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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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沅錦也難得沒有掙脫,好脾氣地任由他抱著自己溫存。不知過去多久,連景淮長舒了一口氣道:“我真不想放你走?!?/br> 謝沅錦長睫顫了顫,素手慢慢撫上他寬闊的后背,用哄孩子似的語氣說道:“我不走,我一直在這里?!?/br> 得到滿意的答復后,連景淮低頭覆下來,碾著她的唇瓣,重重印下一吻。 “行了,你快回去吧,當心著涼?!?/br> 漫步回院子的途中,謝沅錦不停在思索,假如當初被指派去為丹陽郡主試婚的宮女,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連景淮會不會像對待她一樣,用滿腔的溫柔去對待那個女子? 謝沅錦固然清楚,這種假設性問題毫無意義,哪怕探究得再深入,也只是庸人自擾,但是陷在感情中的她,卻不得不糾結。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內心缺乏安全感。謝沅錦始終想不明白,連景淮為何能在那樣短暫的時間里,確定她就是他想攜手共度余生的伴侶。 面對這份未知,她難免會有些憂慮,想確定自己在連景淮的心目中是否真的無可取代。 然而等到進屋之后,謝沅錦所有的愁緒頓時都煙消云散,徒留淡淡的驚訝。 只見謝明馳坐在案后,正微側著身,與座旁一個束四方髻,面容清俊的少年談笑風生。 饒是周遭不甚明亮,謝沅錦亦能以極快的速度辨認出那名少年的身份,恰是盛長儒。 盛長儒顯然沒有料想到,謝沅錦會提前歸來,神情略帶點不自在。 謝明馳雖也有片刻的震驚,但面上卻表現得相當鎮定,還不忘出言關心女兒:“不是說申時才結束的嗎?怎的這么早便回來了?!?/br> 謝沅錦并未注意到兩人的異常,而是沉下臉來道:“這事兒說來話長……” 與此同時,遠在慈寧宮內的伍太后正發著怒火。 “跪下!”她著實是氣得狠了,也顧不得儀態,隨手抄起個茶碗便朝邵靜蕓用力扔過去。 砰地一聲,碗身四分五裂,茶水飛濺出來,濺得邵靜蕓渾身衣裙濕了大半,看上去狼狽不堪。 “你如今有能耐了是吧?跑到鄂國公府去惹事,是嫌自己的名聲還不夠難聽,非要讓全京城都知道你丹陽郡主品行不端,舉止惡劣,遭到武賢王退親還糾纏不休么?” 邵靜蕓聞言指尖輕顫,似有無數不甘,但最終,她還是把反駁的話語全部憋回了肚子里。 伍太后一通氣撒完,心里舒暢許多,隨后又見邵靜蕓如此乖順,想來是方才被自己訓得不輕,知道害怕了,于是便放緩語調說道:“從今日開始到出嫁前,你就好生待在昭華殿內反省,無事便不必出門了?!?/br> “出嫁?”邵靜蕓仰起臉,滿是疑惑地詢問道。 對此伍太后并未打算隱瞞,而是據實相告道:“不錯,這門親事是哀家和同皇帝共同商議的,男方你也認得,就是文華殿大學士嚴鴻的嫡次子,嚴嘉銘?!?/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努力碼啊碼,等會還有二更! ☆、第二十一章 嚴鴻官拜一品,算是隆昌帝的股肱之臣。再者,嚴家世代以詩書相傳,并要求族中男丁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在普遍姬妾環繞的京城勛貴圈中,實為一股清流。 然而,伍太后給邵靜蕓挑選的結親對象卻是次子,而非將來能夠繼承家業的長房。 邵靜蕓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按耐住內心的驚詫和憤怒,“為什么?難道在皇祖母眼里,我就只配嫁個平平無奇的男人,然后庸碌地過完一生嗎?” 伍太后眉頭緊皺,烏黑幽亮的瞳眸中透著不悅:“蕓兒,你太爭強好勝了。