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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驅使著云朵朝白喬飄來, 居高臨下的上下打量她,“我說你長得不好看你不生氣?” 白喬微愣, 這話該怎么接?想來徒弟肖師,千滄雨那般喜歡人稱贊, 他應該也差不離, 白喬遂真誠的看著他略圓的貓眼,哄孩子般說道, “比不得六師兄這般可愛?!?/br> 不僅眼是圓的,臉頰也帶著少年尚未褪去的嬰兒肥,裝作盛氣凌人的樣子也不惹人嫌。 沒錯, 所謂的六師兄只是個尚不及她高的男孩,長著一張女性偏愛的正太臉。 “你說我可愛?!”長睫毛眨動間, 茶褐色的瞳仁蘊著不悅的氣息,原本沙啞的嗓音被少年清越的音調替代, 細聽還能覺出幾分奶氣。 白喬不動聲色的躲在五師兄背后,小心的在他肩上戳了一下,“六師兄好像生氣了, 為什么?” 她知道修仙界中鬼才輩出,對方修為強過自己又先她拜師,師兄妹之名不以年齡劃分,她也沒有所謂的自尊心執著于此,所以她乖巧的稱呼對方為師兄,那他為什么還要生氣? 五師兄安撫的拍拍她的手,“此事與你無關,小六自從變小之后,也有了些孩子脾氣?!?/br> “趙沉央,你閉嘴!” 六師兄狼崽子似的瞪著白喬,“小丫頭,你給我記住,以后不許夸我可愛,老子年齡大的可以當你爺爺了?!?/br> “沒有眼力見的丫頭,也不知道師傅看上你哪里了,若非我要找罹決報仇,一定好好給你說道說道?!彼偷靥?,陰暗的氣息從他掌心傾泄而出,原本盛開到極致的花朵突然枯萎一片,“別以為你是五師兄我就會客氣?!?/br> 說罷氣勢洶洶的消失在空中。 “還說不是孩子,總是尋這些花撒氣可不就是幼稚的孩童行徑?!蔽鍘熜中奶鄣目粗瓜碌幕ǘ?,以自身靈氣養護那片萎了的花木,待掌下花枝重新恢復生機他才停手。 白喬靜靜的候在一側,見他起身,她遞過去一張帕子,五師兄自然無比的接過,“多謝小師妹?!?/br> “啊……我一時忘記咱們修士拂塵決便能去掉臟污?!?/br> “無妨,術法總是不及自己親自動手?!?/br> 白喬看著他溫潤如玉的側臉,心道這人的性子似乎真如他表現出來的這般溫柔,白喬踟躕著將疑惑問出,“六師兄臨走前所言是什么意思? ” 五師兄引著白喬在亭下安坐,想起數年前的場景,他嘴邊浮現淺淡的笑意,“此事說來話長,不過讓你知道內情也好,免得哪日沖撞了他們?!?/br> 磁性的聲音娓娓道來,本該是個雞飛狗跳的故事,從他口中說出也多了幾分文雅,白喬大概明白為何千滄雨將自己留在這,約莫是讓她從趙沉央這獲取其他幾位師兄的消息。 事情要從十年前說起,六師兄名為方子澄,彼時已筑基圓滿修為,因其想去靈臺秘境探尋寶物,故刻意壓制修為,轉而隨三師兄罹決研究奇花異草,正是這個決定讓他原本規劃好的路線徹底崩盤。 罹決不知從何處挖來幾株顏色艷麗的花朵,本是配合著其他藥草煉制丹藥,只他向來不走尋常路,又喜歡研究五行藥草的藥性,某日他試著從莖葉中提取靈氣淬煉丹藥,不知哪味藥性質相沖,炸了丹爐,若是常人,明知此法不可行自會放棄,可他不死心,研究著各種丹譜藥方,最后當真煉出一枚散發奇異香味的丹藥來。 再加上當時方子澄小狗似的跟在他身邊,罹決被煩的不勝其擾,將藥丸扔給他想將人打發走,言道他要是幫自己試藥就允其繼續跟在身邊。 這兩人,一個敢說一個是吃。 最初幾天,藥丸入體似乎無任何變化,只七日后,方子澄一日比一日年輕,原本是二十四五歲青年模樣,十日后竟變成了翩翩美少年,且藥效似乎還在持續,方子澄這才著急起來,只可惜那藥丸本就是罹決一時興起的產物,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藥理緣由,最后還是千滄雨用修為將丹毒壓制。 方子澄的容貌就這么定格在九歲,整件事就像熱油里倒入開水,原本平靜的山頭炸開了鍋,那兩人你追我趕打得不可開交,仇怨發展到今天幾乎至不死不休的地步。 白喬聽的一臉懵逼,追根溯源竟是不知到底算誰的錯,反正受到傷害的是方子澄,他由此站在道德制高點討伐罹決,旁人也插不上話,只能任由他們爭斗下去。 至于其他人,大師兄上官凌白常年游歷在外,久不歸家。 二師兄云深則是個閉關狂魔,整個萬象仙門認識他的不過十余人。 三師兄罹決目前像個到處打洞的耗子,時不時在人前晃一眼,一聽說方子澄三個字立馬消失不見。 四師兄端木容原是皇室子孫,皇權更迭時落敗,遭兄長追殺,在宮廷亂斗中僥幸逃過一劫,后陰差陽錯進入宗門,許是幼時教養,即便后來奪嫡失敗,骨子里依舊透著股孤高冷傲的氣質來,換言之此人不好相處。 依趙沉央所言,他從出生起就不會說話,眼不能視物,耳無法聞聽,遭父母丟棄于荒野,后被狼群叼走,被下山游歷的上官凌白撿回去,查出三靈根資質就此踏入仙途,被靈氣洗滌后身體上的毛病不藥而愈,養著養著,模樣越發出眾,理所當然入了千滄雨的眼。 這大概是靠臉吃飯的另一種典范…… 至于方子澄,出生于修仙世家中的庶族,父母修為不高,又是旁系,資源奇差,父母死于一場妖獸暴.亂后他就此踏上拜師之旅,途中被人偷襲瀕死之際,被上官凌白撿回去,再然后他也成了千滄雨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