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書迷正在閱讀:喜歡你,我也是、我的店子通地府、九零年代鳳凰女、被巨佬們團寵后[穿書]、重生后我把愛豆掰彎了、廢柴夫夫種田日常[穿書]、所有大佬我都渣過、這是病,得治[快穿]、救贖偏執主角后[穿書]、反派他太迷人[快穿]
話已至此, 嚴嘉暉當即喚來小廝吩咐道:“你現在立刻快馬加鞭趕回城里,去把同濟藥堂的坐館大夫給請過來,記住,動作要快!” “是, 小的這就去辦?!?/br> 在等候大夫到來的這段時間里,眾人皆是神色凝重。 今日在座的都是名門貴女出身,從小深受禮教薰陶, 平時哪怕和家中姨娘庶妹斗法,也頂多是暗中使點小絆子,給對方增添些許不痛不癢的麻煩罷了,何曾見識過這般失控的場面?有些受驚也是難免的。 趁著大伙兒不注意,謝沅錦抬手扯住連景淮的袖子,輕輕搖擺道:“跟我到旁邊,我有話要單獨問你?!?/br> 連景淮沒有半點反抗,而是任由謝沅錦拽著自己,走到一處隱蔽的角落。周圍的參天樹木,就像是天然的屏障,阻隔了他們與外界的聯系。 謝沅錦四處環伺一圈,在確定周圍無人偷聽后,才開口詢問道:“丹陽郡主誤食致幻藥的事情,是不是你的手筆?” 聞言,連景淮故作驚訝地說道:“咦,我家圓圓越來越聰明了,看樣子以后恐怕沒有什么事情,能夠瞞得過你的法眼了?!?/br> 謝沅錦推搡了他一下,“我跟你談正經事呢,你可別岔開話題?!?/br> 連景淮雖然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眸中玩笑的意味已經悉數褪去,轉變成一抹認真?!拔艺f過,論心智和玩手段,她都比不過我。此番我只不過是準備了個圈套,她便自己乖乖地跳進去了?!?/br> 接著,不待謝沅錦繼續追問,連景淮便侃侃而談道:“戰國時期楚懷王的寵妃鄭袖,為了方便服藥,曾命人精心制作出一種特殊的酒壺。在壺子的中間做出隔斷,將其一分為二,明箱裝酒,暗箱裝藥?!?/br> “這款特制酒壺,名為九曲鴛鴦壺,后來輾轉流落到民間,又被稱為陰陽壺?!边B景淮一五一十地交代道:“我故意將這件物品的存在和用途,不露聲色透漏給邵靜蕓,結果她果然上鉤了?!?/br> “她將能夠致幻的藥物裝進暗箱,而明箱里則盛放著普通的桂花釀。本來這個計畫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只可惜……”連景淮一勾唇,笑的恣意又嘲諷:“我早就已經調包里面的東西了?!?/br> 沒有溫柔,沒有憐惜,他語氣里有的只是徹骨地冰冷?!翱偟膩碚f,邵靜蕓這回出了這么大的丑,完全是她自食惡果?!?/br> “哪怕我刻意將陰陽壺遞到她面前,她也可以選擇不去使用;可她偏偏存了惡念,想要將其用來害人,那就必須要承擔這個后果?!?/br> 后果是什么,謝沅錦光是想像,都忍不住打起寒顫。 邵靜蕓在酒水里面動手腳,目標雖然是謝沅錦,但卻極有可能牽連到不相干的人。誰也不是吃素的,遇到這種危及生命安全的事情,怎么可能忍氣吞聲? 然而,這件事一旦鬧起來,別說隆昌帝根本保不住她,就算保得住,單憑邵靜蕓今日當眾發瘋的丑態,也足夠她身敗名裂,一輩子抬不起頭來了。 雖然這樣的下場確實很慘,但就如同連景淮所說的,一切皆是邵靜蕓自食惡果,怨不得旁人。 思及此,謝沅錦不禁嘆了口氣:“但愿,這就是最后一次了?!?/br> ****** 嚴嘉暉派去城里的小廝手腳麻利,說要速去速回,便真的趕在半個時辰內便將大夫給請過來了。 同濟藥堂的坐館大夫姓孫,據說十年前,疫病橫行于京城時,正是因為他研究出能夠有效治愈時疫的藥方,才將染病人數降至最低??梢娖溽t術精湛,甚至不遜于宮里頭那些年近古稀的老太醫們。 更重要的是,孫大夫非但醫術高超,醫品亦深受京城百姓的認可。由他負責鑒定,可信度也能提高不少。 孫大夫先是細細觀察過邵靜蕓的癥狀,見她面頰泛紅,兩邊的瞳孔散大,口中譫語不止,心里大略有了底,接著才去探她的脈搏。 