所謂嫁得如意郎君,關鍵是‘如意’二字,你不該盲目地去和別人攀比?!?/br> 在伍太后看來,嚴嘉銘這人就像玉石,溫潤內斂,能夠包容妻子的缺陷,也能將妻子照料得妥善周全,豈不比連景淮更適合邵靜蕓? 無奈她自己執迷不悟,伍太后好心被當作驢肝肺,也懶得再多說,索性擺擺手示意她跪安:“事已至此,你若是再不省心,非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別說哀家,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邵靜蕓沒有答話,垂首行了個禮后,便躬身退出殿門。 方才伍太后雖然沒有明確下令,可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欲將邵靜蕓禁足的意思。慈寧宮眾侍衛都是極有眼力見兒的,當即便團團圍了上去,半是監視,半是護送地尾隨她回昭華殿。 饒是邵靜蕓再多算計,也不可能從十數名護衛的包圍中掙脫。她幾乎都想認命了,可就在這時,回廊的盡頭卻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子穿著石青色云紋緞地平金蟒袍,墨發用和田玉冠攏起,相貌雖然俊美,卻并不顯得柔和,反倒因為長年侵yin權利,而充滿威儀。 邵靜蕓雙目放光,語帶驚喜地喊道:“二表哥!” 二皇子踱步走來,眼風凌厲地掃過在場所有人,隨后譏誚開口:“瞧著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押解重犯呢?!?/br> 侍衛頭子聞言,心中不禁一陣發怵,正想解釋,卻聽二皇子厲聲怒斥道:“還愣著干什么?都給我滾開!” 如今二皇子不僅是朝中呼聲最高的儲君人選,更被隆昌帝委以重任,掌控著戶部的錢糧,權勢之重,絕不是區區侍衛能夠違抗的。 因此,早在他話音落地的剎那,眾人便已經齊齊散開,為他和邵靜蕓騰出單獨說話的空間。 “二表哥……”邵靜蕓剛張開嘴,還沒說上幾個字,眼淚就像斷線珍珠般,汨汨的淌落。 “別哭了,你知道我向來見不得你哭?!?/br> 這話說得倒不假,二皇子年少時,對于邵靜蕓這個表妹的疼愛,近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直至近兩年迎娶正妃后,為了避嫌,才逐漸減少往來。 聽到他的安慰,邵靜蕓非但沒有止住淚水,反倒哭得愈發梨花帶雨。 二皇子見狀,既沒有出言勸解,也不替她擦拭眼淚,只是靜靜地等她哭完,然后才問道:“連景淮真有這么好?值得你為他傷心至此?!?/br> “表哥你不懂?!鄙垤o蕓用力搖搖頭,帶著濃厚的哭腔說道:“對我來說,哪怕還未行過婚儀,他依舊是我板上釘釘的夫君,我豈能容得旁人擅自搶走我的東西?更何況,那人還是玉氏的女兒。我恨她,真的,特別恨她!” 男女之間那點情愛事,二皇子不方便評價,但若是要論起如何對付仇家,他卻是有千百種辦法的?!凹热绱?,你也不必多費功夫與他們糾纏,直接斬草除根不就得了?” “表哥的意思是……?” 為防隔墻有耳,二皇子盡量壓低嗓音,貼在邵靜蕓耳邊說道:“不久前,我剛從西域購得一款名為‘噬心’的毒藥。傳言它的毒性堪比見血封喉,一旦吞入口中,絕無生還的可能性。你若是當真看不慣那個謝沅錦,大可以收買在忠勇侯府里頭當差的仆婦,命其將此毒摻進她的日常飲食之中,一了百了?!?/br> 講到這里,二皇子故意頓了頓,待看見邵靜蕓的臉色由震驚轉為平靜后,才接續著說道:“當然,我只是給你提個建議,你若是不愿意,也無需勉強?!?/br> 二皇子能夠走到今日的地位,身上早已沾染了不知多少無辜的鮮血。因此,他可以毫無負罪感地說出要對謝沅錦下死手的話。 但邵靜蕓到底是閨閣姑娘,二皇子本以為她至少也得猶豫幾日,才能做出決定。誰曾想,她只思考了半刻鐘便答道:“不勉強,我聽表哥的?!?