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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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氣氛瞬時有些尷尬,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 賀終南自小與他胡鬧慣了,指著他脾氣好,成日當個貓呀狗呀一般的逗弄,滿是歡喜。 因風狄生自幼生的美貌,后又與她脾氣秉性相合,她要做的事,要說的話,對方從來不敢忤逆她分毫。 眾人自然是艷羨他二人感情甚篤,她瞧在眼里,這虛榮心便也勝了一層,愈發囂張。 日子長了,只待這些是理所應當,未曾做過他想。 如今被風狄生這般硬生生的說了出來,反倒是給了她懵頭一棍,不知如何應對是好了。 賀終南不比尋常女子,她自幼在浮云長大,對男女之事看的極輕,如今聽的風狄生此言,只覺得若是被師父知道了,只恐怕兩人都少不了要受責罰。 她心性尚輕,未經世事,又從小一門心思求道成仙,根本沒有成家立業之打算。 仙門之中,雖然各派八卦不斷,常有爭風吃醋之事傳來,她從來只當是個笑話聽,心道這些人正事不干,閑事倒是用力,難怪這么多年四大派也出不了個厲害人物。 如今,被風狄生這番言語一激,又見他望著自己,雙眼通紅,情深意切,言辭懇懇。 賀終南左思右想,在心中轉了一大圈,只覺得風狄生莫非是思想松動,行差踏錯,走了邪路。 賀終南一向以浮云山大師姐自居,山上就算發生一點大小破事,她都管的不亦樂乎。 如今攤上了這檔子事,她雖然是個不開竅的,可是如今見得風狄生這般模樣,就算是再傻,也看出他對自己存了什么心思。 賀終南心道,罷了罷了,如今既然已經戳破,不如就此做個了結,也算是斷了他的念想,省得以后壞了他的修為。 她思慮妥當,開口說道: “師弟,這只金釵又是何物?” 風狄生舉起此物,小聲念道: “這乃是我娘的遺物?!?/br> 賀終南沒想到這竟是風狄生娘親的故舊,她知風狄生家世坎坷,從小都盡量避諱提及此事,如今見得他拿著此物,滿臉憂思,便知他是又想起傷心往事了。 她頓了一頓,好言相慰道: “師弟,是我唐突了,你收起來吧。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前塵往事,就當是過眼云煙,更何況,你爹娘的事,那是上一輩子的恩怨,恩怨已了,與你便也再無牽扯,又何苦緊緊抓住不放呢?!?/br> 風狄生牢牢握住那只金釵,仿佛沒有聽見她在說什么,他默默絮叨: “我娘當時可喜歡這樣東西了,我小時候,她常抱著我,我記得她就把這金釵帶在頭上,滿是歡喜的樣子,我有時候調皮,總愛用手去抓她,有時候將娘的頭發弄亂了,她也沒有罵我??墒怯幸淮?,我一時手癢,將這金釵從她頭發上撥弄下來,隨手扔在了地下,卻被我娘好好罵了一頓,她說這東西很貴重,將來是要傳給我媳婦兒的,怎么能夠隨手亂丟呢……” 風狄生的聲音逐漸低沉了下去,好像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不得了的事。 賀終南忍住話語,靜靜的聽他繼續說了下去。 “我當時還小,不懂事,也不知道這金釵到底對我娘為何這般重要。再長了幾歲,稍微懂點道理了,也曾問過我娘,家中的金銀首飾如此多,為何娘親單單只對這樣東西情有獨鐘呢。我還記得娘當時笑著回答我,說此物是她心愛之人所贈,還說,等我長大以后就明白了。我那時候稀里糊涂的,還以為她說的心愛之人是我爹,心里更是迷惑,爹明明送了娘那么多好東西,為何娘卻說,只有這柄金釵,才是爹爹所贈呢?” 風狄生心口苦澀,滿腔郁憤,幽幽說道: “當時我卻不知道,原來我親爹,另有其人?!?/br> 賀終南不忍見他如此痛苦,忙握住他的手,像小時候那樣耐心勸慰道: “師弟,好了,別想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如今這東西,眼不見心不煩,不如就此收起吧?!?/br> 她正要將這零零碎碎的幾樣物件都重新包好,不料風狄生突然發力,反轉握住她剛剛抓住自己的手,定睛向她望來。 賀終南心中生疑,抬頭一望,只見風狄生滿眼噙淚,臉色怮動。 他牢牢握住賀終南的手,喉頭一緊,聲音苦澀: “師……師姐,我若將這柄金釵贈你,你可愿意?” 