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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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笳樂站得離母親最近,本來也在拍照,在看見那些手機時突生怯意,想退到人群外面。 張媛做了一個漂亮的阿拉貝斯克舞姿,一條手臂優雅地前伸,朝向自己兒子,眼睛也看向他,視線溫柔且帶有鼓勵。 凌笳樂稍作猶豫,將手機放進兜里,吸氣、吐氣、昂首、收腹,踩著琴聲輕盈地上前兩步,手臂柔軟且有力地伸出,托住母親的手。 《糖果仙子》被彈奏了三遍,許多動作張媛已經做不到位了,需要凌笳樂的協助才能完成。單人舞由母子兩人共同演繹出來,迎來熱烈的掌聲。張媛拉著兒子的手,如在真正的舞臺上表演那般向觀眾鞠躬謝幕。 兩人回去的路上,張媛問凌笳樂:“樂樂,你知道mama這輩子最正確的三個決定是什么嗎?” 凌笳樂還沉浸在剛剛由舞蹈帶來的純粹快樂中,立刻回道:“學芭蕾?” 張媛小時候是被當做花樣滑冰運動員來培養的,直到12歲的時候,她突然堅定地改學芭蕾,這個起步比起多數人已經晚了很多。 “這是第三正確?!?/br> 凌笳樂“噗嗤”一樂,肯定地說道:“第一正確是嫁給爸爸?!?/br> 張媛看著他,柔聲道:“這是第二正確?!?/br> 凌笳樂猜到第一正確是什么了,有些驚訝,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張媛說:“第一正確的決定是生下你?!?/br> 凌笳樂眼眶發燙。 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mama的拖累。因為自己,母親不得不從首席的位置退下來,從此徹底告別舞臺。之后母親欣喜地發現他先天條件很好,很適合跳芭蕾,他小時候也愿意學,不怕吃苦,可是后來卻又放棄了…… “mama十二歲才開始學芭蕾,同班同學都是八、九歲,甚至六、七歲的小朋友,我立在她們后面真是顯得又大又笨,每次被老師訓哭都會懷念冰場,后悔自己來學芭蕾?!?/br> “二十六歲時才當上首席,被我競爭下去的那個女孩比我小七歲,她說我最多在首席的位置上跳三年,到時候她二十二歲,這個位置還是她的。后來我一直跳了十二年,那個女孩兒早就改行去開輔導班了?!?/br> “我三十歲才認識你爸爸,你爸爸脾氣又臭又硬,每次和他吵完架都后悔為什么偏偏在那么多追求者中挑了他。后來和你爸爸結了婚,這么多年了,你也看見了,我們在一起很快樂?!?/br> “三十八歲時才生下你。有不少舞蹈演員生完孩子還能繼續跳,我以為自己很勤奮,應該也可以,但這種事還是得看運氣?!?/br> “不過mama從來都沒有后悔,你知道為什么嗎?”張媛問道。 凌笳樂已經快哭了,聲音開始發緊:“因為我小時候特別可愛?” 張媛笑著點頭:“嗯,對,你小時候特別可愛,你一直都可愛,現在也一樣。不過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尊重舞臺、享受舞臺,每一天都盡了自己的全力,已經沒有遺憾?!?/br> “我這一生所有重大而正確的轉折都比常人晚許多,初做決定時也有很多迷?;炭?,甚至懊悔,但最終,這些遲到的決定都給我帶來幸福和快樂,因為它們都遵從了我自己的內心,并且督促我為之努力?!?/br> 張媛看著凌笳樂,抬手將他眼下的淚水擦走,慈愛地說道:“兒子,人生大事不論早晚、也不論一時對錯,聽從心底最響亮的那個聲音,以后才不會后悔?!?/br> 兩人回去的時候,凌笳樂的眼睛還是紅著的。 凌宗夫看到后一瞪眼:“這么大個人了還那么愛哭!早就對你說過,不要做那一行,不是什么正經營生……” 張媛拍他一下:“少說兩句行不行?” 凌笳樂羞慚地看向自己父親:“爸,你也知道了?” 這是爸爸mama第一次同他談論那些丑聞。 凌宗夫頓了頓,眉頭皺得更緊,聲音卻緩和了些:“我們雖然不了解你那一行,但是我們相信你不會自甘墮落?!?/br> 凌笳樂倏然睜大了眼睛,兩串淚珠滾滾落下。 “又哭!”凌宗夫訓斥道。 張媛不肯再讓他說話了,拿起紙巾給凌笳樂擦眼淚,順便擋住丈夫的視線。 她柔聲對凌笳樂說道:“爸爸mama想了很久,覺得是不是我們太失職了,一直很忙,總出差,對你關照太少,才讓你在外面受了欺負也不和家里說?!?/br> “樂樂,mama為什么給你起小名叫le le呀?不就是希望你快樂嗎?可能你小的時候,mama對你要求太嚴格了。因為mama進排練室進得晚,因此吃了不少苦,就總希望趁著你還小,趕緊把底子打好,現在想想其實很后悔……mama現在覺得,什么都比不上快樂,就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不同意你mama的觀點?!绷枳诜虼驍鄰堟碌脑?,又顯出些獨裁,“雖然我一直不認同你做什么明星,但是更不認同你臨陣脫逃——” “這怎么能叫臨陣脫逃呢?”張媛不樂意地反駁道,“這叫遠離不良影響。之前是誰說的,我們家是藝術世家,必須得有藝術cao守,遠離惡俗——” “可他已經入了這一行呀!他已經花費了這么多時間和精力,得做出點成績才說得過去吧!他可以是功成身退,就是自己覺得可以了,自己主動退出,但是不能像現在這樣,因為遇到困難了,被逼著離開,那不成投降了嗎?” “我不同意你的想法——” 凌笳樂用紙巾擦擦臉,無奈地笑起來。 