邵靜蕓的心律很快,在一呼一吸之間達到六次以上,基本可以判定為熱癥。孫大夫并沒有花費太久的時間去診斷,相反地,他很快便得出了結論。 “莨菪,又名天仙子,《本草綱目》中記載道:多食令人狂走?!?/br> 孫大夫不緊不慢地向眾人解釋道:“其中毒的表現為多動、浮躁、哭笑不定、陣發性抽搐,嚴重時還可能導致昏迷,呼吸中樞麻痹,以及死亡?!?/br> “好在郡主服用的劑量,還未多到足以致死的地步,只須以薺苨、甘草等物按比例調配,制成解藥,便可解除現下這種中毒的狀態?!?/br> 聞言,嚴嘉暉當即用眼神示意小廝前去張羅。 雖說邵靜蕓是自己作死,但他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身中劇毒,卻不去救治。說到底,還是有沒有良知的區別。 許是因為邵靜蕓只飲了一小杯酒,攝入體內的毒素并不算多,不出半個時辰,她便已經悠悠轉醒。 徹底清醒過來后,邵靜蕓雙眼中的猩紅褪去,清明重新歸來,水氣氤氳的杏眸里綴滿了無辜。 她看著圍繞在自己身邊,表情不善的眾人,著實不明白眼下是何情況,于是只得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剛剛是不是失態了?” “豈止是失態?簡直是失心瘋了!”不知是哪位夫人,心直口快地說道。 邵靜蕓是真的記不清楚,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了,聞言不禁有些慌張地結巴起來:“我……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我大概是喝醉了才會胡來……” 聽到這里,連景淮實在是忍無可忍,索性直接出言打斷道:“夠了,別在本王跟前裝模作樣的,看著就讓人心煩?!?/br> 邵靜蕓知道連景淮向來討厭別人對他頂嘴,因此頓時止住話頭,沒敢再多言,僅是淚眼汪汪地注視著他。 然而,連景淮俯視著她,冷峻的臉龐卻絲毫沒有動容,反倒是語氣又沉了一分,“每天這么演戲,你累不累?” 邵靜蕓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否認,但連景淮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搶先把話堵死:“有什么冤屈,直接到宮里和皇上說吧?!?/br> “不,不要……”邵靜蕓說著,就要伸手去拽連景淮的衣袖,誰知后者敏捷地一閃身,居然躲了過去。 邵靜蕓驟然撲空,身子向前直沖出去,險些摔個倒插蔥。由于這幅畫面實在太過滑稽,在場不少人都沒憋住,噗哧地笑出聲來。 連景淮倒是沒跟著一塊笑,他略帶嫌棄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道:“本王潔身自好這么多年,是為了我即將娶進門的王妃,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能玷污的?!?/br> 直到剛才為止,邵靜蕓都還是假哭,可這下子卻是真要被氣哭了。 嚴嘉暉擔心再拖下去會生出變故,忙不迭提醒道:“宮門戌時下鑰,若是想進宮請皇上評判,還是抓緊點兒時間吧?!?/br> “嗯,你說得有道理?!痹捖?,連景淮便轉身對邵靜蕓道:“那就有勞郡主隨我們走一趟了?!?/br> 邵靜蕓本來還存著僥幸心理,覺得只要自己不配合,連景淮便拿她沒辦法,因此只是立在原地不動。 然而她忘了,連景淮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豈會容許旁人有半點違抗? 