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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培風深吸一口氣，終于艱難動作，輕輕兜起蘇齊云小巧的后腦，把枕頭塞在他頸后，給他蓋好毯子，仔細掖好所有邊角，這才收拾另一側的沙發，自己隨意地滾了上去。

    臨睡前，他的手機終于充電到能開機的程度，他定了一小時的震動鬧鐘，最后回頭看了蘇齊云一眼。

    蘇齊云一定會有徹底淪陷，再也掙脫不開他的那一天。

    “晚安，齊云哥哥?！?/br>
    等蘇齊云再度睜眼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室外的鳥雀尖著嗓子，嘰喳叫個不停。

    他睜開了眼，無意間往旁邊一看，整個沙發都是空的！

    蘇齊云立即翻身坐起，盯著空空的沙發發愣。

    “你是在找我么？哥?！?/br>
    顧培風左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從蘇齊云右后方探出身子，這個姿勢簡直像是他從背后抱著蘇齊云。

    年輕而熾熱的溫度就在咫尺之間，更何況他眉眼舒朗，長得極俊，笑起來一對梨渦，尤其招人疼。

    蘇齊云不自覺地蜷了蜷手指，稍稍拉開點距離：“嚇我一跳?！?/br>
    他紅了個耳廓尖！白|粉粉的，活像水蜜桃。

    顧培風看似無害地笑了笑，又湊近了點：“嘿嘿?！?/br>
    今天顧培風換了件淺灰色長袖帽衫，估計是為了看電腦，他戴著一副半月形銀絲眼鏡。

    蘇齊云皺著眉，抬手就要扯這幅眼鏡：“你戴我眼鏡干嘛?！?/br>
    顧培風朝后一躲，眉目里都是笑意：“我戴上不好看么？”

    早上的陽光一照，顧培風左耳朵的那顆黑色小耳釘一閃一閃的，低調又扎眼。

    蘇齊云又扯了幾次，都被他笑著躲了過去。

    “真的不好看么？”

    趁他不備，蘇齊云一把摘掉了眼鏡，仔細折好：“少調皮?！?/br>
    “借我戴一下嘛，”顧培風故意趴在沙發靠背上，歪頭看他。

    187的大個子，瞬間收斂起攻擊性，閃閃的眼睛直盯著他：“我的昨天撞壞了?！?/br>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顧培風說昨天的時候，刻意加重了語氣。

    “好不好嘛。哥?！?/br>
    蘇齊云懶得和他計較，嘀咕了聲“毛病”，抬腳就去洗漱去了。

    沙發背上，留下了蘇齊云的眼鏡。

    等他返回來的時候，顧培風正坐在餐桌旁，架著他的眼鏡，邊瀏覽著電腦，邊嚴肅認真地通著電話：“……我查看了他們的違約模型，這個傾斜度非常明顯了。杜氏是肯定要繼續跟的。你把所有異常數據調出來給我?！?/br>
    他微微低著頭，屏幕上的數據投映在冷厲的鏡片上，顧培風似乎說到關鍵的地方，壓低了聲音，聽起來沉穩了許多。

    這小子認真起來，倒是挺可靠。

    顧培風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立即抬頭，旋即綻開個笑容，朝自己對面指了指，示意他吃早餐。

    桌上放著一大碗豐盛的鳳尾蝦沙拉和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蘇齊云的眉尖有點憂慮，他有些無措地拿起了叉子，翻了翻，戳起了沙拉里的面包丁。

    “嗯，沒事。少烏鴉嘴，沒破相?！鳖櫯囡L挪開目光，對著電話笑起來，“好了不和你說了，回見?！?/br>
    他掛了電話，殷勤招呼：“哥，嘗個鳳尾蝦?！?/br>
    蘇齊云輕輕嗯了一聲，叉起了切的小塊水煮蛋：“培風你，快過生日了吧?！?/br>
    “嗯?！鳖櫯囡L朝他一笑，“過完生日我就24了?！?/br>
    “長成大人了?！碧K齊云淡淡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才……11歲吧？在琰琰生日會上?！?/br>
    顧培風的眼神忽然有些暗淡。

    他低下聲音，把牛奶朝他那邊推了推：“哥，喝點牛奶?！?/br>
    蘇齊云沒抬頭，淡然問：“你們在查杜氏？”

    顧培風大大方方把電腦屏幕轉了過來，看蘇齊云有些謹慎地垂下視線，立即說：“不涉及保密協議的，哥，你看吧?！?/br>
    屏幕左上是密密麻麻的數據，右側是模型擬合出的可視化圖像，正下方是底層源代碼。

    蘇齊云一眼認出了圖像——是可視化后的違約模型。

    違約模型是用的比較多的風險評估模型，平面扭曲度越高，代表著違約風險越高。

    而屏幕上這個，陡峭地簡直像個折了角的彩色紙張。這個角度，怕是明天就要爆雷的節奏。

    蘇齊云由衷夸贊：“模型建得很漂亮?！?/br>
    甚至比他手下的博士做得都漂亮。

    “哥你看這個，這個才漂亮?！?/br>
    顧培風切了一下視窗，屏幕上立即彈出平滑的像張平面膜一樣的可視化圖形。

    蘇齊云神色淡然，銀色叉子落在輪廓分明的唇上。

    他有些出神地笑了笑：“這是Nebula?！?/br>
    “Nebula的風險控制做的這么好，怎么會輸給杜氏呢？”

    “誰知道呢?！?/br>
    蘇齊云叉起一小片橘子：“你建模跟著馮老學的么？”

    “不是馮老本人，但也是他的流派?！?/br>
    “有些學院派?！?/br>
    蘇齊云放下叉子，抬手把電腦轉了過來，即將要cao作的時候，忽而又抬眼看向顧培風：“介意我改么？”

    顧培風馬上遞上鼠標。

    蘇齊云先瀏覽了一遍源數據，表情專注又認真。

    他看得很快，數字在他眼里像母語那樣毫無障礙，粗略瀏覽一遍之后，他單手拉過鍵盤，開始更改分類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