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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酒說:“留下來的那個才是最苦的,我后悔了?!?/br> 他沒有說清他后悔什么,但是涂年卻很清楚,他后悔讓涂年動了心。 涂年低頭,碰上他那沒什么溫度的唇,道:“我很慶幸?!?/br> 離別的時候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悲痛欲絕,很平靜,平靜到涂年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燭酒躺在他的懷中慢慢閉上了眼,他低頭吻了吻他的眼睫,他抱著他就這么靜靜地抱著他,直到晚上金離來做檢查的時候才發現燭酒已經走了。 金離一下沒崩住,哭了出來。 舉行葬禮的時候,涂年幫他把領角整理好,他怔怔地站在那看了好久,直到他三哥擔憂地將他拉開,才讓人合棺。 木板一寸一寸地往上移著,一點一點將燭酒的身影藏起來,剛開始是腳再慢慢是手,后來到了肩膀,嘴巴…… 涂年突然有點慌了,他踮著腳往里頭瞧。 第六十六章 盡管他十分努力, 可是燭酒的身影依舊慢慢消失了,那雙眸底深處全是他的眼也始終閉著,奇跡沒有出現, 他真的走了。 直到棺口封緊, 涂年覺得胸口處好像有什么東西坍塌了,一股難以忍受的窒息感將他包裹,甚至有種想將棺槨打開進去陪他的沖動。 葬禮結束之后, 或許是因為他表現的太過平靜了, 反倒讓所有人都擔心他, 幾個哥哥輪流來陪他,開導他, 他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人看著,他好說歹說才稍微獲得了半刻的自由時間。 他去到了當初兩人拍攝的那棟別墅, 他和燭酒突然就走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和導演說一聲,那多不道義啊。 節目還在繼續拍攝,算了一下時間兩個月應該也快到期了吧,其實他打個電話和導演說一聲就可以了, 再不濟讓林安來溝通一下也夠了, 但是他現在時間多得很啊,就想來走一走, 散散心。 其實他一直不明白大家都那么擔心他做什么,擔心他會自殘、自殺嗎?那倒是不會,畢竟…… 燭酒是因為給他取藥才會受傷,如果他再出什么事, 那燭酒的死豈不是變得很廉價了,他不想要那樣。 嗯,他不能死。 說到藥他突然忘記了自己什么時候吃的藥了,可是如果沒有吃藥的話他的身體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健了,思來想去也翻不到吃藥的記憶,可能是金離或者二哥喂他吃了,他沒有注意吧。 剛到別墅花戲語沖了上來,戲語摟著他的脖子說他怎么回去也不說一聲,可想死他了。 花戲語還問了燭酒怎么還沒來,他還打算在他那賺飯吃呢,或者讓涂年施舍他們一點也行?;☉蛘Z他們兩人的運氣實在太差了,所以自從涂年他們走后就沒吃過兩頓飽飯。 燭酒死亡的消息并沒有公布出來,其實公布出來也不會出什么事,究其原因不過是他不愿意公布而已。 花戲語問他是不是解約了,涂年半開玩笑地點了頭,說燭酒不愿意和他拍了。 這話一出他們都有些吃驚,當初燭酒寵涂年那個勁大家都看得真真的,要說是涂年提出不拍了他們倒是相信,要說是燭酒提的他們一萬個不信。 不過涂年也沒有解釋,寒暄了一下就往原來住的房間走去了,唯一知道真相的導演一個字都沒敢說,目送他的背影,只是吩咐攝影機不要跟上去了。 涂年打開了那扇門,原本是想來看看的,順便收拾一點東西。 屋子里還是那個樣子,甚至連他的被子也還是亂糟糟的鋪在床上,涂年將被子撐開重新疊好。 疊被子的時候他才發現床邊上竟不知何時被布了一縷靈識,他怔了怔,慢慢將手伸了過去,靈識像是識的他一般,繞著他的手指轉了幾圈撒嬌般的蹭了蹭他的手,溫溫的全是燭酒的味道,不過片刻那縷靈識就散了。 應該是燭酒當初去取藥的時候布下的,怕他會出什么意外,所以分了一縷靈識照看著他。 涂年立在床頭,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慕然間他才煥然大悟他以后好像再見不到燭酒了…… 眼淚瞬間鋪滿眼眶,他徒然地握緊手靠著墻跌坐在地上,從燭酒死亡到現在他沒有掉一滴眼淚,每天就是一種渾渾噩噩的感覺,原本以為是自己走出了燭酒的死亡,現在他才發現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他離死亡總是很近,所以他一直覺得死亡的時間是上帝都已經排好的了,像是排隊那樣一個接一個,所以他一直以為下一個就是他了。 涂年緊緊握著手,像是能夠護住那縷已經消散的靈識,滿臉的淚水,他嗚咽著出聲,“混蛋,你插隊了?!?/br> 屋外的人聽見那像是宣泄一般的哭聲嚇了一大跳,特別是花戲語,涂年在他們那的形象就是個身體比較弱的酷哥,雖然身體弱但是拽起來那叫一個二五八萬,別說哭了,他甚至覺得眼淚著這個東西在他那里是不存在的。 花戲語忙往他的房間跑,不過還沒跑幾步就被涂年的哥哥給攔了下來。 涂年覺得自己從來沒有一刻這么想見燭酒,如果能再見到他他愿意付出一切代價,當這種情緒到達了頂點,他猛地抬起了頭。 因為他聽見了燭酒的聲音,燭酒讓他醒一醒,他回應對方,但是對方卻好像聽不見一般。 涂年起身望向窗外,剛才還陽光明媚的天突然暗了下來,所有的景象都開始扭轉,就像是一幅還沒有干的油畫被潑上了水,所有的顏色攪在一起,只有涂年一人還站在原地沒有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