果然下一秒,他臉上就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郡主是要自己上馬車,還是我請你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立個flag:明天把女配的戲份殺青! ☆、第三十二章 坐在通往皇宮的馬車上, 謝沅錦心中感慨萬千。 約莫在半年前,她還是人盡可欺的宮女,指不定哪天觸怒了誰, 就會不知不覺地被吞噬在這座深宮之中了。 察覺到謝沅錦表情有異, 連景淮輕聲詢問她:“在想什么呢?” 謝沅錦倒也沒隱瞞,直言道:“我在想以前的事情。剛進宮的時候,我曾經被發配給慶貴人當過一段時間的近身侍女?!?/br> “慶貴人?”連景淮作為外臣, 雖然對帝王的后宮了解不多, 但還是知道這么一號人物的。 謝沅錦微頷首道:“嗯,不過現在應當稱呼她為慶妃娘娘了?!?/br> “當年, 慶妃的容貌便是那批秀女中最為出色的,但因為性子溫吞,不懂得爭寵, 也不會討皇上喜歡,起初受了不少冷落?!?/br> 說到這里,謝沅錦停頓了一下, 才接著道:“倘若只是受點白眼也就罷了, 偏生內務府總管劉傳是個攀高踩低的, 瞅著咱們宮不得寵,沒少克扣份例?!?/br> “按著貴人的位份, 冬日應該可以領到五斤紅籮炭,可這物件本就緊缺,幾個主位娘娘用著都不夠,如何能輪得到我們?因此每每都只能用黑炭湊合著?!?/br> “好在慶妃是個寬和的, 即便日子不好過,也從不苛責于下人,反而總是以一副和善的面孔示人?!?/br> 連景淮聞言沉默了片刻。他著實是不想打破謝沅錦的幻想, 但如果慶妃真像她口中描述的那樣不爭不搶,又怎么可能躋身四妃之一? “隆昌皇帝年事漸高,慶妃又沒有子嗣,為著晚年的生活著想,她勢必得投靠其他有子的妃嬪。你和她交往,需得格外注意,別被當成是慶妃的黨羽了?!边B景淮拍了拍她的手背,叮囑道。 謝沅錦也知道奪嫡之爭中,不適合輕易選邊站隊,于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接下去,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馬車便行駛到了皇宮正門口。守門的侍衛看見上頭武賢王府的徽號,不敢怠慢,例行檢查過后,就予以放行。 行至內苑,連景淮和謝沅錦接連下了馬車,改用徒步的方式前往金龍殿。 今日這件事情雖然發生在京郊,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早在兩刻鐘前,消息便已傳至帝后耳中。 此時,隆昌帝坐在位置上,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他右手搭在桌案上,食指不斷敲擊著桌面,幾乎是毫不掩飾地表現出內心的煩躁。 沈皇后見狀,不由出聲安撫道:“皇上莫要著急,事情的始末尚且不清楚呢,怎知一定是蕓兒的錯?” “外頭消息傳得有鼻子有演的,難道還能有假嗎?”隆昌帝很沒好氣地說道:“這回可算是把我大寧皇室的臉都給丟盡了!” 沈皇后挨了訓斥也不氣餒,仍舊慢條斯里地勸道:“不管怎么樣,都得先聽聽蕓兒自己的說法?!?/br> “那么倘若此事屬實,皇后認為應當如何處置?”隆昌帝抬起頭,突然目露精光地看向自個兒的結發妻子。 面對這有如實質的目光,沈皇后半點不懼,背脊仍舊挺得筆直。 “早在今年年初,舉行過及笄禮后,蕓兒便算作成年了,如果此事當真是她所為,自然得由她負起全部的責任?!?/br> 作為母儀天下的后宮之主,沈皇后從來就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主兒。她想要告訴皇帝的是,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可以嘗試保一保邵靜蕓,但反之,則須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出去。 