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梅雪衣:“……”就欺負人家金陵弱小唄? “王后,”他捉著她的肩,躬身俯到耳畔,“一路打到金陵京都,如何?叫他們瞧瞧,膽敢覬覦孤的王后,都是什么下場!” 瞧瞧這昏君。梅雪衣心中嘀咕著,揚起了甜美的笑容:“陛下英明神武,這天下,就是陛下的天下?!?/br> 斗篷兜帽下,幽深的黑眸沉沉盯著她。 好像能看穿她的甜言蜜語口是心非,但他并不拆穿。 梅雪衣此刻無心琢磨昏君到底在想什么,她心不在焉地陪他在要塞逛了一圈,悉心感受著經脈中的變化。 在宮中時,他曾喂食她一株仙草靈芝,方才又無意間吞噬了一件低階法寶,照理說經脈應該靈氣充盈,可以嘗試筑基了。 但奇怪的是,體內仍然一片昏沉,火屬性靈氣短暫地令她手掌酥麻之后,就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蹤。 看來還需要更多的靈氣。 梅雪衣覺得,若是向昏君撒嬌,讓他替她搜羅天材地寶,好像也不是什么難事。 畢竟她是他唯一的寵后啊。 果然,人類的下限總是會輕易被拓展。 * 再往南行,氣候迅速轉暖。 從前方來的風帶著暖融融的花香,熏得人心醉。攻到金陵腹地了。 金陵發動了好幾場前后包抄的戰役,都以衛國大獲全勝而告終。 一路南下,勢如破竹。 伴著暖風送到衛國軍中的,是金陵秦姬的求和信。 以及一個美人。 梅雪衣這些日子被衛今朝寵得無法無天,美人來到面前,她竟然遲鈍地沒有察覺到任何威脅。 “妾,見過王后?!?/br> 好一把嬌軟嫵媚的好嗓子,百轉千回。 梅雪衣懶懶地抬眸望去,只見這美人身穿淺金色紗蠶衣,身材玲瓏有致,乍一看媚意逼人,仔細看去,卻發現包裹得嚴嚴實實,一寸肌膚都不露,引著人的視線落向那張白潤的臉。 只見滿月般的面龐上,丹鳳眼兒勾魂奪魄,雙唇紅潤飽滿,一粒實沉沉的唇珠墜著上唇,好似引人上前吮上一吮。 舉手投足,俱是風情。 一拜、一起,腰肢好像風中的楊柳枝。 梅雪衣本覺得自己這具身軀是世間罕見的嬌柔大美人,此刻一比,居然詭異地感覺自己英氣勃勃。 “妾知道,衛王白日里都忙于公務,沒空陪王后。不過今日妾來了,衛王定會趕過來的?!苯鸺喢廊藬Q著腰肢,毫不客氣地坐到了側面的軟榻上。 梅雪衣:“?” “王后別誤會,妾是金陵小世姬趙潤如,此番前來,是奉母親之命,與衛王談公事的?!彼鬼α诵?,“不過王后最好還是看緊衛王,妾實在是不愿招惹狂蜂浪蝶,奈何男人見到我啊,總是像蒼蠅一般圍上來,轟也轟不走,著實討厭?!?/br> 面對趙潤如的公然挑釁,梅雪衣不禁露出怪異的表情。 “金陵小世姬?!泵费┮掠靡髡b的語調,懶洋洋地說,“本宮不解,你為何要自比茅坑?” 趙潤如:“……” 梅雪衣此刻倒是反應過來了。 衛今朝一路殺到這里,并不意味著他占領了這一塊地域。大軍若是分散駐扎的話,根本不夠守住攻下的那些城池。如今的局面,可以說是打一城扔一城。 若是硬要攻擊金陵京都,后路會被徹底截斷,結局必定兩敗俱傷,再打下去,誰都不占便宜。 但是衛國屢戰屢勝,實在是沒有扔下勝利果實撤退的道理。 秦姬是個果斷的人,見局面如此,便摁下了喪子之痛,把女兒親手送往衛今朝的床榻,想要冰釋前嫌,避免接下來的戰爭。 梅雪衣總感覺哪里有點怪怪的。 她再度瞥了瞥這個趙潤如,只見對方也在打量她,眸中盡是輕蔑。 秦姬怎么把女兒養成了這副德性? 正思忖時,帳幔左右一分,衛今朝回來了。 見到這道熟悉的身影,梅雪衣彎起眼睛,笑意不達眼底。 她知道趙潤如是故意挑撥離間,目的就是想要激怒自己,但腦海里還是難免回憶起了方才那句——“衛王白日里都忙于公務,沒空陪王后。不過今日妾來了,衛王定會趕過來的?!?/br> 他還真回來了。 即便他只是過來談公事,她也不高興。 趙潤如那件金紗,無論誰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一旦看了,便會探究,便會去看她的臉,然后再被那粒飽滿圓潤的唇珠攫住視線。 再然后呢,借著談公事之名,你來我往,眉來眼去。 