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入夢時還是盛夏,夢醒時卻已到了深秋。 浩渺的大海上一個孤單行走的船,載著一份沉甸甸的思念正往北而去。 一個月的時間里,柳曜和盛源每天被叫去那間昏暗的會客室,柳曜坐上電椅,薛建逼盛源交財產,盛源套薛建的話尋求關鍵。機械的節奏似乎快要耗盡了所有人生活的欲望。 晚上被噩夢纏身 “盛叔,”小黑屋里的柳曜趴在盛源身邊輕輕說“你有沒有想過逃走?” “大海畢竟不是陸地?!笔⒃磭@了口氣。 “我發現這艘船運行是有規律的?!绷捉又f“咱們這艘船幾乎每天都在航行,但是在17號、27號的時候,船是沒有平時那么點顛簸的。我懷疑是在靠岸儲備糧食物資?!?/br> 盛源聽懂了柳曜的言外之意,下一次的機會,就在7號。 等仆人把每天的飯送進小黑屋里之后,他們就偷偷把刀子叉子收集起來。平時的時候偷偷用水泥地面將叉子和刀子磨得盡量的尖銳偷偷地藏在衣服里等待著七號的到來。 七號當天。 兩個人因為被關在黑屋里,并沒有什么時間概念。早上仆人送來早餐的時候兩個人還在睡覺。 “盛叔,準備好了么?” “準備好了。你今天狀態怎么樣?” “好的不能再好了?!?/br> 盛源知道柳曜在撒謊。每天晚上他都能聽到柳曜在睡夢中瘋狂叫喊的聲音,訴說著他對噩夢的那份恐懼。晚上的噩夢,白天的虐待。少年在不要命的消耗著他的身體和精力。 兩個人吃完了早餐,不出所料,彪形大漢出現,拎著兩個人去會客廳。在這一個月了,這個彪形大漢每天都重復著一樣的動作,把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拎來拎去。一開始都是綁著拎到會客室,后來把繩子松開了,兩人也照樣沒有惹什么是非。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今天這兩個人卻對他動了手。 兩個人腦袋朝下被彪形大漢一邊一個用胳膊夾著快要到會客室門口,只聽盛源低低的一聲干咳,兩個人瞄準了彪形大漢的動脈就扎了下去。 磨得無比鋒利的叉子刺進了彪形大漢手腕上的動脈。鮮血像兩道噴泉噴濺出來,濺在發亮的大理石地面上。 彪形大漢疼痛的吼叫傳進了薛建的耳朵里。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不見了,只有倒在血泊中的可憐的保鏢。 柳曜和盛源急急忙忙的尋找到路往外跑。這艘船很大,想找出口很不容易,兩個人像迷路的倉鼠在這個大迷宮里兜兜轉轉。 怒氣沖冠的薛建已經派人四處搜查柳曜和盛源,如果逃跑失敗了,那么以后就應該沒有機會逃跑了。 兩個人為了躲避走廊上搜查的保鏢,一閃身打開了一道門躲了起來。等門外雜亂的腳步聲過去了,兩個人把門鎖上坐在地上開始端詳這個房間。 四面都是玻璃,包裹在海底,透過玻璃向上看去,能看見海面和金燦燦的太陽。這是薛建的餐廳。 “從這逃吧?!眱蓚€人異口同聲。 盛源抄起房間角落里的滅火器,瞄準玻璃狠狠地砸去。一次、兩次、三次。能隱隱感覺到門外漸漸響起的吵雜的聲音。他們追過來了。 終于在第五次掄向玻璃的時候,玻璃裂開了,像是一個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尖嘴猴腮瘋狂踹門的聲音已經把兩個人逼上了絕境。 最后一下。 “砰!”玻璃終于碎了一個大洞,洶涌的海水順著打洞沖了進來。兩人憋了口氣,順著洞口鉆進了海里。 “薛總,他倆跑了?!?/br> 薛建坐在沙發里,手里搖晃著酒杯,眸子里流露出一片殺氣。 盛源拉著柳曜往海面上游去。大團大團的氣泡從身側涌到海面上,雖然在透過玻璃觀察海面似乎并不是很遠,跑出來才發現其實要一口氣憋到海面上是有些難度的。 而且盛源不知道的是,柳曜根本不會游泳。 盛源拉著柳曜往上游,沒注意到身后柳曜嗆了好幾口水。他只能聽到氣泡咕嚕咕嚕的聲音,他只想拉著柳曜趕快遠離這個可怕的游輪。 柳曜的身體在噩夢和電擊的雙重摧殘下已經虛弱的像一片沒有根系的海草。再加上他不會游泳,只感覺眼前越來越沉,最后留在他眼前的最后的畫面是一個人在海里逆著光向他伸出手。 媽…… 柳曜在心里呢喃了一句,就徹底失去了意識。盛源正往上游著,突然感覺手上一沉,回頭一看,發現柳曜已經閉上了眼睛。他急忙把柳曜拉住托在胸前往海面拼命的游去。 柳曜醒來已經是三天后的事了。 仿佛像睡了一個世紀的樣子。在麻藥的作用下他暫時從噩夢中逃脫了一會兒。 “你可終于醒了?!迸赃呌袀€男人邁著急切的步子往病床這邊走來。 “你還記得我不?”那男人把整張臉都湊了上來,柳曜差點就斗雞眼了。 “盛叔叔?!绷紫胝f話,但沒發出聲音,只擺了個口型。 “對嘍對嘍。你小子可真嚇人,要是沒把你拉上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交代?!?/br> 他把臉從柳曜的眼前移開坐到旁邊的凳子上跟身后的護士交談著什么,柳曜這才有機會仔細看了看這個盛叔:略胖的身材,有嬰兒肥的臉,濃眉大眼,腦袋上一片地中海。 整個人就像用膨化劑催熟的大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