想通其中關節,隆昌帝非但不怪沈氏心狠,反倒是對她的應變方式頗為贊賞。畢竟總不能為了將別人救出泥潭,而自己陷進去吧? 內心有了盤算以后,隆昌帝倒是安定不少,還有閑心端起茶盞來細品幾口。 約莫又等了半柱香時間,才聽門口的內侍扯著尖細的嗓子,通稟道:“武賢王、武賢王妃、翰林院侍讀嚴嘉暉嚴大人,以及其夫人甄氏在外等候求見?!?/br> 聞言,隆昌帝擱下茶盞,神色淡淡地說道:“宣他們進來吧?!?/br> 以連景淮為首,四人進殿后先是動作整齊地朝帝后問安,而后才在隆昌帝的允許下,開始陳情。 “今日臣等相約會聚在城郊,舉行擊鞠比賽。誰知在比賽過程中,郡主幾度向王妃勸酒,即便王妃已經明言拒絕,郡主仍舊堅持想讓王妃飲下她事先準備好的桂花釀……” 嚴嘉暉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巨細靡遺地描述了一遍:“最終,證實了那杯酒里的確摻有足以致幻的藥物?!?/br> 聽到這里,隆昌帝不禁提出質疑:“照愛卿這么說,也只能證明那杯酒水中確實存在著問題,但卻無法斷定是蕓兒所做的手腳?!?/br> “更何況,假如此事當真是蕓兒的手筆,她應該很清楚喝下去后是什么后果,那又為何會以身試險?”說罷,隆昌帝抬了抬手,示意他回答:“這一點,愛卿如何解釋?” 這次,嚴嘉暉并沒有繼續出頭,而是換成連景淮上前回稟道:“依臣所見,郡主之所以會將那杯有問題的酒水,當成普通的桂花釀誤飲入肚,恐怕是因為cao作不慎?!?/br> “倒個酒而已,談何cao作?”隆昌帝勾了勾嘴角,嘲諷地笑出聲:“難不成武賢王還想說,蕓兒是用了什么歪門邪術,才讓普通的桂花釀變成毒物?” 聽聞這明顯帶有諷刺意味的話語,連景淮也不著急辯解,依然故我地說道:“不到歪門邪術的地步,但姑且算是用了點上不了臺面的小伎倆罷?!?/br> “什么小伎倆可以辦到瞬間調換酒壺里面的內容物?你莫不是想糊弄朕?”說話間,隆昌帝已經收斂起笑容,隨時皆有可能發怒。 連景淮雖然不怕他的怒火,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他當即開口道:“臣不敢欺瞞皇上,還請皇上容許臣為您展示這只酒壺的機關?!?/br> 酒壺上頭有機關,卻是隆昌帝不曾想到的。他愣怔了片刻,但又沒有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索性硬著頭皮道:“朕允了?!?/br> 為了公平起見,連景淮當著眾人的面,用內侍總管陳牧親自準備的酒樽作示范。 明明是同一壺酒,但經由連景淮的手倒出來,竟然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觀此情形,隆昌帝的神色頓時變得難看萬分。 然而,連景淮并沒有去理會他精彩紛呈的臉,反倒繼續說道:“這種酒壺名叫九曲鴛鴦壺,精妙之處便在于,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調換掉杯中之酒?!?/br> “皇上請看?!边B景淮提起酒壺,向隆昌帝指了指位在手柄下方,幾不可察的氣孔。 “觸動的機關設計得如此隱蔽,常人在共飲時根本無法覺察出變化?!?/br> 連景淮覺得話說到這個份上,差不多可以收尾了,因此他緩緩說道:“首先,這個酒壺是丹陽郡主帶來的,她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系;其次,當時在場所有人都見到她發狂似地撲向王妃的模樣,可見她對臣的妻子懷揣著極大的惡意——” “懇請皇上為臣做主,嚴懲郡主,以慰臣之妻子所受到的冤屈?!?/br> 事已至此,隆昌帝心中其實早有評判,但基于那點僅剩的親情,還是向身旁的內侍總管吩咐道:“去將郡主帶過來,朕要親自問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