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商震更加理所當然地對祝月瑕說道:“是嘛,你聽孫副市長都這么說了,你就不要犟了,叫商岳一聲爸,從前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br> 祝月瑕抬眸看著商震,緊抿的唇透露出她的慍怒。 就算是過去了?以前商家做的那些,可沒有半點把她當做商家的人來對待的樣子。 現在反過來想要讓她叫商岳爸了,他們這么厲害,怎么不上天呢? 商震上嘴皮一貼下嘴皮,事情說得還真是輕巧! 第176章 商家沒有忘記她! 祝月瑕很清楚,這一聲爸要是叫了,就意味著永安坊以后都會和商家掛著關系,就意味著她以后在北海城,永遠不能脫離商家。 可她如果不叫,孫慶州和陳紹典他們都會覺得她是個不記好的不孝女。名聲要是先敗壞了,以后她在北海城做事,肯定沒有之前容易。 商震根本就是要在副市長他們面前,把她推到不能回頭的境地。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祝月瑕怎么看都沒有了退路,商岳也挺起胸膛看著她,就等著她叫那一聲爸了。 就算她不認自己又怎么樣?她還是撇不開這血緣關系。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對孫慶州說道:“孫副市長,真不是我不孝,不愿意認商岳先生。只不過,我這么多年都是在祝家被我外公和我舅舅撫養長大的,我實在是和商岳先生培養不出什么父女的感情?!?/br> 她瞥了商岳一眼,說道:“而且從我被接進祝家的時候,我就改了姓,從那以后我就算是祝家的人了。這一聲爸,我要是叫了,叫了怕是兩個人都膈應的很?!?/br> 怎么說,她都不會在今天,在這樣公開的場合下認商岳的。 想要讓她叫爹,他商岳不配! 孫慶州皺眉:“就算是改了姓,你們身上的血緣關系也還在啊?!?/br> 那血親關系,是能被一個姓氏就給斬斷的嗎?孫慶州的臉上,露出了兩分顯而易見的不悅。 祝月瑕笑了笑,“孫副市長有所不知,商岳先生另外已經有女兒了,不然我怎么會住進祝家里呢?我怕今天我在這里認了爹,商岳先生的正牌女兒知道以后,會過來找我的麻煩呢?!?/br> 孫慶州蹙眉問道:“什么正牌女兒?” 祝月瑕云淡風輕地說道:“哦,商岳先生和我去世的母親祝若涵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離婚了,沒過多久他就娶了另一個叫戴玉嬌的女人,也生下了一個女兒。那才是商岳先生的正牌女兒,她才應該管商岳先生叫爸。我叫商岳先生爸,實在是不妥當?!?/br> 孫慶州一聽,扭頭看著商岳。 祝月瑕這話雖然說得云淡風輕,但是暗含的意思誰都懂——商岳不是個好男人,和原配離婚了以后,又迅速找了一個女人結婚。 這么說來,在祝月瑕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和商家脫離了關系了,現在讓祝月瑕和商家認親,的確有些不妥當。 祝月瑕看了臉色陰沉的商岳一眼,繼續說道:“我十一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那個時候,也是我外公祝良先生來接我回祝家的。我知道回商家不合適,所以叫商岳先生‘爸’,也同樣不合適。孫副市長,您覺得呢?” 孫慶州站在一旁,無聲地點了點頭。 祝月瑕微微一笑:“為了不打擾商家的平靜,也為了不辜負我們祝家的養育之恩,我還是繼續當祝家的女兒,叫商岳先生比較好?!?/br> 話說到這里,就算是傻子都能看的出來,祝月瑕是有多么不想認商家的人了。就算她是來北海城做生意的,她和商家也沒有關系。 商震一看事態有轉變的傾向,擔心孫慶州被祝月瑕說服,又立即說道:“月瑕,雖然你爸和你媽離婚了,但是你爸還是很在乎你的。否則他今天也不會讓我們一起來看你了?!?/br> 誘使祝月瑕當眾認親不行,商震又開始暗示大家商岳對她的重視。為了和永安坊掛上關系,他什么話都能說出來。 他裝的情真意切。任誰聽了他這番話,都能感覺到他希冀祝月瑕回歸商家的期待??墒亲T妈χ挥X得惡心。 他們來看她,根本就是為了找她的不痛快。 什么在乎不在乎的,血緣捆綁不行,現在就改換親情捆綁了。 但是那些話也只能說給別人聽聽,騙騙別人的感情。她比誰都清楚,商岳從來沒有在乎過她這個女兒,從前沒有,以后也不會有。 商震這個老東西,根本就是牛角抹油,又jian又滑。 他就像是一只八爪魚,牢牢地抓著祝月瑕和商家的關系不放手,非要讓商家和祝月瑕綁在一起不可。 面對這樣的商震,祝月瑕想要撇清和商家的關系,很難。 但就是在這樣認真嚴肅的氣氛之下,祝月瑕身側卻突然響起一道低沉又突兀的笑聲。 祝月瑕一愣,扭頭看著駱名爵。 大家的視線都被他成功地吸引了過去。 駱名爵抬眸看著商震,薄唇邊雖然掛著一道笑容,但是眼底卻是滿滿的絲毫不加以掩飾的嘲諷。 陳紹典看了駱名爵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有意思了。 爵爺是祝月瑕的未婚夫,他倒是很期待爵爺接下來說的話。 商震一直都對駱名爵心懷忌憚,聽到他這嘲諷的笑,商震沉聲問道:“駱公子,你笑什么?” 駱名爵嘖了一聲,“本來我今天就是來陪月兒參加一下剪彩,走個過場就算了,但是商老板說的這些話,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商老板,我實在是沒想到,您的臉皮這么夠厚啊?!?/br> 爵爺一開口,不管對方是商震,還是別的什么人,只要讓他的月兒受了委屈,那他肯定是不留情面的。 商岳一聽,皺眉說道:“駱名爵,這是我爸,算起來也是你的長輩,你放尊重一點!” “長輩?”