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公司沒情況?!?/br> 一向沒心沒肺的衛皎臉色也不大好,剛說完,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阮茶的小臉蛋,“茶茶,臉蛋很金貴的,你記住了哦?!?/br> 在阮茶回來前,他們幾個人已經說了一輪了,正壓著火呢。 阮茶聽見衛皎說公司沒情況,心里微松,自從在書里看見了梁家幾個人的未來后,她就生怕書里的事情上演,一旦公司真出事,自己一家三口可沒誰有管理天賦能幫上忙。 唯一能做的,就在小鎮里收拾出干凈的院子,讓大家去住了。 再回憶衛皎說的后半句,阮茶忙擺擺手,“放心啦,上次孟雨給的保濕霜,我一看牌子不認識,都不用的,準備用來擦手呢?!?/br> 誰知一句話,登時打開了客廳里正凝重的暫停鍵。 梁老爺子眉毛登時一豎,手里的拐杖砰砰砰的敲在地上,臉色氣的發紅,“擦手也不行!茶茶,你等會兒就扔了!省的看的心煩,你二姨,作孽啊,拿著爛臉的產品蹭綜藝不說,又讓孟雨拿給你,居心險惡!” 阮茶被梁老爺子說的一怔愣,倏然想到當時綜藝播出時的彈幕,一條彈幕說宋孟雨給的保濕霜,有顧客用了爛臉,自己當時光想著幸好沒擦臉,一時沒太在意。 再看坐在對面的梁存謹,果然,眉眼冷寂,像覆著冰雪,顯然查出了些什么事。 幾分鐘后,在阮爸阮媽你一言我一語以及些微的添油加醋下,阮茶明白了前因后果。 梁倩玲特意讓宋孟雨帶著自家有爛臉前科的護膚品,在《親愛的生活》綜藝里露臉,本想做個軟廣,壓下以前不好的新聞。 誰知配方改歸改了,以前賣的那些產品卻沒有召回也沒有公告說明情況,慢慢的,又有人中招,而且鬧大了。 眼下,新聞正在發酵中,沒上去熱搜,可估摸著,宋家沒法再壓住了。 鬧大后,自然得牽扯上梁存謹。 幸而綜藝首播晚上,梁存謹讓人調查了事情原因,第二天立刻讓人把綜藝里的牌子打碼不說,甚至特意插了一句警示,不讓大家亂用護膚品。 原本梁存謹覺得自己解決完就行了,沒想到宋家先前的那些產品居然依舊在售,也沒想到事情鬧大后傳到了梁老爺子耳朵里。 阮正非解釋完,輕輕的拍了一下阮茶的頭,語重心長的說:“茶茶啊,你外公本來說,不應該讓你聽,畢竟你年紀小,大人間的事情太復雜了?!?/br> “可爸爸mama不同意,以前,咱們一家三口但凡有事,都有商有量的解決,從來沒有瞞著誰,現在和未來也一樣,你說對不對?” 幾句話,阮茶就明白了自己老爸的意思,大概想問自己為何學習刻苦了,可有些事,自己想說,也說不了。 阮茶笑著彎彎唇,佯裝聽不懂話中含義。 阮爸阮媽:“……” 閨女學會裝傻了啊。 唐畫脾氣再溫和,見梁倩玲算計兒子也壓不住心底的火氣,“爸,宗旗,我就不明白了,倩鈴自小在梁家長大,扶持夫家我能理解,可一直坑娘家來扶持夫家算什么事?” “倩鈴就沒有考慮到事情鬧大后,我們存謹做不做人了?咱們梁家背上欺瞞大眾的罵名后,公司會不會受影響?” 梁老爺子第一次見兒媳婦生氣,臉上也有點燥,“老二從小有點驕縱不假,當時只覺得小毛病,誰曉得老二嫁給宋家臭小子后,愈發不懂事,一回咱家就鬧事,恨不得將整個梁家全捧到宋家眼前去?!?/br> 他說完,伸手捂住心臟的位置,也氣的慌。 阮茶被阮爸阮媽夾在中間坐著,聽到梁老爺子說的往事后,不由皺眉,“外公,我昨天有看一本書,里面主要講一位很厲害的催眠師……” 簡單的敘述完書里的內容,阮茶又問,“你們說,二姨該不會讓宋家的人催眠了吧,私心里覺得宋家算親人,咱們家就外人了,不然誰能那么狠心的坑自家人?” 當然,坑娘家扶持夫家的也有,可阮茶想到書里的那位郁征后,不得不給出新的猜測。 在書里,郁征就梁倩玲介紹的,而梁家調查后發現,郁征在心理學領域的確很有權威性。 