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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他出來的人逆著熾烈的明光,整個身形因為逆著光,深邃得像夜,但卻像在散發著萬丈光芒。 但他沒想到的是,剛剛銀鏈子拽著他的腳踝,也跟著被扯了出來,正從地上起身。 “小心!” 嘭! 拉他出來的人一拳打中銀鏈子的臉頰,活生生把他錘得仰了個個,翻滾著墜入木屋的黑暗之中。 那人立即一把拉上木門,沉著臉,死死闔上了門。 門后旋即傳來發瘋一般的拍門聲,還夾雜著幾聲踹門的聲響。 “把戰術棍給我!” 顧培風一時愣了愣。 這時候,他的眼睛終于適應了強光——救他的人,居然是蘇齊云。 “快!” “馬上!” 他隨手抓起地上的戰術棍,朝蘇齊云當頭甩去,對方抬手穩穩接住,接著橫向閂上了正門。 “去旁邊的管理員……”他剛說半句,忽然瞥到顧培右腳踝青青紫紫的,還帶著血,轉而說,“算了,你來拉著門,我去拿?!?/br> 蘇齊云很快回來了,他一掌抓緊了顧培風手里的木門,沉沉掛上一把胳膊粗的鐵鎖鏈。 “今晚,他們肯定逃不出來?!碧K齊云后退一步,打量著實木打的瓷實大門,“林地管理員有時候用它來關些野獸什么的,這地方結實的很。等明天吧,明天叫警察來處理?!?/br> 兩個人終于都松了一口氣。 木屋后面銀鏈子還在拍著門罵,倆人嫌煩,自動屏蔽了他的污言穢語。 塵埃落定,蘇齊云這才轉過臉來,冷冷地掃了顧培風一眼:“逞英雄好玩么?” 顧培風還抓這門,有些心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地上的光亮都被收在顧培風眸子里,亮閃閃的。 “哥?!?/br> “現在知道叫哥了?!?/br> 他瞪了顧培風一眼。 蘇齊云臉上那道劃痕,可能是出了汗,墨水痕已經被透掉一大半。 他猛然醒悟:“我臉上這個,是不是被汗透掉了?” “你還好意思提?” “是不是?” 蘇齊云輕輕側頭看了看:“沒透掉,蹭到了,成了一條墨痕?!?/br> 他在自己左臉比了比。 顧培風這才明白銀鏈子忽然翻臉的原因。 估計原本就出了些汗,墨水痣被潤透了,打斗中又無意間抹開成墨痕,這才暴露了自己是冒充的。 蘇齊云垂著眸看了他一會,這才朝他伸手:“過來?!?/br> 和剛剛危難關頭,將他拉入光明之中有力的手掌不同,月色下,這手掌顯得格外溫潤,顧培風莫名想起了潺潺淌過山巖的清泉水。 他把手遞了過去,沒想到蘇齊云被他這個動作氣得笑了起來,啪一下打在他手心:“你屬狗的啊,握手么?” 蘇齊云笑著搖了搖頭,指了指他的右腳: “腳傷了吧?!?/br> 其實木屋里銀鏈子那一下,下手挺狠,但也不至于就走不動道這么嬌弱。 顧培風假裝逞強:“不疼,沒事的,哥?!?/br> 蘇齊云果然灼灼瞪他一眼:“還嘴硬?!?/br> 果然,他稍稍彎腰,把顧培風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抬著他站了起來。 蘇齊云比他想象中有勁的多,支撐著他的時候,格外可靠踏實。倆人沉默著走了一陣,顧培風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突然彎下腰,有些guntang的側臉隔著點距離,湊近蘇齊云的胸口,突如其來的接近讓對方下意識避了避,“你……” “別說話?!?/br> 顧培風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當即抬手,開始解他領口的領針,這動作活跟要扒別人衣服似的,蘇齊云當下就要和他急眼。 “噓?!?/br> 深夜的樹林安靜下來,就連風擦過樹葉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這下連蘇齊云都捕捉到了這個異樣的聲音,有規律地,帶著點電流聲音。 他瞬間明白過來,主動開始解襯衫領上的領針,隨手甩在遠處。 這聲音還在。 蘇齊云又如法丟了袖扣、手表、領帶夾、胸章…… 這聲音還在。 顧培風皺著眉頭,上上下下掃視著他。 月光下,星空筆的筆身越發玄妙,閃著漂亮的絢彩光輝。他瞬間抽了這筆。 “這筆不能丟!” 蘇齊云以為他要丟,立即奪了筆的上半部分。 顧培風冷靜看了他一眼,緩緩拉開了他的手。他稍稍低頭,把筆舉在耳邊聽了聽,旋即拔開筆帽——沒有。 擰開筆身,孱弱的墨水囊露了出來。 沒有。 他的目光落在墨水囊末端,這長度,似乎比他定制的時候要短上一截。 “好了吧?!?/br> 蘇齊云莫名有些生氣,剛要奪筆,只見顧培風一把拔開了墨水囊,藍黑墨水立即染了他一手。 “你!” 他看著顧培風手上已經分成幾段的筆,真的生氣了。 這時候,顧培風把自己的右指尖伸在了他的眼前。 漫開的濃郁色彩中,隱約露出了一個芯片樣的東西,規律地閃著微弱的紅光。 二人對視一眼。 “這筆經過誰的手?!?/br> 蘇齊云下意識想答,還是模糊說:“這筆經手的人太多?!?/br> 這筆是黃詠還給他的。黃詠見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還上他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