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半個小時后,車子離開錦城,從郊區一路駛向阮家三人住的鎮子。 青山環顧,藍天白云。 綿延的群山上,能見到極淡極縹緲的白色薄霧,一圈圈的繞著,讓人瞧不真切山上的景致。 前半路的鎮子相當熱鬧,街路兩側一個個三層小樓,集市上便利店、飯館、商場、五金店一應俱全,一行人就在集市上吃的飯。 原本梁存謹和傅忱兩個“外地人”以為阮茶家就住在周圍,可直到他們上車,車子竟然又往里開了六七分鐘。 不同于前半路,后半路的小鎮,大都是白墻灰瓦的農家小院,而且寧靜極了,兩側沒有三層小樓,只有無數個溫室大棚。 梁存謹伸頭往前看了看,見只有往右一條路,索性抬眼看去,一眼看見了半山上的院子,心里驚訝,茶茶一家住在半山腰? 不等梁存謹繼續深想,就聽見坐在副駕駛的阮正非說:“往左,戴維,你可別路癡了?!?/br> 戴維熟門熟路的握著方向盤轉彎,笑著回:“記住了?!?/br> 坐在后座臨窗的梁存謹,眼睜睜的看著車子往左,怔了半晌,搓了搓眼睛,左面不光有路,而且有一條特別寬敞的石子路。 梁存謹:??? 我年紀輕輕的,眼睛就花了??? 第90章 阮茶家的位置,同前面熱鬧的小鎮相比,像被分在兩個世界里,一個清幽一個喧鬧,可以說,要不是離小鎮也就不到十分鐘的車程,說阮茶家住在山里都可以。 然而就因著后半段路不太見人煙,周圍也沒有高大的樹木堵著,梁存謹很相信自己剛剛沒眼花。 他不信邪,回頭往后看,只見他們來時的路上,臨到頭分出兩條岔路,一條向右,往半山去,山上依舊有自己剛剛看見的院子,一條向左,即他們坐著的車子正在開的路。 梁存謹揉揉眼睛,兩條路明晃晃的擺在他的眼前。 “……” 自己真眼花了? 向左的路平坦,路的一側有個湖,湖上有木橋和涼亭,一側有三間青瓦白墻的小院,同別墅相比,院子不算特別大,但從外看去,內里應該住上七八個人有余。 下車前,阮正非指了指前面的湖,“存謹、傅忱,你們倆閑著無聊,就去前面湖上釣魚,平時魚苗都我管的,現在半年沒回來,上次的魚苗估計很肥了,家里魚竿魚餌都有,你們看著拿?!?/br> “但鎮子上溫度依然有些涼,魚大都不愛冒頭,收獲可能不大?!?/br> 幾乎阮正非剛說完,湖里一條條胖乎乎的錦鯉跳了出來,一眨眼,又跳了回去。 阮正非:“……” 你們就不能給溫度一點面子嗎? 聞言,梁存謹眼睛一亮,他想上去再看一眼岔路,然而問一下傅忱有沒有看見。 難不成真自己眼花了? 心中有了計劃后,梁存謹就瘋狂的給予傅忱暗示。 但很無奈,傅忱路上正欣喜自己被衛皎歸類在家人里,直接無視了梁存謹的眼神暗示,“阮叔叔,先幫你們收拾院子吧,反正我們周日下午回南市,真想釣魚的話,也有時間?!?/br> 聽見傅忱的話,阮正非點頭,推著一家三口的行李箱往院子里去,“也行,咱們看看院子,說來,住小鎮上,不比住在南市差,你們不覺得空氣都很清新嗎?而且鎮子上什么東西都有,平時沒事騎著小電驢就去了?!?/br> 梁存謹又回頭看了眼岔路,依舊兩條,他只能承認自己眼花,撓撓頭,對阮正非的話表示贊同,“比南市的空氣清新,尤其咱們現在的位置,比剛來小鎮時呼吸到的都清新?!?/br> 在全國環境監測里,南市的空氣質量一直排在前列,而梁存謹因著拍戲,天南海北的飛,感受特別明顯。 阮家三人住的小鎮,四周同樣有山,可空氣卻比他上次待的深山老林都清新,呼吸間,讓人身心舒暢。 阮茶指了指最后面的第三間院子,同傅忱介紹,“那間就楊爺爺住的院子,他后來回南市,院子也一直留著?!?/br> 說完,又指了指了前面兩間,“我家住在第二間,第一間院子被我媽用來育種?!?