/br> 這樣的結果,著實是讓二皇子有些吃驚,他略一挑眉,輕笑道:“行,那改日我讓小廝給你把東西送來?!?/br> 話又說回忠勇侯府那頭。 謝沅錦剛回來沒多久,椅子都還未坐熱,盛長儒便慌忙借故離開??粗浠亩铀频谋秤?,謝沅錦不禁奇怪道:“這孩子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br> “你別說,這孩子可真是有心?!敝x明馳見女兒不明所以地望向自己,索性出言解釋道:“長儒今日是刻意過來替你添箱的,說是這些年受了你很多照拂,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往后還是把你當做jiejie看待?!?/br> 依照寧朝的習俗,女子出嫁時,族中親眷和故交皆會贈送禮金或者禮物,作為添箱。盛長儒特地前來送禮,正是為了表達自個兒作為新娘家屬的立場。 謝明馳從袖中掏出禮單,遞給謝沅錦過目:“你瞧,這孩子是不是有心?” 盛長儒準備的禮物,包括牡丹鴛鴦蘇繡屏風、酸枝美人榻、黃花梨立柜等等,皆是實用又大氣的物什,可見其確實用心良苦。 想到這里,謝明馳不禁幽幽嘆了口氣道:“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讓這孩子如此破費?!?/br> 當年謝家慘遭滅門時,所有財產皆被抄沒一空,而今雖然獲得平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到往日的繁盛。盛長儒在這會兒過來添箱,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依然能稱得上是雪中送炭。 謝沅錦盯著單子上頭列舉的品項看了許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我在盛家待了十來年,即便沒有接觸過帳本,也能大致摸清家底。以盛文旭微薄的俸祿,絕對置辦不出這般豐厚的禮品。所以,長儒的銀錢是從何而來?” “據那孩子說,你從前按月給他寄的零花錢,他非但半毛沒用,還趁著讀書之外的閑暇時間,去做了點小生意。雖說談不上大紅大紫,但日積月累的,倒也攢下了不少積蓄?!?/br> 說罷,謝明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輕嘖兩聲道:“多么勤儉持家的好男兒,相比之下,我那女婿可不就成了大手大腳的敗家玩意么?!?/br> 謝明馳故意這么嚷嚷,自然是別有用意的。他猜想,現如今侯府內部肯定有連景淮安插進來的眼線,雖然可以理解其擔憂自家女兒的心情,但謝明馳還是忍不住想作弄他。 想偷聽是吧?那就讓你聽個夠! 許是某種心靈感應,連景淮碰巧在這時打了個噴嚏。正在回稟事情的下屬聞聲,停止了匯報,轉而用關懷的語氣說道:“近日天氣越發涼了,還請王爺保重身子?!?/br> 連景淮伸手揉揉鼻子,有些無奈地想,該不是真的染上風寒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連景淮:誰在背后說我壞話。 ——《論那些年翁婿之間的相愛相殺》 ☆、第二十二章 鄰近年關,整個京城都忙碌起來,普通平民百姓尚且不吝惜拿出積蓄,去購買些酒rou年貨,更別提達官貴人們了,幾乎各家都講究地為九族親眷備上節禮。唯獨忠勇侯府,顯得尤為清閑。 謝沅錦倒是不排斥這種平靜的生活,每日待在閨房里,縫制嫁衣,研究吃食,日子過得相當得趣。 反而是謝明馳,因為擔心她會覺得無聊,不但將府里的中饋全權交由她打理,還在宅邸附近盤下幾間店鋪,供謝沅錦經營。 雖說時下并沒有禁止女子做買賣生意的規定,但待嫁的姑娘卻是極少在外拋頭露面的,因此謝沅錦沒忍住問道:“這樣合適嗎?” 謝明馳如實答道:“這合不合適的,哪有什么定論?