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畫出了三張圖，沈鶴又緊接著打開電腦連接數位板，熬了個大夜把草圖精簡細化到電腦屏幕上去，簡單上色之后發給了程朵。

    坐在電腦桌前五個小時，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多，沈鶴的眼皮開始打架，他伸了個懶腰，又捏了捏略微有些僵硬的后頸，把手機一扔爬回床上開始睡覺。

    沈鶴作息常年顛倒，家里人已經習慣了，即便現在他已經不做設計，但父母如果沒有必要并不會主動叫醒沈鶴，放任他睡到自然醒，以至于他沉沉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十一點半。

    他迷糊著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結果彈出了一百多條未讀信息。

    沈鶴：？？？

    平時沒有這么多的啊……

    他一個激靈起身，拉開窗簾讓陽光照射進屋，躺在床上細細翻看。

    先是置頂的陸旭，他照例在早上起床、去片場化妝、以及拍戲間隙給沈鶴發消息碎碎念自己在做什么。

    前幾條消息是早上八點多發的，在說完自己的行程以后又問沈鶴在干嘛，但沈鶴因為睡覺遲遲沒有回復，陸旭大約是有些擔心，在五分鐘前又發了兩條新消息。

    陸旭：在嗎？

    陸旭：不會還沒起吧。[皺眉]

    沈鶴趕緊回復：在了，剛起。

    陸旭沒有打字，直接打了一個視頻電話過來。

    沈鶴慌慌張張揉了揉臉和眼睛才接通。

    陸旭涂了迷彩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劇照應該是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看陸旭身后背景像是那輛房車。

    當視頻連通，陸旭在看到沈鶴的那一刻，他的眉宇間猝然升起一股冷意，“怎么看上去這么憔悴，你昨天幾點睡的？”

    沈鶴看了看小窗口自己的臉。

    嗯，皮膚暗沉，眼下烏青，眼窩處有翻出三眼皮的趨勢，一看就是一張通宵臉。

    沈鶴：……

    組織語言中。

    陸旭卻皺眉皺得更厲害了，“是不是熬夜了？為什么這么晚睡？”

    陸旭難得對他這樣嚴肅，沈鶴從沒見過向他釋放這樣強大氣場的陸旭，即便隔著屏幕也有種想要臣服的**，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在被嚴刑拷打逼供的犯人。

    沈鶴喃喃回答：“昨晚畫圖，所以睡晚了一點?！?/br>
    陸旭：“什么圖？”

    緊接著就反應過來，“開年封？”

    “對，因為是你的開年封，所以我才多畫了幾張?！?/br>
    沈鶴見他好像更加不高興，趕緊先下手為強發出控訴：“你是不是嫌棄我熬夜變丑？”

    突然被打斷了的陸旭：……

    他情緒還沒轉變過來，眼中依舊帶著冰，嘴上卻先下意識地柔聲駁回：“沒有，我怎么會嫌棄你?！?/br>
    剛說完這兩句，場記又吆喝著要演員就位開工。

    陸旭抓緊時間囑咐：“別熬夜，對身體不好，不管是誰的封面，都不值得你這樣傷身，答應我以后不準這樣了?！?/br>
    “嗯?！?/br>
    陸旭拿著手機走出房車，捏著耳機話筒輕聲又有力地說，“以后要是被我發現再熬夜，我就罰你?！?/br>
    沈鶴：“罰什么？罰錢？”

    陸旭睨了他一眼，陽光下看他的臉龐似乎有紅暈，陸旭說話有咬牙切齒的意味：“床.上.懲.罰?！?/br>
    四個字剛飄進沈鶴耳中，陸旭就和他“拜拜”掐了視頻。

    哎，這人……嘴上時不時對他說些這種話，但其實也純情得很。

    沈鶴對著黑下來的屏幕癡笑，笑著笑著也有些不好意思。

    重新解鎖屏幕，他去翻看微信里其他人的消息。

    剩下的一百多條消息，全是工作相關。

    程朵早上收到沈鶴的草圖后大為欣賞，大約是十分合她心意，甚至都沒有提出任何改進意見，直接把圖發給了道具組、美術組、化妝師和服裝組，要他們按照圖紙上的做準備，在群里實時匯報他們的籌備進程。

    距離拍攝開年封的日子只剩下五天時間，陸旭的其他服裝都已準備完畢，臨時加進來的這套只用了兩天時間就迅速到位。

    五天之后的拍攝日，沈鶴在棚內拿著相機調試參數，間歇向外張望陸旭的身影，在他第四次抬頭的時候，卻意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面孔帶著一絲不快的情緒進了門。

    他的眼神在屋內四處捕捉，很快就落到了站在中央手握相機的沈鶴身上。

    程朵回頭看見他發出疑問：“陳承？你今天怎么過來了？”

    原來他就是陳承。

    陳承脖子里裹著一條細圍巾，頭發略長，扎了一個小揪揪在腦后，胡子被精心修出一個對稱的形狀，一看就很有藝術家的做派。

    他看了沈鶴一眼，又把目光挪到程朵身上，像是在質問：“為什么開年封不是我來拍？不一向都是上一期誰拍內頁，下一期誰拍封面？”

    程朵是主編，陳承雖然不滿，但說話語氣還算控制得比較平緩。

    程朵氣定神閑笑了笑：“是啊，上一期你不是拒拍內頁了嗎？”

    陳承：“我……”

    并不能“我”出個所以然來，他的的確確就是拒拍了。

    原本他讓名義上帶的徒弟——丁穎去拍也能算在他自己的頭上，但丁穎那幾張照片的效果實在不如沈鶴拍出的完美，程朵和沈鶴簽約后便直接用了他拍的內頁。

    陳承依舊不滿：“我聽說了，他之前完全沒有經驗，是跨行來的攝影師，開年封這么重要，你也放心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