/br> 傅忱抬眼看了看,三個院子外形相同,有種簡約版四合院的樣子,“院子都你們家建的嗎?” “我爺爺建的,被我爸收拾出來了,原本我爸說三個院子,一個院子他住,一個院子爸媽住,再有一個院子……”阮茶說到一半,覺得繼續說不大好,稍稍頓了頓。 可不等阮茶想好措辭,陪著眾人回來的戴維已經樂呵呵的出聲了,“正非說,第三個院子留給茶茶長大結婚了住?!?/br> 阮茶臉一紅,“戴維叔叔!” 聞言,梁存謹不由樂了,“喲,咱家茶茶未來準備娶個人回來???行行行,心儀什么樣子的,等你上大學了,二哥幫你留意?!?/br> 傅忱:“……” 二哥,一對比,季飛揚都比你好。 傅忱在心里吐槽完,又抬頭看了看正和戴維說著話的阮茶,暗自思量。 倘若他們上完高中,自己告白時和茶茶說,結婚后她想住哪就住哪,應該能提高一些自己告白成功的概率吧? 衛皎推開門,看見架子上枯死的花,也不意外,一面招呼著人,一面說:“我們在南市住了半年,院子里都清凈了,以前經常有朋友來,直接在院子里搭個桌子,打牌打麻將?!?/br> 說完,衛皎又指了指葡萄架下的三個躺椅和一個低秋千,“等晚上你們想看星星,就躺在上面看,舒服著呢?!?/br> 阮茶笑嘻嘻的挽住衛皎的肩膀,“老媽,你心里已經在想端著個果盤,躺在椅子上看星星了吧?” 被阮茶說中心思,衛皎輕咳兩聲,默認了下來。 在南市住著,她心里一直不踏實,可回家后,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衛皎心里踏實了不說,怕阮茶被郁征綁去的擔憂也輕了,人一沒有壓力,可不就期待享受嗎。 傅忱看了看滿臉笑意的阮家三人,一低頭,唇間浮出極輕的笑。 他發現,一回老家,茶茶一家人都變的和在南市不大相同,從內二外的自在又開心。 不得不說,在看到阮茶院子的一瞬間,梁存謹心中不免驚訝。 他早前已經認識到了阮茶家很有錢的事實,原本想著茶茶一家可能在鎮子里蓋了一幢鄉野別墅又或者蓋了一間林中城堡,卻沒有料到,茶茶一家真就住在一間很平常的院子里! 院子里沒有假山池塘,沒有高層陽臺。 單單有著簡單的葡萄架,架子下有著配套小石桌個幾個圓凳,窗前有開辟出的菜園子和小型溫室,也有零星剩下幾支花的花圃,車棚里停著輛亮黃色的小電驢。 雖然簡單,但看上去讓人心情愉悅,梁存謹點點頭,難怪姑父以前說,他們住的小鎮相當人間仙境,他此刻也覺得自己誤入了一個現代桃花源。 梁存謹看著眼前的院子,也大概搞清了阮茶一家人剛回南市時,一點也不覺得家里很厲害的原因。 畢竟—— 單看院子真就一個很普通的山間田園。 他敢保證,任誰看見阮茶一家住的院子,都無法相信,院子的主人一個收租,有山有基地,一個種菜,一棵白菜能因著效用賣上1000元! 但事實證明,有些事,不能太早保證。 領頭的衛皎在前面推開了門,家具上罩著一層層布的客廳映入眼簾。 靠里有著大大的壁爐,上面掛著一些阮茶小時候用石子粘的畫,往后有寬敞的落地窗,冬天他們家會在窗外罩上一層寬大敞亮的玻璃溫室,不怕冷。 梁存謹環顧著屋子里的布置和設計,悄悄擦去了自己心里剛來時給院子的評價,外面的院子看著不大,內部竟然別有洞天。 屋子整體往山后平鋪深入,一個屋子的房間目測有大十幾間! 他甚至注意到,客廳里一應的桌椅架子,全用的柚木。 阮正非指了指房間,順口介紹,“里面房間挺多的,都能住下,有兩間客房在內的四間臥室,一個廚房一個淋浴室再有一個客廳和儲藏室、冷藏室、小影院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屋子,你們想看電影直接去?!?/br> 聞言,梁存謹抬手擦了擦額頭。 他發現,阮茶爺爺確實沒有蓋個三層小洋樓,也沒有個蓋個雙層的山間別墅,可阮茶家的房子整體面積算下來,比小洋樓的三層面積整合到一塊都大! 