之后他們一家三口去張媛曾經的音樂學校逛了一圈,晚上凌笳樂和張媛又去看了凌宗夫的音樂會。 張媛偷偷告訴他,家里存款還夠,她今年有退出舞團的打算了,想自己辦一個舞蹈學校,希望凌笳樂能回家給她幫忙。 音樂會結束后,一家人回到酒店,凌笳樂去了自己的房間。 他沒有馬上進浴室洗漱,而是先去臥室的試衣鏡前照鏡子。 他脫掉衣褲,僅留一條三角褲,認真地做起熱身。 拉伸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身體和以前不一樣了,韌帶很緊,肌rou也很不聽話。別說比起小時候,就是比在mr. goody時的狀態都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想起自己曾經代表國家出去比賽,那些掌聲和贊美,縹緲得好似一場醒來許久的美夢。 他當然不敢奢望回到以前的狀態,只求從前的功夫還能剩下一點點。 熱身完畢后,他先嘗試相對簡單的豎叉,右腿在后,膝蓋跪地,左腿前伸,雙手撐在身體兩側。 他一直面朝鏡子,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輕輕呼了口氣。 左腳跟貼著地面向前滑動,胯部緩緩下沉,大腿根部的肌rou已經有輕微的撕扯感——但是還好,完全沒到極限。 向下、再向下……成功了! 凌笳樂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這么輕易地坐了下去。 前伸的腳尖觸到鏡子,這條腿與鏡子里的那條連成一條線,恍若一座筆直的橋,將他此刻惶惑不安的心與曾經的汗水和熱愛緊緊相連。 凌笳樂俯身抱住自己的腿,臉頰貼在上面,將自己緊緊地抱住。 次日,張媛陪著凌宗夫轉去下一個城市,凌笳樂自己坐飛機回國。等待的時候太無聊,他沒忍住,開了手機,想著一定不看評論,只問問小雅工作的事怎么樣了。 自他鬧出那種丑聞,藝人們都躲得遠遠的,他自己也拉黑了不少人,那次試鏡之后干脆連徐峰和公司里的許多人都拉黑了,所以手機一直很安靜。 這會兒開機以后卻是不斷彈出新消息提醒,紅色標志密密麻麻。 他飛快地掃過去,都是問他在哪兒的。令他意外的是陳嫣主動聯系他了,讓他看到消息后立刻回電話。 他有些激動地撥出電話,總算聽到陳嫣的聲音: “笳樂你沒事吧!嚇死我了!……” “徐峰聯系我了,和我說了很多,我好像被他說服了……” “王序的戲終究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試戲的機會,千萬要把握??!” 第11章 腦子好使的沈戈 “你出發了嗎?” 沈戈等出餐時收到這么一條信息。 他看眼時間,斟酌著回復道:“凌老師你好,我現在的位置離你不遠,會按時到的?!?/br> “你來的路上能給我帶份飯嗎?” 這樣一條冒冒失失、不太禮貌的問話,讓沈戈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再回復時就隨意許多。 “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別太油膩就行?!?/br> 沈戈看眼這家店的菜單,菜品很單一,“羊蝎子行嗎?” “那是什么?” 沈戈把菜單上的圖片拍下來給凌笳樂發過去。 “是辣的吧?我不能吃辣的?!?/br> 沈戈想了想周邊的飯館,“粥?”他猜凌笳樂這種白白凈凈的人,可能平時吃得很清淡。 “我有點想吃rou?!?/br> “烤rou?” “烤rou好多糊的?!?/br> 沈戈深吸了一口氣,“炒菜?葷的?” 沒等凌笳樂那邊回復,他等的餐出了,沈戈拎起袋子奔出餐館。 中間等紅燈的時候他看眼手機,有新訂單,有催菜的,還有凌笳樂發給他的消息: “都有什么炒菜?” “你是不是覺得麻煩了……要不你怎么方便怎么來,不油膩不辣就行?!?/br> “最好有rou,行嗎?” 變燈了。 沈戈腳下一蹬跟著人流駛出,嘴角翹得有些高。 他單手掌著車把,將手機舉到嘴邊:“行?!?/br> 沈戈給凌笳樂帶了半份廣式脆皮鴨和一份蒸餃。 “你這小區太難進了?!币蛩砩线@套衣服,那保安死活不信他是來找人,和凌笳樂通過話也不行,還得讓凌笳樂專門下樓接了他一趟。 凌笳樂開著車過來的,鬼鬼祟祟地落下車窗:“把你那車放后備箱,快!” 他開的是輛黑色卡宴,空間很大,可沈戈將電動車擱進去以后依然合不上后備箱蓋。 “算啦算啦不蓋了!趕緊走!”凌笳樂使勁催他,老像有人在后面追他似的。 這么一折騰,脆皮鴨的脆皮都不脆了,凌笳樂卻一點沒嫌棄。和他發消息時表現出的挑剔截然相反,一把撈起外賣自帶的一次性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沈戈的視線從他已經痊愈的指甲移到餐桌上啃到只剩一半的生黃瓜,再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凌笳樂的家。 只是餐廳而已,就已經和他家客廳差不多大了;剛剛從小區里穿過時就覺得不同凡響,凌笳樂還給他指了個路人,說也是明星,可惜他依然不認識;進到地庫更是大開眼界,全是只見過照片的豪車,凌笳樂的卡宴還算低調了。 “脆皮鴨不算油膩吧?”他問道。 凌笳樂嘴里鼓鼓囊囊,飛快地搖頭,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支吾了一聲,聽起來好像是“不油”,也好像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