駱名爵看了商震一眼,“那他還真是為老不尊?!?/br> 陳紹典之前聽過他的朋友對駱名爵的評價,做事果決,不留情面?,F在看來,這個評價很貼切。 駱名爵抬手摸了摸祝月瑕的小腦袋,好像在擼一只貓。 他的動作很輕柔,但是嘴里吐出來的針對商震的話,卻很犀利。 “商老板都一把年紀了,不好好待在家里養老,還帶著兩個兒子出門,一起欺負我們家月兒呢,您是覺得以前月兒小的時候好欺負,所以才敢這么對月兒呢?” 商岳說道:“我們怎么了?祝月瑕身體里流著商家的血,她雖然沒有養在商家,但是我們商家也沒有忘記她!” 第177章 永遠都是個混賬 商震也說道:“對,你一個外人,知道什么?” 外人?祝月瑕抬頭看著商震,為駱名爵正名道:“他可不是外人,他是我最親最親,比親人還親的家人。我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商震先生說他是個外人,說明,您是真的很不了解我啊?!?/br> 商震一噎,轉而又說道:“你是我們商家養在外面的女兒,不能朝夕相處,我們對你有些不了解也是難免的?!?/br> 駱名爵一聽,諷刺道:“還是商老板會說話。能盤踞在北海城這么多年,看來你們商家的人,臉皮都不薄。用一句商家養在外頭的女兒,就能掩蓋你們這么多年對她不聞不問的事實了?!?/br> 商岳嘴硬道:“我們商家的人重情義,從來沒有對她不聞不問?!?/br> 駱名爵問道:“什么時候情義兩個字,也能當笑話一樣說了?” 他走上前一步,抬眼看著商岳,身上散發出的氣場,瞬間壓過了對方。商岳莫名地被駱名爵給震懾到了,一下子竟然忘了要說什么。 駱名爵繼續說道:“月瑕小的時候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她以前過的什么樣,我最清楚。商家給祝阿姨吊唁的時候我也在場。那時候商岳先生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你沒有祝月瑕這個女兒的?!?/br> 這件事情,商岳是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所以忘了嗎? 現在要月瑕叫他爸,早些年的時候,他是死了嗎? 只要商岳沒刨個坑把自己給賣了,他就永遠都是個混賬玩意兒。就算商岳把自己埋了,拿他也只是一個爛在地里的混賬。 他現在竟然還有臉站在這里! 天雷不劈他,他就覺得這世上沒有天譴了是嗎? 商岳氣結:“你!” 駱名爵問道:“你什么?月瑕在祝家生活了這么多年,也沒見商家的人上祝家問問她的生活情況,怎么月瑕一在永安坊開了個美食街,商家就突然記起這個女兒了?” 陳紹典看了商岳一眼,這么一說,商家記起人的時間點,還真是趕巧不趕早。商家人到底是為了什么而來,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駱名爵對商震輕嗤了一聲,“月兒沒揭你們的短,你們就死乞白賴地扒拉上她不放手。能不能要點臉,別從她身上吸血了?商家和月瑕,從很多年前就一點關系都沒有了?!?/br> 看見永安坊有好處撈就舔著臉往月瑕身上靠也要有個度。 像商震這么不要臉的說商家重視月瑕的行徑,實在是讓人惡心。 商家哪怕有把月瑕當做是他們的女兒一天,他都不會對商家厭惡到這種程度。 孫慶州瞥了商岳一眼,眼神里也都帶上了兩分鄙夷。 難怪祝月瑕怎么都不肯叫他一身“爸”。 這種事情,不管是放到誰身上,恐怕都是同一個結果。 遵照商家和祝月瑕之間的過往來看,祝月瑕剛才的表現,已經算是很識大體,沒有讓商家下不來臺面了。 反倒是商家這些人的表現,實在是讓人有些看不起。 祝月瑕怎么說都是商家的姑娘,商家當初又不是養不起。 商岳當初就那么把祝月瑕丟出去給祝家的人養,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取了別的女人生孩子,就已經很不對了?,F在孩子被祝家養成器了,商岳又跑過來認人,這么做,實在是不要臉了。 就算他覺得百善孝為先,也沒法輕易接受商岳這種人。 還有商震剛才說話藏一半兒的做法,也很不厚道。 要是早知道商家和祝月瑕有這么大的糾葛,孫慶州是怎么都不會當眾讓祝月瑕認商岳的。 現在這件事情倒是顯得他很沒腦子,反過來被人耍的團團轉。 哪個當官的不要那么兩分面子? 孫慶州瞥了商震一眼,臉色漸漸地沉了下來。 商震往孫慶州那里一眼,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心底不禁涌上來幾分不安。這要是得罪了孫副市長,以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永安坊里,大家都在熱熱鬧鬧地買東西。但是永安坊街口,現在的氣氛卻變得緊張又壓抑。 就在這時候,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藥監局局長站了出來。 宋瑋林走到孫慶州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孫啊,人家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不就是個好例子嗎?” 孫慶州看了宋瑋林一眼,沒有說話。 宋瑋林一瞥祝月瑕,“祝小姐是更喜歡祝家,還是更愿意待在商家,那都是人家的家務事,咱們幾個外人啊,就不要瞎摻和了。反正咱們也摻和不明白,就讓人家自己選去吧。你說呢?” 宋瑋林給了孫慶州一個很好的臺階下。 孫慶州雙手背在身后,點了點頭,“還是老宋你說的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