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
余小蕾今天的一身打扮這么精致,不讓她在人前露露臉,都對不起她今天在這上面花的心思。這時候想跑,沒門。 余小蕾臉上的笑容出現了一絲裂縫,被秦鷺壓著坐在這里,她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無比不自在。秦鷺哪里是在擔心他們不懂禮貌,他分明是在拐著彎罵自己不請自來,給他們添麻煩。 這個位置實在是考驗人的臉皮薄厚,坐在后排的那些員工很快都紛紛議論起余小蕾的身份。 他們都是廠子里的員工,當然也認識自己的老板。 祝月瑕和駱名爵他們都見過好幾次了,就算沒有說過話,也覺得臉熟。 可是余小蕾這種突然冒出來的人,他們就覺得有些奇怪。 余小蕾從坐下來疑惑,就被十幾個人在背后議論,她都感覺自己的臉上好像有火在燒,心底對祝月瑕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可真有祝月瑕的,竟然讓手下的人用這個方法來磨自己。 余小蕾暗暗想道,祝月瑕以后最好別去南翼,否則總有她跟祝月瑕算賬的時候。 宋瑋林挨著余小蕾坐,比孫慶州先注意到了她。 看她一身打扮無比精致,宋瑋林問道:“這位小姐是誰家的姑娘?怎么從前沒有見過?” 他們在北海城待了幾年,對北海城有名的人家的姑娘多少都有些印象,突然出現一個生面孔,宋瑋林有些意外。 看著宋瑋林面前那個藥監局長的牌子,余小蕾愣了愣,有些拘謹的答道:“我叫余小蕾?!?/br> 竟然連藥監局長都請得到,這個剪彩還真有點厲害。但是余小蕾轉念一想,又覺得請到這些大人物沒祝月瑕什么事,一定都是駱名爵在后面幫忙。 祝月瑕只是一個女人,她才不相信祝月瑕能有這樣的本事。 余小蕾不會想到,這些人多多少少和祝月瑕有些交情,全都是祝月瑕憑著她自己的個人關系請過來的。 駱名爵作為一個大投資者,在這件事情上,很無恥的沒有出一份力氣,他只是過來坐個過場,更多的還是為了和祝月瑕膩在一起。 她總是看不起祝月瑕,覺得祝月瑕在扒著駱名爵吸血,她絕對不會想到,以祝月瑕的本事,就算不靠駱名爵,也能在北海城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只是她需要的時間,會比從前更久一點而已。 駱名爵的存在,不過是一個加速過程,更多的努力,還是得靠她自己。 宋瑋林沉思了片刻,皺眉說道:“很少聽說什么余家??!” 在北海城,就沒聽說過姓余的大戶。 孫慶州被他的話吸引,也跟著點了點頭。 祝月瑕聞言,笑道:“宋局長,沒聽說不奇怪,她是南翼過來的,是駱名爵的朋友?!?/br> 陳紹典一聽,眼眸亮了起來。 他猜測道:“和爵爺有關系,那想必也和爵爺一樣,在祝小姐的這個廠子里投了不少錢吧。不知道余小姐占了多少股?” 前排坐著的五個人,不是像宋瑋林這樣身居要職,就是像駱名爵一樣握著廠子里的大股份。余小蕾被安排坐在前排,她還打扮的這么精致,陳紹典有這樣的猜測一點也不奇怪。 能往廠子里投錢的人,不管是在南翼還是在北海,一定都不簡單。這看似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卻也是一次對余小蕾深淺的試探。 祝月瑕的眼底浮現出幾分淺淺的笑意。 余小蕾不是想要在人前露臉么,現在她的機會來了。 余小蕾聽到這樣的猜測臉紅了紅,她面露窘態,不熬意思的說:“我……在廠子里沒有股份?!?/br> “沒有股份?” 宋瑋林面露驚奇,似乎是不信她的話。 他們身后坐著的那一排員工,早把耳朵豎的尖尖的,好偷聽他們講話,現在聽到余小蕾說她沒有股份,大家臉上的神情都不約而同的變了變。 沒有股份,也不是北海城的人,也好意思坐在他們前面? 