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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潮毛骨悚然的低下頭,地上是玻璃杯碎片,他手中拿的碎片非常尖利,如果力道得當,足以刺穿一個人的動脈。 花潮猛地甩手想要丟開那道碎片,然而卻不受控制的割向了自己的手腕,一陣鉆心的疼痛后手腕上頓時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嘩啦啦的從口子里往外涌出來。 他一聲臥槽,趕緊丟了碎片,拿起一旁的枕巾把手腕包裹起來。 花潮立即拿起手機吧準備撥打120,奈何剛舉起手機身體就不受控制的脫力,整個人無力的跌倒在床上,連睜眼都覺得困難,更別提拿起手機呼救。 一道傷口不至于把他弄成這樣無力的狀態,他早就發覺自己在上個世界的雷劫里受了損傷,也許在他反抗的時候主系統不知不覺在他的程序里植入了其他程序。 花潮心里依舊很冷靜,在體力飛速流失的情況下他迅速啟動了休眠選項保存體力,隨即陷入黑暗沉沉睡去。 程序休眠時是不會做夢的。 但黑暗來臨之際花潮卻看到了一堵長滿青苔的墻,墻是紅色的石磚砌成的,上面用粉筆畫著亂七八糟的涂鴉,一個穿著藍色半袖的小孩站在磚墻前,拿著粉筆在上面畫著笑臉。 就像隔著一層玻璃似的,花潮站在‘玻璃’外,一眼就認出那小孩正是年幼的自己。 那堵墻正是香山孤兒院的后墻,后墻有個大鐵門,記憶中那扇門從來沒有被打開過。 乍一見到年幼的自己花潮有點驚訝,還有點開心,不是誰都這樣奇妙的體驗,可以從另一個視角觀察年幼的自己。 穿著藍色半袖的孩子面對墻壁,一雙細瘦的小腿從藍色短褲里露出來,小腿上還有幾個蚊蟲叮咬的紅包。 他抬著細瘦的手臂在墻上畫了一只兔子,又在兔子旁畫了一把刀,緊接著他拿著紅色粉筆在兔子身上劃出一道道斜線。 如果是其他人在這可能不會明白這小孩在干什么,可是花潮一瞬間就明白了,年幼的他想象自己正在拿著刀肢解一只小兔子。 花潮小時候很渴望虐待小動物,但他總能很好的克制住,經常拿著粉筆在孤兒院后墻上畫這種涂鴉。 這個時候的他應該五歲左右,即使這么大了還經常在夢中尿床?;ǔ被貞浟艘幌?,他尿床的毛病直到10歲之后才完全消失, 年幼的小孩轉過頭,他有一頭小卷毛,臉只有巴掌大,面孔精致漂亮 ——如果忽略他的兔唇,這是一個相當好看的幼童。 站在‘玻璃’旁暗中觀察的花潮下意識的揉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的嘴唇早在一次又一次的手術中變成了現在這樣完美的形狀,但童年的陰影還是在他心里開始蔓延。 與電視報紙上的報道不一樣,其實孤兒院的孩子大多都有殘缺,有的又聾又啞,有的智力殘缺,有的患有某種先天疾病,有的天生畸形。 正常又健康的孩子是搶手貨,早就被不錯的家庭的領走,在孤兒院做工的也是那幾位年長的阿姨,面容也都很冷淡。 有時候會有一群光鮮亮麗的年輕人造訪這個孤兒院,他們會帶來一些糖果分給這些孩子,然后拿著相機照幾張照片就走了。 花潮是在10歲那年被領養的,領養他的人家很多有錢,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有錢,而是住著大別墅,車庫里停著好幾輛車那種。 那戶人家已經有一個兒子,這次來孤兒院原本是想領養一個女孩,不知道為什么看中了花潮。 花潮看著年幼的自己,那個小孩拿著粉筆走遠了,腦后的卷毛一翹一翹的。 尿床、縱火、虐待小動物,這是大部分連環殺人犯在童年時具有的特征。 虐待小動物這種事花潮沒有做過,他都是在心里想一想,后天的教育和優渥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撫平了他這種心理。 花潮笑了笑,覺得小時候的自己比長大后的自己有趣多了。他的臉貼近玻璃,臉上微微的熱氣在玻璃上熏出一層淡淡的白霧,那個幼童的身影在薄霧里消失。 眼前的白霧忽然淡了,橫貫在他面前的玻璃憑空消失,那堵長滿青苔的磚墻也消失不見。 天上下起了蒙蒙細雨,煙霧籠罩在四周,腳下延伸出一條石子小路。 花潮順著石子路往前走,過了一段漫長的時間后,一座孤島隱隱出現在飄著薄霧的細雨里。 這場景竟是莫名的熟悉。 花潮眨了眨眼睛,驀地想起現實世界第一款端腦游戲發行的時候他買了昂貴的頭盔進入游戲的場景。 他瞇起眼睛看著雨中的孤島,游戲里的場景慢慢與眼前的景象重合。 這個小島中央應該會有一個孤零零的房子。 那房子有著尖尖的屋頂,灰色的墻磚,和淋滿雨水的落地玻璃。 有一個人被囚禁在這座房子里,他會在下雨的時候站在玻璃前,面容隱藏在布滿水霧的玻璃后面。 花潮還剛要往前走,忽然間身體被人推了一下似的栽倒下去,他猛地睜開眼,一眼看到了醫院里雪白的天花板。 鼻子里都是醫院的消毒水味,謝聞正紅著眼眶坐在床邊,臉色蒼白又憔悴。 看見花潮醒來后他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眼睛瞬間多了一層紅血絲,那顆淚痣嵌在赤紅的眼睛下面,看上去格外動人。 他跟個提線木偶似的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沙啞著聲音說道:“我以后不逼你了,咱們一刀兩斷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