倘若你嫁的是書香門第,那自然得謹守三從四德,不失禮不逾矩。但是我們武將么,都是鬼門關前走過幾遭的人,如何還會在意這些迂腐的教條?只要不觸犯律令,怎么高興怎么活啰?!?/br> 謝沅錦聞言,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連景淮的身影,他似乎也是這樣,不屈不羈的性格。 “況且,我一直不認同,妻子作為丈夫的附屬品存在這種觀點。所謂男主外,女主內,指的是夫妻雙方互相尊重,共同支應起門庭?!?/br> 謝明馳停頓片刻,又接續著說道:“特別像我們這種,時不時需要上戰場的將領,本就是在刀口上舔血,如果當家主母還沉不住氣,無法自立,遇到一點波折便六神無主,那便是大大的拖累了?!?/br> 謝沅錦稍一思量,也覺這話說得有道理。試想,當年若非玉氏頂著壓力策劃了一場李代桃僵的戲碼,她如今恐怕也無法安然無恙地坐在這里。 謝明馳手中把玩著喝空了的茶杯,若有所思地道:“皇上年事已高,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年便會正式冊封太子??稍谀侵?,朝中必定會先經歷一番動蕩?!?/br> 謝明馳并未因為面前是嬌滴滴的女兒,便對朝政閉口不談,反倒借此機會向她介紹起現在的政局。 “隆昌皇帝共有五個兒子,除卻皇長子出自浣衣局宮女腹中,身份低微,性格怯懦,參與奪嫡的機會不大,其余幾位皇子各有擁護者。而當中,最有可能脫穎而出的,便是中宮皇后所生的二皇子?!?/br> “二皇子作為嫡出子孫,背后有外戚勢力做支持,若是被冊立為儲君,倒也算名正言順?!?/br> 說到這里,謝明馳突然把話鋒一轉,道:“但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二皇子如今呼聲越高,就意味著他越受矚目,哪怕是一點小小的行差踏錯,都可能被放大檢視,進而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br> 謝沅錦明白父親對她說這些,是希望她能夠多長點見識,別作繭自縛,把視野限縮在狹小的閨閣之內。因此,聽得格外認真。 盡管連景淮似乎并不需要她替他分擔什么難處,但她確實不應該畏縮地躲在他身后,享受他單方面的庇護。 正想著,門外忽然傳來響動,謝沅錦循聲望去,便見一名模樣面生的婢女端著煎好的湯藥走進來。 自從被太醫指出患有宮寒的毛病以后,謝沅錦便養成了每日喝中藥調理的習慣,但畢竟是要入口的東西,往常都是由琉璃親自負責,絕對不會假他人之手。所以,謝沅錦難免多留了個心眼,問道:“怎么不是琉璃送過來?” “琉璃jiejie用過午膳后便有些鬧肚子,因而把差事交給了奴婢來辦?!?/br> 眼瞅著那婢女神色鎮定,言行舉止間沒有露出絲毫破綻,謝沅錦心下稍安,也不再繼續深究,伸手便欲接過藥碗。 黑褐色的藥汁,冒著氤氳的熱氣,乍看上去和平時沒什么不同。然而,謝沅錦輕輕一嗅,卻聞到了股苦澀中帶點刺鼻的味道。 其實這股氣味非常淡,淡到哪怕是嗅覺靈敏的人,也很難在第一時間察覺。但許是身體本能的排斥,在指尖碰觸到碗壁的剎那,謝沅錦只覺得心臟正在急遽地收縮,仿佛立馬就要躍出胸腔。 謝沅錦很害怕,強烈的恐懼感迫使她用力地推開擺在面前的藥碗。 細白瓷碗墜落在地,摔成無數碎片,而好巧不巧,當中就有一片迸濺起來,刮破了謝沅錦瘦削的腳踝。 鮮血當即滲出,紅得令人心驚。疼痛的感覺硬生生將謝沅錦的意識拉回了現實,她先是瞥了一眼,跟前嚇得面色蒼白的婢女,隨即又看向身旁焦急不已的父親,努力平穩著氣息說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疲憊罷了,歇會兒就好?!?/br> 謝明馳聞言,仍舊有些遲疑:“若是身子不爽利,還是請大夫過府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