既然梁倩玲和郁征有關聯,那么自己的猜測也有可能吧? 一句話,登時讓梁家陷到死寂。 畢竟誰也沒往催眠上想,而且,世上真有那么玄乎的催眠嗎? 第44章 靜謐的書房里,梁老爺子和梁宗旗相對而坐,二人皆一臉凝重,顯然因阮茶無意中的一句話,而上了心。 梁宗旗眉宇間褶痕很深,自己的親meimei算計自己的親兒子,再心大的人都難免計較,“爸,你覺得茶茶說的話,有沒有可能?” 世家間,尤其上了年紀的老人,大都相信風水,包括梁家在內,祖墳、祖宅的位置全讓大師看了位置,可催眠的心理師和玄學大師又有些不同。 在他們的印象里,心理師再厲害也沒法靠著催眠改變一個人的認知和記憶,何況梁倩玲除了愈發沒良心,脾氣暴躁些外,再無其他不對勁兒的地方。 梁老爺子臉色嚴肅且冷沉,“你二妹從小就有些驕縱和自私,長大以后,我們看著,缺點放大了而已,至于茶茶說的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 說來說去,他也不想相信自己養了二十幾年的親生女兒,能為了扶持夫家而把娘家給算計了。 梁老爺子說完,又幽幽嘆著氣,“而且,老二再蠢,也該明白,她在宋家的臉面,有大半來自于咱們梁家撐著,就算被豬油蒙了心,也不會恨不得讓咱家出事?!?/br> “你私下里讓人調查一下,查查幾年間宋家、老二都和哪些大師或者心理師接觸了,記住,不要打草驚蛇了?!?/br> 一旦老二真讓人忽悠了,暗示了,他就幫老二出氣,一旦老二很明白自己做的事情—— 梁家就真容不下老二了。 梁宗旗明白梁老爺子沒有說完的話,說來他們和老二待的時間比和老三一家待的時間長,感情自然有,可十幾年里,硬生生的被老二的種種行事,磋磨的所剩無幾了。 —— 梁家的主事人在調查梁倩玲和宋家的事情,而阮家主事人其一:阮爸阮正非,于周五下午,神采飛揚的出現二中校園里。 阮正非雖然已經四十幾,可個高英俊,就算著簡單的黑毛衣配牛仔褲,也掩不住一身溫潤與儒雅。 因著高二年級的家長會,下午第二節 課下課的間歇,二中校園已經人來人往,放眼一看,全都陪著家長的學生。 阮正非的長相和打扮,在一眾家長里,真的蠻突出,10分滿分話,他自己就能拿9分,不然當初剛回梁家,梁倩玲也不會用小白臉指代阮正非。 當時阮正非陪著衛皎聽見時,也沒生氣,反而摸著臉,整個人自得的不行,“都四十幾了,也能被叫小白臉,怪讓人難為情的?!?/br> 衛皎阮茶:“……” 阮茶一出教學樓,一眼就看見了阮正非,當即跳著招手,臉上的笑燦爛極了,嗓音跟銀鈴似的,溢著顯而易見的愉悅,“老爸!你來啦!” “茶茶!老爸來啦!”阮正非同款阮式招手,而后不用阮茶跑來,自己就兩條腿掄著飛快沖上去了,原先的溫潤、儒雅都像錯覺,隨風消散。 圍觀的人:“……” 就有點禿然。 阮正非開學前來二中給阮茶辦手續,社團樓、教學樓、食堂全踩點了,壓根不用阮茶帶路,自己就熟門熟路的領著阮茶往位于二樓的十班去。 雖然阮茶期中年級第一,但排班的事情在下周,因而家長會依然在十班的教室開,畢竟兩個月的學習情況,只有班主任廖蘭了解。 一路上,阮正非見經常有同學笑著和阮茶打招呼,心里又高興又納悶,看樣子自家閨女在學校人緣不錯,可究竟被啥委屈的,一放學就躲屋子里學習呢? 阮正非扭頭看著阮茶瘦了一圈的小臉,心疼壞了,“茶茶,我們在教室里開家長會,你們待在哪?” “我們班有籃球比賽,而且去自習室也行,等兩個小時家長會結束,咱倆一塊回家?!比畈枵f完,又扭頭看著阮正非,笑著問,“爸,你第一次來給我開家長會,緊張不?” 阮正非心情復雜,“不緊張?!?/br> 單純想了解一下你為啥熱愛上學習了。 阮正非和衛皎也沒有說認真學習就不對,阮茶上高中后有所改變,也在情理中,可自家閨女明顯有心事啊,有心事又學的那么拼命,他們能假裝看不到? 