衛皎把掀開的蓋家具用的布,歸攏在臟衣簍里,又回頭看向阮茶,伸手指了指屋子的最里側,“茶茶和傅忱,你們負責收拾下儲藏室?” 儲藏室里只有玻璃柜,收拾的話,相對輕松,而且最重要的,阮茶把收藏品看的很重。 自從某一年阮正非錯手摔了個手辦后,阮茶就不讓阮正非幫忙收拾了,一向能自己動手就自己動手。 大概當初收拾手辦練出來的手法,導致后來,阮茶在楊若國家里,護理二胡都很專業。 傅忱抿直唇,壓下他想上翹的唇角,被衛皎阿姨親自歸類到家里人不說,又被衛皎阿姨分去了和茶茶一組。 自己早上不想和老爸深聊,索性早早出門的行為,真的太正確了。 其實,衛皎讓阮茶和傅忱一組,倒沒有考慮到傅忱對阮茶的心思。 她主要想著有個人幫自家閨女,讓自家閨女少干點活,再就是相比梁存謹,傅忱和自家不算太熟,怕人尷尬。 阮茶見自己被安排去收拾儲藏室,特別高興,畢竟她一回家迫不及待的就想去看自己收在儲藏室的寶貝們。 點點頭后,阮茶朝著傅忱招手,“傅忱,來來來,帶你去欣賞一下我十幾年的藏品!” 見狀,傅忱眉眼蘊出笑,“嗯?!?/br> 梁存謹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后的離開,單手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茶茶和小傅忱兄妹倆感情真不錯,讓當二哥的我有些嫉妒啊?!?/br> 而且,傅忱有當哥哥的自覺嗎? 不應該啊,以前孟雨在家里,也就自己和大哥能看見,傅忱的話,疏離有禮,可不像個希望有meimei的哥哥。 聽見梁存謹的話,阮正非和衛皎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的說一句,你看他們像兄妹,你自己上去問問傅忱想不想和茶茶當兄妹? 阮正非在心里吐槽完,幽幽嘆著氣,自己和皎皎,真的太開明了,要不然誰能讓傅忱一個臭小子,在自家茶茶面前瞎晃悠? 當然,二人能放心也有原因。 首先傅忱和茶茶平時聊的最多的都是學習,其次,傅忱品行不錯,有他在茶茶周圍守著,夫妻倆也放心,省的擔心茶茶被誰騙了。 —— 當阮家一行人回到家的時候,南市的某個高檔公寓的臥室里,原先的沉悶消散殆盡,空間全被喜悅和慶幸溢的滿滿當當。 “阿言,你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江欲行坐在床沿,一手拿著已然空了的玻璃瓶,一手輕握著郁止言的手腕,神情擔憂,“廚房里有溫著的粥,大哥去給你盛一碗?” 江欲行回公寓后,立刻給住在家里調養的郁止言吃下了特效藥,幾分鐘不到,前些日子經常睡不沉,一到半夜就從咳嗽中醒來,再睡不著的郁止言,居然安靜的睡著了。 從昨晚九點睡到第二天下午,整個睡覺期間一點咳嗽也沒有,表現的和沒有生病的正常人一樣。 看著安靜睡覺的郁止言,讓江欲行懊悔又心酸。 而他,除了在飯點去煮些粥外,其余的時間大都守在床前,目光挪都不挪的看著郁止言,希望弟弟第一眼醒來就看到自己。 認真比較的話,郁止言的情況在醫院照料比在家里好。 但江欲行和郁止言兩個人都明白,不管在醫院待上幾個月甚至幾個年,ts基因缺陷都沒有治愈的法子,不然郁征也不至于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去搞實驗。 相比待在冰冷的,沒有一點生氣的病房里,郁止言希望在自己剩下的時間里,能和幾年見不上一面的哥哥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