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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云柯看向他,不知情況,更不知如何回答他。 “研究生吧,還挺愛學習的?!弊詈?,是醫生打破了沉默。 “還沒考呢,馬上大四了,是該愛學習的?!蓖馄判χ釉?,笑意在臉上消失的很快,并未到達眼睛里。 “不不不,愛什么愛的,我選擇出國?!绷洪乓滓残?,騰出抱著腿不放的手摩擦手腕上的佛珠。 “出國有什么好的?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無依無靠的,我看活著都難?!蓖馄欧磳Φ?,“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后悔了。往往沖動的人,都是沒失去過才不懂珍惜。日子還是國內過得好,要啥有啥的?!?/br> 闕云柯意識到不對,他看到梁榕易輕蔑的嘖了一聲。 “你說是吧?醫生?!蓖馄乓惨庾R到自己過于刻意,想跟醫生叨叨幾句繞開。 “也不一定,還是要看自己吧?!贬t生說完就走了,他還有下一個病人。 “小闕啊,你家人應該不希望你出國吧?”外婆看向闕云柯,“我聽說你奶奶剛從國外回來,回來養老的嗎?” 闕云柯不明所以,梁榕易緊接著又嘖了一聲嘲諷道:“這您都打聽清楚了?”。 外婆有些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又接著說:“回來好啊,人年紀大了就需要陪在親人身邊。我和他外公也是這樣想的,不然那一天客死他鄉連最疼愛的親孫子都見不著,那得多遺憾啊?!?。 她在暗示闕云柯,也在給梁榕易施壓,更是為了以后的攤牌先做鋪墊。她們不會同意梁榕易出國,更不會同意他跟一個男孩子在一起。 “?!币宦曧?,梁榕易手上的佛珠瞬間滾到地板上,發出的響聲及時打破了這個詭異的局面。 “哎呀,我這是擋災呢還是又要新災?”梁榕易彎腰去撿地上的珠子,他最愛的那顆加里曼丹沉香正巧掉在他的鞋子里。 他彎腰的動作隨意,牽扯到腿上的傷口,沒忍住發出一聲悶哼。 闕云柯看在眼里,上前一步的步子停了下來,外婆搶在他前面撿起了那顆珠子。 珠子在梁榕易手中揉搓了兩下又被丟回了鞋子里,他說:“算了,沒有緣分?!?。 外婆臉色柔和了一點,冷不防又聽到他說:“我媽不是找人給我算過,親情緣薄?!?。 外婆愣住,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 “胡鬧!”守在一旁的外公終于開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梁榕易五指在手掌里摩擦,沒有回答他。 “這是哪里學來的?我看你是被西方文化中的鬼畜變態給侵蝕了?”外公怒吼,“想都別想出國”。 “哦”梁榕易不動聲色的靠回靠枕,眼神又看向闕云柯,他問他,“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嗎?”。 他其實有些失去理智了,開始破罐子破摔。 闕云柯看向他,眼神晦暗不明。 “回家再說吧,所幸沒什么事。你說你也是,把車停在路邊就算了,人呆在里面干嘛,幸好后面幾輛空車擋擋沖擊力......”外婆此時已經緩過來了,似乎才想起梁榕易的傷似的又說,“辛苦你了小闕,他鬧脾氣呢,改天來我們家吃飯?!?/br> 這個送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闕云柯抬眼望過去,梁榕易仍是那副輕蔑的樣子,顯然也是默認了外婆的送客令。 闕云柯覺得腳如千斤墜,挪一步都覺得費力。他慢慢地走到門口,然后又回頭,梁榕易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闕云柯看見他動了動嘴唇,最終什么都沒說。 闕云柯嘆了口氣,腳步離去。他的人影消失在病房門前之前,梁榕易叫住了他。 “等等”他說,“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我不喜歡......” “好” 而后相對無言,闕云柯離去。 梁榕易沒在叫住他,滿腦子都在循環那個“好”字。 病房里少了闕云柯,氣氛凝重了不少。李盈盈見狀不對,借口出去散步,順帶著帶上了門。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外公再次開口,語氣里滿是隱忍的怒火。 “知道啊”梁榕易哂笑,“這輩子沒有這么清楚過了”。 “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外公有些驚訝于他的堅定,一時也有些詫異。 “意味著沒錢沒權沒......”你們兩個字他說不出口,兒時也有過短暫的溫情,他最終還是感激他們的。 “你不是一直都只想要遺產嗎?”外婆插話道,“只要你跟盈盈談朋友,好好結婚生子,我們都......” “都支持你”外公打斷外婆的話,眼神示意她別再繼續說下去。 “有意思嗎?”梁榕易幽幽說道,“這些年,看著我撞破頭的賺積分有意思嗎?”。 “......” “我又不傻”梁榕易有些好笑道,“你們真以為我在乎?”。 迎著外公外婆吃驚的目光,他有一種報復的快感,但很快又空了下來。 他其實很早就知道這個條例沒有意義,但他無所謂,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就去找點好玩的事情做做。因為那些所謂的評委都只不過是名義上的而已,就包括陳唐也不過是個不知道自己被當傻子的傻子。而控制這一切的,最終都是他的外公外婆。給不給錢,最終都是他們說了算。 如果那個晚上他沒有喝醉,闕云柯沒有送他回來,外婆沒上來看他,他們還可以繼續偽裝。一方努力賺積分拿遺產,一方繼續謀劃給他相親個像方芩的女孩子。兩方歡喜,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