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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演的那么真?”闕云柯終于沒忍住問他:“從容的我都快以為這是個巧合, 不!是巧合的太過從容, 你怎么知道劉懷章不止捉拿流浪狗還拐賣人口?” 梁榕易回頭笑了笑, 這是他今晚第三次笑,與先前對江曜川的嘲笑以及給演員發工資時的假笑區別很大, 這個笑里難得帶著一些靦腆,是他一貫不常有的表情。 “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 我不相信你這么神?!标I云柯仍舊是不死心, 他回想起之前的種種,仍然是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梁榕易算好的,他們以及江曜川的表哥都被提前算了進去。 說實話, 他不相信梁榕易有此等覺悟。 “愛信不信, 喲!有人來給你解釋了!”梁榕易打了個哈欠, 順手將手機丟到闕云柯手中。手機屏幕上立馬出現順路跟警車回家的江曜川的臉, 只見他在類似于獸醫院的地方吼道:“姓梁的,你這是在玩我,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闕云柯愣了一下, 只見江曜川晃動著手機,病床上站著兩只一毛一樣的小白狗,其中一只包著紗布明顯是在治療。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你竟然聯合林.......我不管,這狗我不要,你自己拿回去!這不是我的狗......”江曜川在那邊叫的撕心裂肺,就好像此刻躺在病床的不是他的狗真令他如此傷心似的。 “一個也是養, 兩個也是養,你都帶回去了還能不要?”闕云柯對著手機屏幕揮了揮手,江曜川像是才看到他似的“哦”了一聲,反手掛掉了視頻通話。 闕云柯嘆了口氣,聲音低的不能太低,他突然想起拐賣人口案的主謀是劉懷章那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已經懷孕的老婆,轉而問道:“你說她們怎么做得出來?良心不會過不去嗎?” 剛才被江曜川指責良心過不去的梁榕易沉默了會兒,然后才幽幽開口道:“毫無節制的欲望侵犯到別人的時候也在麻痹自己,久而久之就不會有你這種困擾了?!?。 “試問有那么幾秒鐘□□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覺得就這么算了?!绷洪乓子中α诵?,他沒說那幾秒鐘,但偏偏闕云柯就是知道了,躺在他身上的那幾秒鐘他是這樣想過。 “別提良心,貪婪情.欲物欲,一旦有所求,便是惡?!绷洪乓自挸隹?,闕云柯沉默了。 他不懷疑梁榕易在影射他,他也難得一次覺得梁榕易還有這樣聰明的一面,甚至又驚喜的發現他這番有些偏激但似乎很有道理的見解。但說到最后,隱隱橫在心口的還是那句“有所求,便是惡”。 闕云柯看著走在前面的梁榕易的背影,突然就有一種怪異的自己所作所為所思所想原來一直被高高在上的他看穿的感覺,而那些自以為是的終于得到的回應就像是他無聊時的憐憫一般。說來說去,是自己這些年執念不斷,是近日的安寧和他可有可無的回應麻痹了自己。 喜歡和不喜歡不一樣的,喜歡可以不喜歡,但是不喜歡一定是不喜歡。 闕云柯沒注意腳下的水坑,一腳踩了下去,濺起一地的水花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梁榕易頭也不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晚過后,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踏進家門前,闕云柯毫不避諱的脫掉沾了污水的褲子和鞋襪,毫不避諱的往樓上走去。 薛阿姨提前接到他們的消息,確認無事之后和奶奶先后睡了。 闕云柯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后知后覺的覺得腳拇指隱隱作痛。 第二天,梁榕易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習慣性的拉開窗簾,闕云柯丟在門口的鞋襪以及他們換下來的衣物已經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往遠處望過去,家家戶戶都在外面曬了衣物,院子里的車上也搭著被褥。單單在窗戶邊站了幾分鐘,他就覺得熱氣直逼臉頰和頸間。 這是正午,陽光正好的時候。 梁榕易換上衣服剛出門又辣眼睛的退了回來,關門聲很重,嚇到了過道上□□揮一揮手就能甩下一片水珠的闕云柯。 闕云柯嘖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拇指,不得不說這種天氣里風吹著皮膚上的水珠所帶來的溫度實在是令人舒服。不知不覺,也能減免一些腳下的疼痛。他一夜未眠,腳拇指的指甲似乎是裂開了,陷進了rou里,夾雜著昨夜那出莫名其妙的談話折磨了他一夜。 闕云柯看也不看梁榕易緊關著的門一眼,似乎是突然就不敢興趣了似的,但也可能是腳拇指的刺疼令他麻木。疼痛有很多種,他自認為牙疼和這種疼最難忍受,死不了消不掉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像感情,他和梁榕易的感情,他這些年來一步又一步走不到光明里的暗戀。 闕云柯站在樓道里,直到身體被風完全吹干才進屋子里去換了衣服。他本來是洗完澡準備出來拿指甲鉗的,薛阿姨和奶奶一早就跟人出去爬山了,腳疼痛的存在感太強烈,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沒穿衣服?,F在想起來,他腦子里近乎冷漠的只有“呵呵”。 梁榕易甩上門之后,就已經后悔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還是跟闕云柯多次坦誠相見知根知底的大男人,竟然臉紅到驚嚇過度不可思議到急急甩上門。這對他來說,沖擊力著實有點大。 闕云柯對梁榕易這一舉動似乎沒怎么在意,找到指甲鉗就去了院子里。院子里有木桌和凳子,桌子上還曬著車上放不下的毯子。闕云柯將就著靠在毯子上開始剪指甲,他一點一點的修過去,直到每一個指甲都圓潤整齊才繼續下一個,把那個最原本的一直隱隱作痛的留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