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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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如果換個語境,風晉肯定要起哄了,但他的語氣太沉重,讓她失去了調侃的樂趣。于是,她自然而然就認為,羽燼是看到梵梨和蘇釋耶春風一度,有些吃醋。 又過了兩天,繁星和璃也趕到了圣耶迦那。 璃長成了一個有點英氣的大美人,平時在巴曼薄亞做事雷厲風行,但看見梵梨后,瞬間變成了小女孩,撲過來抱住了她,一句話也沒說。梵梨欣慰地拍拍她的后背:“你越來越像你爸爸了,他肯定很愛你?!?/br> “切,他才不愛我,他重男輕女得很,rou眼可見偏心臭弟弟?!绷Ь髲姷卣f道。 “他不是偏心我,是對jiejie期望高,才對jiejie要求更嚴格?!?/br> 沒有陪伴繁星長大,是梵梨極大的遺憾。但是,看見兒子一瞬間從個小奶包變成大帥哥,感覺又是很奇妙的。原本以為母子相見,多多少少有些尷尬,但因為繁星長得就像性轉版的她,她非但不覺得陌生,反而感到異常親切。 見繁星游過來,梵梨放開璃,微微笑道:“見到mama,是不是覺得挺奇怪的?” “一點也不?!?/br> 相比璃,繁星果然柔和很多,金色的眼眸中透露出滿滿的感性。梵梨往上游了一些,摸了摸他的頭,隨后也給了他一個擁抱。繁星緊緊回抱住她,低聲說:“這一千年的時間里,雖然爸爸不讓我們提你,但我覺得,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想mama……” 又提到了蘇釋耶,梵梨的好心情都沒了大半。但見了兩個孩子以后,她對自己和蘇釋耶的感情更加看得開了:女人有了孩子以后,確實不用再像少女時期那樣追逐愛情。愛情不過是中下級海族自己創造出的文化,是一種解放自由繁衍權的符號。在格外重視血統的宗族中,他們完全不推崇愛情,就是因為對海神后裔而言,憑本能選擇繁衍對象,反而不如精打細算后選擇的好。 在和蘇釋耶漫長的糾纏中,她一直受到傷害,大概就是因為太遵循本能了。其實,如果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她之前是四次聯姻或許還更正確一些。每一次聯姻的開始,她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給對方什么,最后兩個人各取所需,完美合作。 可是,跟蘇釋耶的愛情,除了滿地心碎和光海短暫的寧靜,她收獲到了什么呢? 想到這里,她看見了眼前的兩個孩子,突然也就釋然了——她錯了,和他在一起,收獲還是最大的。她還是要謝謝他。 此后,擁有一對可愛的兒女,互不干擾,在彼此的世界平行生活。這個結局很好。 盡管如此,梵梨情緒上還是很低落。她決定讓自己忙起來,以便轉移注意力。 但是,就在一千年整滿的前兩天,梵梨打開電視機,看見所有新聞頻道都在播放同樣的畫面:烏云密布的海平面上,一個尖銳的紅色巨大倒三角體“插”在海洋中央。 “據裂空海當地媒體報道,高芬郡小珍市東南方向海洋的開放水域中,突然出現一個底面積為1500平方米、高為800米的紅色倒三角體單方向‘沙漏’幻影。該幻影有約50米浸泡在海水里,750米延伸出海水上方的空氣里。該奇異景象引來了許多當地市民與游客的圍觀與合照。目前,幻影流沙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往下流動,粗略估計,大約46小時57分后流盡。對此,裂空海執政官表示:‘都在推測是什么高等文明入侵倒計時,但我認為這只是不知名奧術師的無聊把戲,目的只是引起社會動亂,大家請稍安勿躁,我們正在極力調查中?!?/br> 不知道為什么,梵梨第一反應就是開始研究夜迦給的“夢幻瑪瑙”報告。然后,她的觀感是:冒虛汗、松一口氣、傻眼。 冒虛汗是因為,“夢幻瑪瑙”確實是宇宙中最可怕的武器,如果它真的被激活,就無法撤銷,還可以讓整個地球文明都像做夢一樣完全不存在過。而且,它目前有一個冰山追蹤回旋導彈裝置。即是說,激活以后,即便不考慮它的巨大質量,用發射器把它丟到太空都沒有用。它一定會幽靈般回到臨冬海。 這個裝置令人細思恐極。但很快她松了一口氣,因為從激活“夢幻瑪瑙”到引爆它,需要整整十年時間。 梵梨真的更愿意相信,蘇釋耶只是想用“夢幻瑪瑙”威脅他曾經認定的敵人——人類,而不是再次想當個反世界的變態。 但又研究了一會兒報告,她徹底傻眼了。因為,她從“夢幻瑪瑙”的各項指標中算出了一個兩個可怕的數值:1.當它被激活以后,所釋放的能量,剛好夠摧毀地球文明,精確到個位數。2.計算過小珍市和和臨冬海的距離,剛好是報告上出現的“最效率激活距離”。 這是真的離譜?。?! 梵梨立刻打電話給蘇釋耶,連手指都在發抖。 