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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冷笑了一聲。 “不打,死了算他自己倒霉。走!” “那我們回去了咋說?” “就說人抓住了,又跑了。撞車是他自己撞的,和咱們無關……他逼咱們撞車的事情,如實報,要賠償!” 等這群人討論著走遠之后,顧培風冷冷睜開眼睛。 他按開安全帶,抓起手機,打開車門,扶了一把安全氣囊,留下了一個血手印。 他身上雖疼,萬幸沒有什么致命傷。帕納梅拉的防撞和安全做的還算過硬,身上除了些刮擦劃傷,真正致命的穿刺傷,一個都沒有。 顧培風回頭看了一眼,整個銠銀車輛,前半截被沖力壓成了個癟罐子,零件碎了一地,左前輪也不知滾到哪里去了,看這副樣子,這輛轎跑怕是要報廢。 他站在山道上,寒冷的疾風吹得他頭疼。血沿著他的前額漫溢下來,遠遠地,他看到四道昏黃的鹵素車燈拐過山坳,兩輛車一前一后地駛離望月山。 顧培風抱著胳膊,沿著山道一步一步往下走。 沒出多遠,他聽到有車迫近的聲音,側身藏進了茂密的樹叢里。 晚上夜黑,山路上沒燈,他還有些輕微的散光,導致他看很多東西都是濃重的色塊。他剛剛躲好,兩道刺目的大燈照亮前路,撞得皺皺巴巴的轎跑清晰可見。 警車嘎吱一聲剎住,從上面跳下來幾個人,其中一位干練的民警大略掃了一眼:“今晚上事故怎么這么多,來,你來看看,這是你要找的車么?” 一個扎小辮的下車就伸了個懶腰,插著兜仔細觀察了一番:“帕納梅拉獵裝版,銠銀定制漆,鈦合金輪轂,車主挺會玩啊,這一套,得小三百萬吧。撞了可惜,真可惜?!?/br> 警察拿筆敲了敲板子:“行了,別扯別的,問你是不是找這個?!?/br> 小辮子哂笑一聲:“我估摸不是。我那哥們兒悶sao,這么個明sao的銀轎跑,不是他那風格?!?/br> “行吧。那你先站一下,我當普通交通事故報送?!蹦俏痪煺镜揭贿?,開始撥電話通知兄弟單位。 小辮子繞著被撞得稀爛的轎跑,揩著車屁股的油,嘖嘖可惜。 正在此時,他的肩膀被人一拍,回頭就是張血rou模糊的臉,嚇得他險些奔樹上去:“警察叔叔,救我,救我!” 那邊警察頭都沒回:“等會再救!” 顧培風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炸彈!” 小辮子一看,大喊一聲:“靠!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臥槽,你、這是炸碉堡了么!” 見著了易燃,像是所有的重擔都在一剎那卸下,原本的疲憊、痛楚如潮水般席卷而來,他看到易燃上下檢查他身上的傷口,身體卻飄輕,易燃說什么他都聽不清楚。 顧培風一把攥住了易燃的胳膊,聲音有些沉:“炸彈,拉我把?!?/br> 最后一眼,他看到易燃一臉驚詫,然后眼前一黑。 * 山道上,一輛純黑勞斯萊斯停了下來。 車里下來個高瘦的男人,看見撞成壓縮易拉罐一樣的帕納梅拉,回頭瞪了對方一眼:“混賬!” 他身后跟著的人,沒一個敢吭聲。 男人迅速上前,拉開了駕駛室門,出乎意料的是,門里沒人,血跡也算不上多,他仔細查看了一番,忽然注意到門側安全氣囊上,赫然一個血手印。 他心里先是一沉,然后察覺出些異樣。 這手印不對。 齊云的手修長,骨節細瘦,是一雙彈鋼琴的手,不長這樣。 男人伸出自己的左手,和這只血手印比了比。 這個手印比齊云的手顯著寬大上許多,甚至比他自己的手掌都要大上一點。 男人皺起眉頭,回頭問:“你們再說說,開車那個人,長什么樣?” 作者有話要說: 顧顧:長什么樣,長一副帥樣(昂頭 第6章 惡之花 再醒來的時候,消毒水味撲鼻而來,他眼前的光暈晃了晃,聚焦成純白的場景。這里雖然陌生,但大同小異的陳設,讓人很熟悉。 他在醫院。 身上各處傳來或大或小的痛楚,他胳膊被簡單包扎,還扎著留置針頭,一旁傳來儀器有節律的滴滴聲。 腦袋很疼。 那群人的對話……齊云有可能有危險,他決不能停在這里。 顧培風咬著牙,愣是憑著意志力抓著護欄,緩緩坐起了身子,旁邊陪護的人原本都要睡著了,被動靜驚醒,猛地抬頭。 易燃的臉先是驚喜,然后轉瞬變成怒氣:“你還知道醒!媽的說報警,報警有屁用??!警察能給你打針么?!” 一串腳步急切跑了過來,門被吱呀打開:“家屬保持安靜!不看看幾點了!” “幾點了?!鳖櫯囡L開口問,聲音沙啞得可怕。 “凌晨4點13?!?/br> “四個小時了?!鳖櫯囡L說著,掙扎著就要起來,易燃一看幾乎蹦了起來,把他按了回去:“你想干嘛?!醫生說你雖然沒大傷,但還是要靜臥休息!” “我回去?!?/br> “哪兒睡覺不都是睡!這還有美麗護士小meimei——” “601床!安靜!” “對不住對不住?!币兹茧p手合十,朝探頭進來的護士做討好手勢,“我和他有點小分歧,討論完畢,馬上安靜如雞?!?/br> “病人需要休息?!弊o士嗆道,“你三歲小孩么?這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