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喜歡什么的時候
她不知道,也不能去指責每個人滿嘴荒唐言。 病房里準確無誤的邊緣氣息作祟,每一刻都是獲救欣喜以及判死的絕望交雜,刺激的試探從不缺少。 如此危險的環境反而讓她冷靜平和下來,甚至疑問未消,就甫甫瞇過去。 睡去前一刻,她眼前仍舊是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交織面孔。 上藥的醫生見狀也沒有貿然叫醒,只是手下更輕了,描描畫畫,如同上妝藝術品一樣。 早有人打過招呼,她無用他做,只看好面前這位尊客即可。 * 秦鶴臣趕來的時候便是這樣一副光景。 百葉窗一頁一頁地折出午后的陽光來,被稀釋的淡黃,夾雜周諸的線條包裹在一起,無序流濃出來的無常,順道給眼前兩人上了朦朧發散的色。 趙程秉守在臥床旁邊的沙發上,桌手旁包裝完好的云記餛飩正和它的主人一起,將視線黏在床上。 準確說,床上的人。 他進來地急,趙程秉很快就發覺,在他再一步邁開稍才冷靜些許的步子前,給他做了個向外的手勢,他給予注意后方才口語道: “她剛睡下,我們出去談?!?/br> 得體安排,顧全大局到,趙程秉比他這個枕邊人更像一位合格的丈夫。 前后不過幾個小時,早晨才和他告別親親的小妻子就成了現在這般樣子。 只差一點點,就險些再無花期可言。 臉上熟睡涂上的紅,此刻也像極了回光返照的最后一次盛開。 五味雜陳,秦鶴臣仍是替蘇瓷掖了掖被角,才出去。 趙程秉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來我行我素這么一出,等到秦鶴臣事情完備,抬腿邁去,他才跟著動身。 醫院每逢午休,慣例會安排相關人員過來再給走廊樓梯消一下毒,樓層越高,住的人身份越顯赫重視,越是要如此。 同樣的揮灑,這里的看起來要任性許多。 在這片濕度不低的混血空氣中,說話就像是喝求學期間甬道時刻都攜帶的八四一般,咸擰地,免不了嗓子發癢作痛,隨時隨地都能從里面掏出來一顆吞下生成的珠。 “蘇瓷的手部受傷比較厲害,加上她懷孕,體質比平常更為特殊,上了藥也免不了腫幾天,別的沒有什么大問題,保險起見,還是建議,留院觀察一下?!?/br> “今天麻煩趙警督了,改日,必定重謝?!?/br> 他擺擺手,是溫和聚成的云,水汽形成的態物,震懾殺傷卻要厲害許多: “客氣了,肇事車已經扣住,底下的人來消息,說是酒駕,進一情況還要等著帶他檢查一遍才清楚?!?/br> 面前人左眉弓彎起,在心理學上,這是外顯不耐與憤怒的信號。 “這個我知道?!?/br> 按照秦鶴臣的性格,他話到這個份上,其實和送人無什么地不同了。 趙程秉察覺,似乎又像是沒察覺: “既然你來了,我在這里也多有不便,告辭?!?/br> “我愛人還在內,就送您到這了?!?/br> “欸,還有一件事,”兩個人一前一后到病房門口,他忽又轉過頭來: “記得讓她吃桌上的餛飩?!?/br> 秦鶴臣覺得趙程秉和自家小高一樣,總有過分的忠心和體貼在,好聽,但是讓人直覺生厭: “她不愛吃這個的。趙警督或許記混了,蘇念愛吃這個?!?/br> 收放自如,剛才的關心權衡之下,又成了得體的笑: “我分地很清,蘇瓷是蘇瓷,蘇念是蘇念,她們是兩個人?!?/br> “人總是會變地,過去喜歡的現在說不定厭惡,沒多喜歡的現在就是湊合,如有機會,定然是要逃離的??偟枚嘣囋?,才知道那個是最適合自己的,尤其是,” 講到這兒,趙程秉的熱絡全然消失: “在一個女孩子還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什么,什么又最適合她的時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