出來真假。

    阮嘉心里糾結，該不該相信他。

    沒有精神力的她無法察覺，帝國的黑暗面這片破敗街區，嘈雜吵鬧的聲音都消失了，周圍的已經很久沒有人經過，以她為圓心的迫人精神力封鎖了這里，驅逐來往的人，十三世把這里變成了沒有漏洞的銅墻鐵壁。

    他遮住了光，使他身體形成的陰影能夠完全籠罩阮嘉。

    而十三世正面則向著阮嘉，隔著一臂的距離，這個距離不太遠又不會讓人產生不適感，科技書級別的安全距離。

    在阮嘉眼中，十三世已經恢復正常，不像剛才那樣陌生。

    又開始戴上了圣潔光環的buff。

    但是，危險這兩字依舊盤旋在阮嘉心頭。

    阮嘉看了他一眼，又避開她的目光，低聲道：“我先回去了?！?/br>
    說完她轉頭向外走去。

    十三世的面具倏地裂開，他聲音冰寒的問道：“回皇宮？”

    “神殿?！?/br>
    阮嘉沒回頭。

    很好。

    跟教皇一起回到神殿，一人在前一人在后，阮嘉回避了大家想要探尋的問候徑直回到了自己房間，想要休息和思考，而十三世很親切的笑著跟神殿中的人員們打招呼，轉身去到圣座廣場。

    他喜歡圣座廣場的原因是這里光線很好，也沒人打擾。

    有腳步聲傳來。

    十三世的笑容僵了一下又恢復柔和。

    是個有野心的高階神職人員，他忐忑又討好的踏入廣場，毫不見外的打量開萬分燦爛的紫藤花。

    他彎下腰自認禮數周全的說道：“教皇大人，我接到了樞機團的通知，說您任命我為下一屆主教之一，我實在是太榮幸能得到您的賞識，我永遠是您忠誠的教徒……”

    十三世微笑著打斷他，“你為什么要進入這里呢？”

    教皇大人從不會打斷別人說話，他心里一緊，抬頭看去，幸好他并沒有露出不高興的神情。

    他連忙回到，“您不是說過都可以來這里嗎？是他們太過迂腐，在神面前人人平等，那個實習牧師不也經常進來嗎？我看倒不必把送機密芯片的事也交給她，只是實習都不一定能留下，是您的仁慈才讓她得寸進尺?！?/br>
    十三世懂了，進神殿時阮嘉的表情讓他們誤以為她失寵了，便迫不及待的爭奪地位。

    ……這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啊。

    她就不會有這些骯臟的想法。

    還會為個小崽子生氣。

    真是可愛。

    望見教皇大人略帶寵溺的笑意，他還以為得到了承認，激動的正要說話時，又看見教皇大人平靜的看了他一眼。

    “仁慈、博愛、包容?！笔滥畹溃骸吧頌橄乱粚弥鹘虆s在背后議論實習牧師，我對你很失望?！?/br>
    教皇語氣并不嚴厲，可是他清晰的聽到失望兩個字。

    他居然讓教皇大人失望了。

    男人身體發抖，難以承受不被神喜愛的事實，他表情慌亂，無措的望著高高在上的銀發青年。

    “教、教皇大人，我錯了我愿意贖罪?！?/br>
    他突然想起什么連忙說道：“瑞雅不是出意外了嗎？她沒有完成您對她的期望，我是下一屆紅衣主教，我能接替她的工作來傳播教義?！?/br>
    “做你所想?！?/br>
    十三世頷首微笑。

    眼底一片漠然。

    或許阮嘉說的是對的，他對其他人和對她無法一視同仁。

    第21章

    今天是銀月和希尼亞直播決斗的日子，奇怪的是當屏幕中，滿屏彈幕都快淹沒希尼亞等的不耐煩的臉時，皇室中來人突然通知，決斗取消了，殿下不會再來。

    所有人齊齊發出失望的聲音。

    阮嘉不由得想到，銀月不會是爽約的人，如果不想決斗根本就不會答應希尼亞，難道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歡迎您，您就是神殿來的新牧師吧？”

    男人的聲音讓阮嘉收回了視線，街區上碩大的虛擬屏幕，希尼亞也跟著走了，又開始投放廣告。

    這里是帝國某個老街區，從外表上看，面前的小教堂起碼有上百年的歷史，或許也正因為老破小的緣故，這座教堂門可羅雀，對比街對面那座人來人往新修的哥特式的教堂，這間實在是太寒酸啦，難怪老牧師那么熱情，可能是怕她跑了。

    “你好，我叫阮嘉，還是實習牧師?！?/br>
    帝國除了中央神殿在各個街區也有分布大小不一的教堂，用于教徒禱告懺悔。

    上次跟十三世談過之后，在最后她被十三世說服了，但本能還是覺得危險，所以阮嘉就自己去樞機團接第一個任務，來這間小教堂實習，想暫時冷靜一下。

    跟著老牧師，她走了進去。

    小教堂里面看起來干凈亮堂，兩邊天窗都安裝了琉璃，畫著各種族群和樂融融的畫面，陽光折射下來，在黑石地面透出斑斕的光斑，中間則是教皇十三世的塑像，他穿著全白色法衣慈愛的望著世人。

    下面擺放了很多椅子，有時候無家可歸的人會進來睡覺。

    而阮嘉日常工作的地方則是塑像旁邊的一間小屋，這里面是懺悔室，作為沒有治療系精神力的實習牧師只有平時聽大家抱怨生活然后安慰他們了。

    老牧師說道：“現在，很少有年輕人愿意來我這里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