可是,蘇釋耶沒有接電話。打了幾個小時,都無人接聽。她只能聯絡夜迦。 “嗯?你到現在看懂嗎?我還以為你是不在意呢?!币瑰鹊男β曤S著奧術光波抖動,“怎么說,蘇釋耶變態是變態,但還是有點浪漫情懷的,還給這東西取了如此唯美的名字……”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找不到蘇釋耶人——我們得讓他趕緊停下來,這太夸張了!” “你都找不到他,我可能就更……” “夜迦,有時候我是真的討厭你的不怕死??!” 梵梨氣憤地掛斷電話,第一時間聯系了希天,讓他給自己準備了前往臨冬海是最快私艦。希天二話不說就去辦了。因為研究過報告,梵梨知道,現在即便動用全海洋的資源,都無法阻止“夢幻瑪瑙”的爆炸。如果公布了這個秘密,說不定會引起世界大亂。 就在她正在認真衡量是否要公開秘密的緊要關頭,蘇釋耶接了她的電話。 “你是不是想炸了地球,換回深藍?”梵梨急促地呼吸著,開門見山道,“不管你用什么辦法,讓它停下來。如果你需要,我的命是你的,不要再傷害無辜了!” “這么快就知道‘夢幻瑪瑙’的作用了?蘇伊院士可真厲害?!?/br> “蘇釋耶??!” 蘇釋耶笑了兩聲:“你放心,今天只是個測試,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br> “測試?什么意思?” “你難道沒有研究過‘夢幻瑪瑙’的最終引爆消耗能量么?那個量級需要赤紅動用虛體之力才能完成。赤紅如果變回虛體,會有多大動靜,你是知道的?!?/br> “是、是這樣?” “嗯?!?/br> 確實,赤紅恨深藍入骨,如果他變回虛體狀,可能第一件事就是摧毀海族文明??墒?,梵梨又有新的疑問了:“可是,赤紅為什么那么聽你的話?以他的個性,沒道理啊……” “那當然是我和他完成了特定的交易,他現在是沒辦法回到虛體狀的。地球很安全,你不用擔心太多,求知欲旺盛的蘇伊院士?!?/br> “行吧,你真嚇死我了……”梵梨拍拍胸口,“你現在在哪里?還在圣耶迦那嗎?” “不在?!?/br> “那等你回來聯系我,我想再和你聊聊這件事。以后不要再自己做一些危險的研究,行嗎?永遠蠢蠢欲動的赤月帝王陛下?!?/br> “嗯?!?/br> “哎,我真是怕了你了?!辫罄嫱铝艘豢跉?,“我沒別的事了,等你回來吧。再見?!?/br> 而后,蘇釋耶沉默了很久,久到梵梨都以為他已經切線了,他才輕輕地、低低地說了一句:“再見?!?/br> 掛了電話,梵梨本想掉頭回圣耶迦那,但她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在艙內來回游動。她又拿出那份“夢幻瑪瑙”的報告,再次研究了一個多小時,忽然發現,確實引爆夢幻瑪瑙需要天文數字單位的能量,但是,根據她和夜迦推導出的公式,這個能量的消耗就像一個大型催化劑,可以是在十年里的任意時候“添加”進去,不一定得在最后這幾天。所以,蘇釋耶的話不能成為“夢幻瑪瑙”沒被真正激活的佐證。 她又打了一通電話給蘇釋耶。但又一次進入了一直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可能在忙吧,再等等好了…… 梵梨沒有回圣耶迦那,只想去臨冬海再看看。而且,她始終覺得心里不安。 可是,從另一個角度想想,如果赤紅真的沒被蘇釋耶束縛住,他確實也不至于如此安靜。她到底在不安些什么呢…… 因為腦子用得太多,梵梨疲憊不已,靠在窗邊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的溫度下降了很多,窗子涼得宛如冰塊,讓她在睡夢中打了個寒噤。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窗上結了冰,艦艇已經停在了臨冬海的永凍冰山旁。 見她醒過來,警衛為她打開艙門,侍女為她披上了一件北極熊皮草大氅。她走出去,踩在一塊浮冰上,搖了兩下,踏上了永凍冰山下的冰原。 眼睛被白晃晃的一片刺得幾乎睜不開,她在呼嘯的風雪中行走,慢慢走到了冰山下。這里確實太冷,她不斷往雙手呵氣,不自覺地就想起了蘇釋耶曾在這里吻過她。 當時,她只有十八歲的心智,被他那么纏綿而充滿欲望地親吻,那么容易就對他動了心。 唉,都是欲望惹的禍。不能再想了。還是找他討論正事吧。 她拿出通訊儀,嘗試聯系蘇釋耶。 睡了一覺,她沒有之前那么緊繃了,只是心里覺得有什么壓著,始終無法完全放松。 還是和之前一樣,無人接聽。 梵梨嘆了一口氣,吐出一堆白霧。正想掛電話,她卻透過白霧,看見了不遠處發光的東西。 她瞇著眼睛看了看,發現冰山腳下,有一個通訊儀。她快步走過去,見它還在一閃一閃,冒著紫色的奧術波光。冰川就像一座為地球萬物修建的美麗墳場,除了這個微小的機器,就只剩下了白茫茫一片空曠。 梵梨下意識切了線。這個冰塊上的通訊儀也不亮了。然后,她又撥通了蘇釋耶的電話。