上輩子在書里,阮正非、衛皎二人被店里和梁家的事情,搞的焦頭爛額,一時間沒及時注意到‘阮茶’的心理狀況,而現在,二人由于太咸魚,不光注意到了,甚至發散思維的腦補了…… “爸,我和你說,等一下家長會,老師可能讓——”阮茶已經陪著阮正非到十班門口了,說到一半卻倏然頓住,下一刻,忙挪開目光,掩住眼中的驚訝。 在阮茶和阮正非前面,同樣有一對父子,一個膚色泛著病態的白,瘦削中等個子,有著一雙琥珀色的貓眼;一個小麥色肌膚,挺拔高個,含笑的眉眼間架著一副金絲眼鏡,一身西裝革履看上去很有學者的模樣。 阮茶早就猜測郁止言和郁征有關聯,可親眼在班級門口見到郁征,夢中殘留的情緒依舊控制不住的飛速纏繞在心臟上,壓的阮茶有一瞬間喘不上氣。 第二次回顧上輩子,她親眼看著郁征就掛著那樣的笑,慢條斯理的引導書中的‘阮茶’一點點的心理崩潰,再到絕望,直到自殺。 郁征。 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幸而阮茶的不妥來得快,去得也快,沒讓任何人察覺,至于郁征已然坐在教室里了,似乎也沒有看見他們。 阮茶緩緩呼出一口氣,拍了拍阮正非的胳膊,“爸,有事和我微信,我就在外面?!?/br> 聞言,阮正非反而笑了,“行啦,你爸都多大了,需要當閨女的cao心?你快去玩吧,我正好和你同學們的爸媽友好交流交流?!?/br> 交流看看在大城市里,其他人咋教孩子,自己和皎皎能取取經。 阮茶在教室門口看著阮正非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下一刻,瞳孔微縮,原本坐下的郁征居然主動和自己老爸搭話。 見狀,阮茶心里微沉。 看來郁征的目標不光在自己,很可能也在自己爸媽身上,可原因呢? 郁止言見阮茶眉頭皺著,不由好奇,輕咳了兩下,啞著嗓子問,“阮茶,你看什么呢?” 阮茶瞥了眼郁止言,控制著自己面上的神情,語氣平靜,“那位是你爸爸嗎?單長相看,看不大出來?!?/br> 從長相再到氣質,兩個人都大相徑庭。 出乎阮茶意料,郁止言沒有繞開話題,十分坦然的點頭應下了,嗓音帶笑卻有股子涼意,似在說一件無關自身的事情,“不像很正常,反正也不親生的?!?/br> 聽見郁止言的回答,阮茶回頭,眼中帶著明顯的詫異,“你們倆……” 郁止言攤了攤手,臉上依然笑瞇瞇的,說出的話卻像意有所指,“我很小被他從福利院領養回來的,說來,這是他第一次來開家長會呢,真讓人驚訝?!?/br> 話落,又用著開玩笑的口吻補充,“他啊,在心理學上很有研究,悄悄告訴你,以后碰見他,得專注點,不然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把你催眠了,很可怕的?!?/br> 郁止言說完,又笑瞇瞇的樂了,仿佛在講笑話。 阮茶垂了垂眼,郁征第一次來家長會,一來就和自己老爸搭話,有點像醉翁之意不在酒,可郁止言說給自己聽原因呢? “你平時有見他催眠誰嗎?” 郁止言仔細端詳著阮茶的神情,瞧不出阮茶有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里,可再深的,他也沒法說,也沒有義務說。 聞言,郁止言聳了下肩,“沒見過,他的工作室除了病人,就沒有人能去了,我也一樣?!?/br> 也不對,某種程度上,他也算郁征的病人,一個很有用又完美的病人。 阮茶沒再詢問,郁止言的話,幾成真幾成假的說不準,有機會自己得找時間再查一查郁征。 而郁止言,以后有機會,倒可以套套話,真假都有也比自己丁點信息都查不到的好一些。 —— 在二人相對無言時,二樓上三樓的拐角位置,同樣有兩個人并肩而立。 一中年一少年,二人眉眼間有三五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