風狄生此言一出,似乎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肩膀顫動,滿面低沉,他既期待又恐懼,整個人垂頭而落,再也不敢抬起。 賀終南感到他握著自己的那只手,也在不停的發抖。 即便是這樣,他也未有絲毫松開之意。 賀終南輕嘆一口氣。 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她輕輕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念道: 師父啊,你當真是神機妙算。 原來下山之前有段日子,恐是看他二人走的太近,為免生出話舌,林千曾經私下找賀終南談過好幾次話。 無非看他二人年紀漸長,怕青春萌動,生了私情,于是從旁提點。 賀終南開始還不明白師父的用意,聽的個稀里糊涂,云山霧罩,可是后來越聽越奇怪,這也不算是哪家的講經啊,聽到最后,方才明白,林千繞了一大彎子,無非就是為了說這個。 賀終南當時可謂是啞然失笑,心道浮云上下不管是誰傳我倆的閑話,可是師父您老人家至少也是洞若觀火,心內澄明,自然是應該清楚我倆根本沒啥。 林千當時看著賀終南拍著胸脯放肆保證的模樣,只是捻著胡須,唏噓嘆道: “奈何明月照流水,流水不解相思意??!” 賀終南當時還不知道林千為何突然詩興大發,吟了這句酸詩。 可如今看起來,倒是自己是個天字號第一傻瓜了。 難不成,之前浮云上下,還有林千統統看出來了,風狄生這小子對自己存了不該有的念想,所以這才絮絮叨叨的跟自己說個沒完。 搞了半天,不是他們自作多情,隨意腦補。 原來還真是風狄生這小子表現的太明顯了。 賀終南感到一陣頭痛,如今被風狄生這樣正兒八經的捅破了窗戶紙說亮話,自己要是再裝傻充愣,嘻嘻哈哈的糊弄過去,只怕是對這孩子未來的修為之路不利啊。 痛定思痛,賀終南打定主意。 無論如何,今天也要趁此機會,斷了他的念想,好好引導他走回正途。 只不過,這口如何開,話講到什么分寸為妙。 賀終南心中一點底也沒有。 她自幼與風狄生知根知底,知他雖然平時和藹,萬事不計較的模樣,可是心中卻是個再仔細不過的人。這話如果說的重了,只怕傷了他的心,一時沖動之下,走了絕路也未可知。 更何況,他娘親行事偏激,全家又是因為男女之事才引了覆滅之災,此事對他有多大影響,賀終南看在眼里,只覺得是前車之鑒,不可不防。 如此思來頓去,賀終南猶豫再三,終于緩緩開口言道: “師弟,你權且將手放開,容我細細與你說?!?/br> 她將手往上掙脫了一睜,卻發現風狄生緊閉雙唇,一言不發,絲毫沒有要松開的打算,于是嘆了一口氣,心想就這么說吧。 “師弟,自打你上山,也有十多年了吧?!?/br> 風狄生沒有看她,只是茫然的點了點頭。 “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我想,還是今日與你說個明白的好?!?/br> 賀終南輕嘆一口氣,仔細拿捏著自己接下來要說的每一句話的分寸。 “當日你上山之時,我第一次見你,便是心中一陣感慨,心道,這可真是個人見人愛的小郎君啊,人世間怎會有這般標致的小人兒,真是握在手心怕凍著,含在嘴里怕化了,爹娘父母該是有多么歡喜多么寶貝啊,怎么會舍得你一人流落在外呢……” 賀終南一邊仔細回想著風狄生當年剛剛上山的小模樣,嘴角一邊浮出一絲笑意來。 “可后來我聽師父說了你的遭遇,只覺得老天不公,天底下為何沒有兩全其美之事,你這樣身家富貴的小少爺,本應該一世逍遙快活,受盡父母家族寵愛,快快樂樂的長大,到了年紀,娶上一戶門當戶對的小姐,生下幾個孩子,福壽綿長,白頭終老,才是理想的人生之路……” “可惜人世間,沒有這樣好的事,我們都選擇不了未來的道路,老天爺給你的,不管想不想接,能不能接的住,都得接。接好了,接住了,那就是命中造化。若是闖不過那一關,便是造化弄人?!?/br> 賀終南說到這兒,猛然用力,將手自風狄生手心之中硬生生抽出,她握住對方的肩膀,努力將他的頭搖起,雙眼凌厲,怒然而道: “師弟,當年你上山之后,消極怠日,諸事不順,是我罵醒了你。今日,未免你今后再走錯路,只恐怕,我又要罵你一次了!” 風狄生終于緩緩抬起了頭,賀終南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眼見他這般模樣,她心中大怮,陡然生出了惻隱之心。 賀終南轉念一想,倘若在此止了步,之前所有豈不是前功盡棄。 她硬著心腸,決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