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長了......

    時間被某種不可控的力量拉地極為纖曼，越越其過，狠狠厲厲地在他臉上踩下一長串印子。

    儀器依舊死氣沉沉。白白黑黑的框架屏幕全都無顯現任何生命復蘇跡象。

    “還不醒嗎？小乖，怎么......這么不聽話啊”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以后，我都聽你的......好不好？你讓我.....怎樣，我就怎樣，一步也不離開，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寶寶這么小，你怎么忍心讓他.......沒mama，又要沒爸爸呢”

    楚澈原本淚下戚戚，心如刀絞，卻叫耳朵里溜進這些話來，不由驟然抬頭，只見秦鶴臣眼角凝結掛著如霜打的晶瑩。

    還有什么不懂地，蘇瓷要是走了，秦鶴臣自然也不會再茍活于世。

    不同生，但要共死。

    他給她的愛就是如此偏薄獨一。

    秦鶴臣糊涂或是大悟了，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將最壞打算都盡數拋出來，腦海里如今只存著自己樁樁件件連鎖因果的壞事。

    不該，他不該的事情太多了，從一開始就都是錯位出軌的，以致現在要如此鞭心抽肺的疼。

    他不該年長她這樣的歲數。

    他不該和蘇念謀皮，拿著婚姻的幌子合作。

    不該......沒有早早拜訪蘇家。

    不該以長輩身份出鏡蘇瓷的人生。

    不該在某個天氣很好的下午向陸肆妥協，親自埋下猝然禍患。

    淚淚俱下，秦鶴臣徒勞張嘴，卻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擠出一句像樣字眼來。

    低啞悲切，新生嘹亮。

    陷入灰地沼澤的悔恨。踩到世間成了最血淋淋的教訓。他懷里擁著的孩子也像他一樣，可憐涌出與父親過度示范一樣的脆弱。

    “滴......滴”，幾聲刺耳的儀器聲乒乓打響。

    大夢初醒，蘇瓷用盡現存的所有力氣抓住男人手角，虛弱的手指攀爬上他手背，盡表依戀哀求。

    他聽見她說：

    “不可以，我不.......許”

    “........”

    醫生穿過僵直矗立的身軀一擁而上，各種cao刀，蘇瓷直覺自己就像一塊過度浸水的海綿體，白大褂的人群直直要將她榨干。

    魂靈盡管被剛才的一家叁口甜蜜重聚夢境沖擊，稍顯稀釋，可終究還是回來了。

    她的眼神盡管還是渙散，卻一點點被清澈淬進，直到修復如初。

    儀器上面，數道線趨于正常，所有人不得不大松一口氣，尤其是離秦鶴臣最近的醫生，趁機將孩子“解救”下來。

    孫步嫻緊跟緩醒，等著初陣心悸過了，便接過哭成小淚包的孩子，遠離既是父親也是炸彈的某人。

    “不怕，不怕，干媽帶我們寶寶走?！?/br>
    此陣喧鬧透過電磁波飛傳到緬北戰地醫院的手術室里，無異于最上頭豪勁的強心針，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半腳踏入鬼門關的戰魁，心房怦怦亂跳，直逼正常速邁。

    “快，血包，輸進去?！?/br>
    陸肆不患煙，不患毒，唯患一個叫蘇瓷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