穿的這么花枝招展,這是想要在剪彩儀式上勾搭誰??! 陳紹典收回投在余小蕾身上的目光,對祝月瑕問道:“祝小姐,這是真的嗎?” 祝月瑕笑著答道:“余小姐是專門從南翼過來看駱名爵的,她聽說我們康泰面粉廠今天剪彩,一早就打扮好過來湊熱鬧了。剛才我在門口碰見她,就帶她一起過來了。正好她喜歡看熱鬧,我就特地安排了前排的位置給她坐?!?/br> 幾句話里藏的信息太多,前排坐著的幾個都是精明人,一聽就明白了祝月瑕話里話外的兩重意思。 余小蕾是專門從南翼過來“看”(勾搭)駱名爵的。 一早就打扮好過來“湊熱鬧”(臭顯擺)了。 剛才我“在門口碰見”她(她是不請自來),就帶她一起過來了。 她喜歡看熱鬧,我就“特地安排”了前排的位置給她坐(也就下下她的臉面)。 孫慶州看了余小蕾一眼,雖然沒有當著她的面說什么,但是也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 就算祝月瑕給她安排了前排的位置,余小蕾但凡長點心都不會坐下來,這么一坐,豈不是丟了自己的自知之明。他向來看不起這種不知深淺輕重的人。 大家現在再看余小蕾那一身精致耀眼的打扮,頓時也變的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明明就不是今天的主角,還穿的這么搶眼。這不就是想要來搶祝小姐風頭的嗎? 不過就是一個從南翼過來的人,又沒往廠子里投錢,還敢坐在前排,真不知道她在祝小姐的廠子里顯擺什么。也就是祝小姐人好,才會這么縱容她。 丟臉的事情是她做,好名聲卻是祝月瑕的。 余小蕾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祝月瑕還沒出手,只不過是簡單的安排一個座位,就先讓她在這里待不下去了。 第441章 孰真孰假 余小蕾在位子上如坐針氈,甚至萌生出離開的想法。但是她一想到祝月瑕端坐在那里看她笑話的樣子,余小蕾又強迫自己在座位上坐了下來。不能走。她要是走了,以后在祝月瑕面前怎么抬得起頭? 祝月瑕就是想要看她斗敗落跑的模樣,才特意安排了這個位置給她,她不能在這時候走。 余小蕾強迫自己留了下來,卻沒有想過她坐在那里只會更惹人笑話,讓人看不起。 祝月瑕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跟駱名爵咬耳朵道:“不是說你之前在南翼很幫護她嗎,你怎么不幫她說說話,也好讓她一個人看起來不那么尷尬?!?/br> 駱名爵瞄了瞄祝月瑕,面無表情道:“你又不是因為想聽我幫她說話,才讓她坐在那里的?!?/br> 祝月瑕眨了眨眼睛,“那倒是?!?/br> 駱名爵的嘴角提了起來。 以為給他挖坑他就會跳嗎,小姑娘也太看不起南翼的爵爺了。 今天上臺講感言的人是秦鷺,他洋洋灑灑的說完一堆對康泰面粉廠未來的希冀,以及一些鼓動工人的話語,就到了剪彩的環節。 一條扎了禮花的紅綢被邵偉才拿了上來,由兩個迎賓女郎在兩頭牽著,其余的禮儀小姐,則每個人都端著一個放著紅色剪刀的托盤站在剪彩人的身后。 祝月瑕對孫慶州等人說道:“請?!?/br> 大家先后都站了起來,朝紅綢走了過去。 現在第一排又只剩下余小蕾一個人了。 一直以來,她的處境沒有最尷尬,只有更尷尬。 大家從托盤上拿起剪刀,對準了紅綢。等到秦鷺念完倒計時的三聲,大家一齊咔擦一聲剪斷了紅綢。臺下響起了掌聲一片,祝月瑕把手上的那一朵禮花和剪刀一起放回了托盤上,跟著大家一起鼓掌。 祝月瑕越過駱名爵,轉身對孫慶州說道:“今天真的十分感謝你們的到場,你們的到來,讓康泰蓬蓽生輝?!?/br> 孫慶州笑道:“祝小姐用不著謙虛。之前永安坊就已經辦的呢么好了,這次的面粉廠,我們相信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我們支持優秀的人才是應該的?!?