通訊儀又亮了起來。 此刻,她腦袋里只剩了一片空白。 “蘇釋耶?!辫罄嬖剞D了一圈,想尋找他的蹤跡,但除了水分子三位一體的水、冰、霧,她看不到一點點來自生命的信號。自從帝國政府把這里改造成了武器基地,就早就沒有生物活動了。 “你在這里是不是?”她大聲說道,“蘇釋耶,你在這里,是不是?!” 沒有人回答。 “蘇釋耶?。?!”她用最大聲的聲音,拼命喊道。 無邊無際的冰原上,除了她自己的回聲和冰刀揮舞般的風聲,她什么也聽不到。 糟糕的預感又來了。每次她的第六感都準得可怕,但沒有哪一回像這次這樣強烈,這樣令她感到恐懼。 她覺得,蘇釋耶可能會出事。 這個設想只是閃現一下,都差點令她情緒崩潰了。不行不行,肯定不是的。他是那么強大的男人,當初被她放逐到深海,都很快滿血復活了,他不可能有事的。 “你在哪里——?。?!”她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慌,蘇釋耶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但是喊出來的聲音已經在打哆嗦了,“蘇釋耶?。。?!” 冷空氣侵襲著她的皮膚,眼前連成片的雪白就像死亡的幕布,自始至終籠罩極地冰冷的白晝。在毫無生命的地方,人對時間流逝感是很遲鈍的,可這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讓她越來越害怕…… 此刻,一頭小海豹不知道哪片海域游來,現在從海里的浮冰碎片里冒了顆頭。它原本想爬到冰川上來,但看到了梵梨,便怯生生地鉆到了海水里。它剛下去兩秒,海水就變亮了一些。 梵梨揉揉眼睛,再看了一眼海水,發現它還混合著灰黑的深藍色,不知下面有多深。 風是自我放逐的野獸,在冰川上兇猛地咆哮,刮得她耳朵都疼了。作為海族,這是她有生以來對水感到恐懼。隨著預感增強,她愈發不敢下去。 直至海水再次變亮,泛著銀光,規律地閃動,像心跳,又像那個再無人接聽的通訊儀。 梵梨閉上眼睛,跳到了冰海里。 然后,眼前的奇景讓她驚詫地睜大眼——海里的永凍冰山內部會發光,因此它全都變成透明的了。它是如此龐大,往下延伸到了她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凍結成這樣的體積,需要上千年的時間。它是臨冬海的巨大心臟,光芒一明一暗,而且速度極慢,也像海族的心臟。 然后,就像預感告訴她的那樣,她看見了下方冰山內部靜靜漂浮的影子。 那是蘇釋耶。 以往哪怕是在十多公里以外,他都能聽到她的動靜,而且警覺敏銳地將視線投向她的方向。但這一次,她快速向他游過去,他卻始終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她游到了他面前,隔著厚厚的冰山壁,把雙手貼在上面:“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本來神情只有一片寧靜,但回頭看到他,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也慢慢游了過來,開口說了一句話。 她什么都沒聽到。 就像他也沒聽到她的話一樣。 “再說一遍,我聽不到?!彼牧伺谋?,但它紋絲不動。 他又試了試,但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搖搖頭,用食指關節扣了扣冰山壁,又說了一句話。從他的嘴型,她看出來他在說:“太厚,聽不到?!?/br> “你為什么會在里面?”她拔高音量,幾乎整個人都貼在冰山壁上了,“你出來?。。?!” 蘇釋耶搖搖頭,用嘴型說:“出不來的?!?/br> “為什么出不來?!那里面太危險了,如果真的發生什么意外,你……你會……總之,你別以為你是以太之主就不怕,它有超新星的爆發力??!你快出來??!” 看她嘰里呱啦又急又氣地說了一通,蘇釋耶即便聽不到,也能猜到她都說了什么。他淺淺笑了一下,隔著冰山壁,抬起雙手,和她雙掌貼在一起,然后說了一句話。 梵梨看懂了,但她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實,還有幾乎將她吞噬的恐懼預感。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彼齑桨l白地搖頭,“你要說,就出來說,我在外面聽不到?!?/br> 他沒再重復,只是微笑著,伸出修長的食指,在冰上寫下了這句話。梵梨知道了,他現在一點邪能之力都沒有了。不然,他會用邪能之術寫出來的。 而在他寫的過程中,“夢幻瑪瑙”依然在閃爍,只是頻次越來越慢,就像瀕死之人的心跳一樣。 然后,從他的筆畫中,她再也不能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