難不成他以為只有他才有占有欲? 她的東西,誰碰誰死。而且,被別人碰過的東西,她也會讓它粉身碎骨。 她臉上笑容更盛,心中卻是一片冷漠。 “陛下,金陵小世姬她等你很久了?!彼龥_他揚起小臉,聲線散漫。 衛今朝徑直來到她的身邊,寬袖一揚,把她裹進了懷里。 兩名近侍跟在他的身后。 “趙潤如嗎?”他微勾起唇角,聲線低啞溫柔,“拖下去,斬?!?/br> 梅雪衣:“?” 直到被拖到帳幔旁邊,趙潤如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衛王你懂不懂規矩!” 昏君微微歪著頭,側眸微笑:“孤是昏君,是暴君,在孤面前講規矩,你有???” 手一揮,趙潤如被拖沒了影子。 梅雪衣:“……”您才是病得不輕啊。 他回過身,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抓得她骨頭生疼。 他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她,低沉沙啞的聲音重重落進她的心底:“傻子。她要害你,你還跟她客氣!” 梅雪衣:“……” 第14章 不翼而飛 梅雪衣的肩膀被衛今朝捏得生疼。 即便是最動情的那一刻,他抓緊她,也不會用上這么大的力氣。 金陵小世姬已被拖走了好一會兒,他仍然沒有松開她。 梅雪衣感覺有點不對,她小心地抬起眼睛,發現他喘得厲害,幽黑的眼珠旁邊溢出了一道道細細的血絲。 他的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無端讓人感到陰森。 “陛下?”她抬起手,撫了撫他的心口。 他終于動了動眼皮,眸光依舊沉沉地盯著她,薄唇一動,嘶啞地開口:“王后賢良淑德,莫不是想勸我納趙潤如為妃,緩解兩國之間的關系?” 梅雪衣:“……” 這昏君是真的眼瞎。她血衣天魔和賢良淑德這四個字能沾上半點邊嗎?勸他睡別的女人?他未免想得太美。 唇剛一動,他那冰冷的手指便摁了上來,禁止她說話。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繼續說道:“如此,王后便能找到機會跟沈世子離開?” 梅雪衣:“……” 沈修竹,又是沈修竹!這昏君真是病得不輕! 有朝一日她恢復實力,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定是捶這瘋子的頭,直到把他捶到正常為止。 不過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她只能忍氣吞聲,把他狠狠摁進金絲軟榻里,腰一擰,坐到他的身上。 她憋著火氣,兇狠地拽他的腰封。 衛今朝:“……你在做什么?” “謀殺親夫!”拽了幾下沒能拽開他的束帶,她發狠地垂下頭去,用牙齒咬住那錦布撕扯,“讓你死在床上,我好隨沈修竹私奔??!” 衛今朝:“……” 他像見鬼一樣盯著她,盯了一會兒,咳嗽著笑出了聲。 他捉住她,翻身把她掀進了金絲榻里面,囚在雙臂之間。 他盯著她,發著狠笑:“梅雪衣……梅雪衣!” “衛今朝?!彼谝淮沃焙羲拇竺?,“我不喜歡沈修竹,更不會跟他走?!?/br> 他死死盯著她,好像要用目光剖開她的畫皮,剝出她的真心。 他忽然問:“那我呢?喜歡我嗎?!?/br> 梅雪衣呼吸微滯,眸光晃了晃。 兩個人距離太近,視線相接,他那幽黑的目光仿佛能望穿她的眼底,讓所有心思無處遁形。病態的深情如山如海,太沉,壓迫著她,讓她一時無法輕松地開口說出虛假的甜言蜜語。 她的片刻遲疑落在了他的眼中,他勾了勾唇:“沒關系。孤不介意?!?/br> 他翻身起來,坐在金絲軟榻旁邊,收斂著氣勢。 梅雪衣感到心底空蕩蕩的地方落進了一枚小石子,有一點細微的墜痛。 她坐起來,輕輕把雙臂從他腰側環過去,擁住他。 他拿開了她的手:“不必勉強。孤不急?!?/br> 都稱孤道寡了還說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