/br> 祝月瑕莞爾一笑,有了珠玉在前,他們自然相信她的是能力。出席這個場所,也是表示對她的一種支持和肯定。 孫慶州感嘆道:“北海城要是能多幾個祝小姐這樣的人才,一定會越來越興盛?!?/br> 祝月瑕搖頭說道:“都是謬贊?!?/br> 中國人素來喜歡謙虛的人,尤其像祝月瑕這樣自身實力很強,卻還是不忘謙虛的人,更讓人喜歡。 孫慶州看著祝月瑕,眼中又多了兩分欣賞。 如果不是祝月瑕早就定了婚,他都想要把自己的侄兒介紹給她認識認識。這樣的人要是能成為他們家的人,定然是一份不小的助力。 祝月瑕問道:“孫副市長,不知道你們今天中午有沒有時間留下來吃頓便飯?” 孫慶州擺了擺手,“飯我就不吃了,還有許多公務要處理。我們作為人民的公仆,絕對不能好逸惡勞?!?/br> 祝月瑕知道自己沒資格插手孫慶州的行程,惋惜道:“孫副市長要辦正事,那我就不留副市長了。有你們這樣盡心盡力的人為百姓謀福祉,真是北海城人民的榮幸?!?/br> 這話孫慶州聽的順耳,轉而對駱名爵調侃道:“爵爺你看,你們祝小姐這張嘴,真是能說會道!” 駱名爵雙手插在口袋里,附和著說道:“是啊,她的嘴太厲害,有時候連我都辯不過她。我們家里,什么事情都是祝月瑕當家?!?/br> 大家一笑而過,誰都知道駱名爵話是這么說,但其實就是寵著她,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和她認真計較罷了。男人在這種時候要是太計較,反而顯得自己沒有風度。 大家一塊玩笑,但是他的這一句‘我們家’卻引的余小蕾朝他們投去了別樣的目光。 駱名爵的一言一行風趣幽默,什么都在以祝月瑕為準,顯然有意向大家昭示他和祝月瑕之間關系的親密。 余小蕾臉上已經不見半點笑意,眼底還隱約透出幾分嫉妒之色。 孫慶州不在面粉廠久留,宋瑋林也很快跟著離開了,只有陳紹典留了下來,找了個時間和祝月瑕進行了一次私下里的談話。 “你報警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我是真沒想到你會選在這個時候剪彩?!?/br> 祝月瑕身上這么大的事情傳出來的時候,他們這些人沒有不吃驚的,誰能想到她母親會是商家的人害死的呢? 祝月瑕朝廠房看了一眼,不覺得自己選擇在這個時候剪彩有什么不對,“該討的債要討,但是該掙的錢也要掙。沒有錢,就算是想要為我母親報仇都不到?!?/br> 她只有選擇這個時候讓工廠開工,才更能給商家造成緊迫感。 大家就算是抱著看戲的心態,也不會輕易再讓商家接他們的單子。 陳紹典看了她一眼,抹了一把臉,神情凝重的說道:“祝月瑕,今天我過來不只是為了參加你的剪彩儀式,我還要你一句真話。你告訴我,你之前報案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從前惡意的商業競爭不是沒有過,有些人為了打擊別人的生意,也會放出一些壞消息,來毀壞別人的品牌。 祝月瑕和商家素來存在矛盾,現在面粉廠開工,她和商家之間的競爭就更大了。 在陳紹典看來,祝月瑕她太聰明了,聰明到給男人一種威脅感。就連陳紹典自己都拿不準祝月瑕心底在想什么。 像她這樣精明的女人實在是少有。 出于她和商家的這種競爭關系,祝月瑕故意報案拖商家下水也不是沒有可能?,F在祝月瑕又選擇在這個時候剪彩,他就更加懷疑這個可能性了。 他之所以留下來,沒有和孫副市長他們一起離開,就是要問清楚這件事情的真假。 祝月瑕問道:“陳局長覺得我在說謊?” 陳紹典眼睛透著精光,“生意上的事情有上進心是好事,但不擇手段可就不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