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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齊云從地上抓了一團叮呤咣啷的東西:“你剛不是想跳崖么,給你個機會?!?/br> 那東西被蘇齊云一丟,重重砸在他胸口。顧培風接了滿懷,是一串安全帶和鐵制安全扣。 他老老實實把這堆安全帶拿下來,仿著蘇齊云的樣子穿好。 這時候,風忽然大了起來,蘇齊云面向滑翔傘,捏著交疊的傘繩,那風猛地將地上的傘鼓起,拉得他朝前一悠。 “小心!” 接著,蘇齊云靈巧一轉,原本交疊著的傘繩從他頭上繞過,滑翔傘在他身后高高揚起,蘇齊云淡然看了他一眼:“看清楚了么?” 顧培風疑惑地眨了眨眼。 “算了。你不重要,縮著身子,不礙事就行?!?/br> 蘇齊云把傘松開,那傘立即像個柔軟的紗巾,軟軟落在地上。 接著,蘇齊云一把把他撈過去,面朝滑翔傘站好,把四肢的安全帶都檢查了一遍。 他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就聽著咔噠一聲,他后背的勾帶,被扣上了。 顧培風想起剛剛見著的深淵,頭皮有些發麻:“我……有的選么?” 蘇齊云冷冷笑了一聲:“你覺得呢?” 蘇齊云指揮他稍稍蹲下點——因為他個頭太大,實在是遮擋的在他身后的蘇齊云看不清楚。 他第一次接觸這東西,實在有些懵,蘇齊云性子又直接,索性把胳膊從他腰際伸了過來,彎腰抓起傘繩。雖然一點沒碰著他,但總莫名讓人在意。 大風忽起。 蘇齊云像剛剛示范的那樣,幾乎不怎么費力,松掉的滑翔傘轟一下起傘成功。 “轉!” 顧培風立即轉身,盡量不妨礙著蘇齊云的動作,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和一股強烈的拉力做著對抗,而眼前則是萬丈深淵。 他聽到蘇齊云在背后輕輕笑了笑。 “……我忘了問了?!彼崧曊f,“你恐高么?” 顧培風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安全繩捆得嚴嚴實實的四肢,臨了都這時候了,現在問? “哦,還有一件事,我忘記說了?!?/br> “什么?” “其實,我是第一次帶人。萬一墜機,還請多包涵?!?/br> “???” 顧培風喉頭一滯,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到有人猛地一拍他的后背,逼得他不得不朝前進。 眼前正是那個飛升助力通道的木滑梯,蘇齊云推著他,壓根沒得選,只能倆眼一閉,沿著那滑道沖向深淵—— 他的身體瞬間直線下墜,像什么山石一樣從崖邊滾落下來,顧培風心里就一個想法,原來跳崖是這種感覺。 敢飛升的道士,都是真的勇士。 重力撕扯的感覺沒延續多久,他的身體猛然一輕,像被巨大的翅膀拉著,朝上飛揚。 他在飛。 顧培風悄悄睜開了眼睛。 他真的在飛。 整個月城被俯瞰于眼中。 月城自古是江南富庶之地,山水秀致。 即使后來科技和金融崛起,沿著海岸線林立了一大片寫字樓,月城西部還留著原始的含蓄自然之美,反而有點鬧中取靜的意思。 他腳下是鏡子樣的瀾滄湖,湖水柔緩,俯瞰下去,小積流島點綴在湖面上,像綠色的豆糕一樣精致。 天色給遠處的城市蒙上一層鉛灰,城市尚未蘇醒。 一點金光從天邊透了出來。 朝霞被風吻成紅橙的絲霧,漫游在天上。 “還沒從這個角度看過月城吧?!?/br> 蘇齊云在身后低聲問。 “沒?!?/br> 他從沒想到過,會看到這樣漂亮的風景。 更沒想到的,是和他一起。 和平時電視上看的不一樣,高空的氣流并不是平緩的。 各個方向交錯的平流沖擊在一起,刮得整個滑翔傘像海浪上的小帆一樣,搖搖蕩蕩。 他的感到自己的心,被大清早的風吹上了青空,和那亂流一樣,搖搖蕩蕩,起起伏伏。 這是他見過最美的朝霞,也會是他生命中最特別的一天。 這一生,遇到他、愛上他,實在是太值得了。 甚至之前那些苦難與磨礪都算不上什么,如果這是遇到蘇齊云,必須付出的代價。 “走下去,我怕你的腳受不了?!?/br> 經過這么一折騰,蘇齊云的氣似乎完全消了,又恢復到平時輕聲細語的狀態,“沒提前和你說,還好,你不恐高?!?/br> 顧培風悶著,沒有回音。 蘇齊云的手控制著傘繩,讓滑翔傘稍稍向上斜起,升力拉著他們,往更為和緩的氣流層飛去。 突如其來的高低落差,卻讓顧培風的身體顯著緊張,接著,他忽然抓緊了蘇齊云的左手。 這下輪到蘇齊云驚訝了:“……你真恐高啊?!?/br> 他自己是比較熱愛這些極限運動的,不僅不恐高,反而這種刺激和挑戰能給他帶來無與倫比的成就感。 不過,他是知道有許多人不愛這些的。 滑翔、攀巖、直升機,他的朋友里,也就他一位忘年交簡明庶好這一口,別的都惟恐避之不及。 比如啥事兒都要跟著摻一腳的陶子堅,一聽又要去滑翔了,那逃跑的,比兔子都快。 顧培風一聲沒吭,風揉得他的頭發亂蓬蓬的,讓他想起以前看的一個短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