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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聆怔怔的隔著梁澤望向那張春風滿面的臉,擠到嘴邊的不滿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驚愕而生生退了回去,措不及防,腳底仿若被誰刷了層強力膠,任他怎么使勁也抬不起來。 官聆不由想起三天前自己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不是自己時的那份絕望和重獲新生后萌生的那絲僥幸,看到自己死亡的消息登上頭版頭條時,他甚至還想過要不要拿著報紙到周錦航面前去質問一番。 但他忍住了。 周錦航幫他實現夢想,他拿感情作以回報,他愛周錦航,誤以為愛是相互的,沒想到最后換來的卻是粉身碎骨死無全尸。 這一刻他清醒了。 他死了,又活了,以一個全新的身份。 他打算忘掉過去的一切開始新的生活,可梁澤偏偏要往他生活里撞。 周錦航就像他心里那顆蟄伏已久的毒瘤,梁澤的出現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他死得有多慘有多冤,讓他怎么也無法將過去那一頁紙撕掉。 他把這當成是天意,天意讓他借著梁澤的手揭開黑暗重現光明,加以報復。 他甚至設想過當他以全新的身份在周錦航面前閃亮登場時對方驚愕的神情,可他怎么也沒到,他與周錦航會在這么個時間地點遇見。 梁澤察覺后肩處傳來的異樣,眼角余光下意識往后瞥了瞥,聽到聲音后回過神,臉上也掛了淺淡的笑意,“是挺巧的,”視線落到周錦航斜后方,笑意更濃了幾分,“陪女朋友用餐?” ‘女朋友’三個字將原本還處于發愣狀態的官聆徹底喚醒了,視線不自覺順著方向移了移,入目是一個身著黑色鏤空蕾絲連衣裙的女人,女人臉上化著淡妝,嘴唇卻涂得又厚又紅,仿若要與手里的同色手包競相爭艷。 官聆微一蹙眉,這個女人倒有些眼熟,但他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了。 周錦航聽到‘女朋友’三個字,先是一愣,隨后臉上的不愉一閃而過,笑著打哈哈道,“一個同事?!闭f完忙轉移話題,“說起來咱們也好久沒聚了,今天難得碰上,喝一杯?” 梁澤往他身后瞟了一眼,語焉不詳,“不方便吧?” “這有什么不方便的?!敝苠\航大概是怕梁澤誤會,轉頭沖身后的女人道,“項目的事兒就按我說的弄吧,你也不用再回公司了,直接下班吧?!?/br> 這話倒是說得有模有樣的,只是女人的那身打扮怎么看怎么跟他話里的內容相違和。 梁澤也不揭穿,委婉的表示下次再約,說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問道,“聽說你那畫廊準備關了?” 周錦航先是一怔,隨后眉頭不自覺蹙了起來,“什么畫廊?” “一間?!绷簼梢膊桓@彎子,“你自己資投的都不記得了?” 站在梁澤身后的官聆下意識挺直了腰背,原本有些散漫的神情也驟然嚴肅了幾分。 程斐學美術的心愿就是能開間畫廊,平時收收學生教教畫,沒事的時候畫點兒自己喜歡的掛在畫廊里賣,有能力之后再搞個畫展幫著學生們拍賣,‘一間畫廊’就是周錦航作為投資人幫程斐開起來的,當時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還被周錦航嘲笑了一番,說他取名廢。 只是令官聆詫異的是,法人一直是程斐,周錦航作為投資人也從來沒有在大場合出現過,甚至連開業剪彩都沒現過身,梁澤這才剛回國不久,又是怎么知道他是投資人的? 周錦航面上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后尷尬的笑了笑,“你不說我還真不記得了,是有這么個畫廊,這不前段時間畫廊出了點事兒么,虧了不少錢,就準備關了?!敝苠\航說完不確定的道,“我這只是有個初步打算,你消息還挺靈通啊?!?/br> “前兩天碰到衛杰,聽他說的?!绷簼芍毖缘?,“跟你打個商量,你要沒心思經營,轉手賣給我吧?!?/br> 此話一出,不止周錦航愣住了,就連官聆都向他投去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周錦航先是一愣,隨后疑惑道,“你什么時候對畫有興趣了?” “我爺爺喜歡擺弄這些,”梁澤道,“你那畫室倒是有不少畫挺合他老人家眼緣的?!?/br> 周錦航眼珠一轉下意識討好道,“梁老先生要是有看上的我直接取了送過去就是了,不至于連著畫廊給買下來?!闭f完一頓,一臉無奈的攤了攤手,“實不相瞞,那畫廊的法人前幾天跳樓自殺了,黑料滿天飛,搞得畫廊烏煙瘴氣不說,還虧了不少錢,我也是沒辦法才打算關門及時止損的,也算圖個清靜?!?/br> 才幾天,朝夕相處的情人從周錦航嘴巴里蹦出來就成了那間畫廊的法人這么見外了。 清楚所有真相的官聆不由冷笑出聲,許是太過氣憤,也沒刻意壓著,不僅與他相距不遠的梁澤聽得一清二楚,就連周錦航都看了過來。 周錦航好似這才發覺梁澤身后還有一個人,看了看兩人的距離,問道,“這位是?” 梁澤并不想多加解釋什么,如周錦航先前那般隨口道了句同事,將話題重新引回了正題上,“畫廊我別有它用,你考慮考慮吧,我是真心想買,價格你可以評估過后聯系我?!?/br> 周錦航略一思索,爽快道,“好說,不用考慮,咱們直接找個地方邊喝邊聊吧?!?/br> 自梁澤回國后,他們每次聚一塊兒的時候都有好幾個人在,像今天這種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機會實在難得,周錦航又怎么可能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