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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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見楚堇當真告了狀,姚嘉玥連忙解釋:“母親,是庫房的人存儲不當,才將普通箭矢與無鏃之矢混淆。而我粗心沒能及時發現他們拿錯,造成楚姑娘誤會?!?/br> “原來如此……” 侯夫人正松下一口氣,倏忽又被楚堇接了話去:“箭能拿錯,銅壺的位置也能放錯?難不成姚小姐將丫鬟的肩膀看成了地?” “楚堇你!”急于小事化了才收斂鋒芒的姚嘉玥,這下真的氣極了。各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楚堇就不懂么?! 正與嘉玥對峙著,楚堇感到裙擺被人扯動了下,回頭看,是常家jiejie一臉擔憂的沖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再為此追責。 楚堇拳心微微攥起,并非她得理不饒人,而是事到如今倘若含糊著過了,常家jiejie未來在侯府的日子怕是要難挨了。不僅姚嘉玥不會放過她,就連因此丟了顏面的侯夫人也未必放過。 嘉玥與楚嬈是手帕交,故而楚堇也看出今日一切是沖她而來,常家jiejie被她們當作羞辱她的工具。既然用心已明確,她起碼得保住常家jiejie的安全。 楚堇扶起常jiejie,將她扶到眾貴眷眼前,展示了她右臉頰的傷口:“侯夫人,不瞞您說這丫鬟是楚堇于石潯鎮時同甘共苦的姐妹,今日在安都侯府再見實屬緣分。她的傷我可以不計較,但求夫人開恩,將她身契轉售于我!”說到最后時,楚堇干脆雙膝跪了下來! 常姑娘見楚堇鐵了心為自己求情,便也跟著跪在地上。 上京是個只講權勢人情,不講是非對錯的地方。有理也好無理也罷,今日楚堇令安都侯府丟臉已成事實。常言道官高一階壓死人,為免整個忠正伯府跟著難做,楚堇決定放低姿態改爭為求,也讓侯夫人消消氣。畢竟她是晚輩,侯夫人是壽星,跪一跪不至跌份。 見狀,侯夫人不禁微微錯愕,明明前一刻楚家丫頭還盛氣凌人。她原想著今日人多眼雜又理虧,不易當眾動怒,打算待事后原原本本告之侯爺,讓侯爺去給忠正伯幾分顏色??扇缃癯已绢^跪下來求她……仔細想想若真將事情告之侯爺,最先挨罵的必是她嘉玥,侯爺可沒她這么寵溺女兒。 遲疑片刻后,侯夫人雙手將楚堇扶起,嘴上念叨著:“傻孩子,這是做什么?不就是要個丫鬟,哪里值得跪下來求。姚楚兩家沾親帶故,你又剛剛回府正缺人用,就當我這個做長輩的給你房里添個丫頭?!狈銎鸪?,侯夫人又轉頭吩咐貼身的嬤嬤:“命人去將這丫頭的身契取來?!?/br> 楚堇與常姑娘雙雙謝過侯夫人。很快,嬤嬤便將常姑娘的身契取來,也命人收拾好她的隨身之物送來。楚堇帶著常姑娘走時,侯夫人未再出言挽留,反正她的這個壽辰已是被諸方因素搞雜了。 適才太子走后,觀月樓的大人們便紛紛以各種理由提前告辭,生怕是太子與安都侯不睦,站錯了隊。侯夫人也是無奈,太子今日來這一遭兒,到底是來給侯府添面兒的,還是砸場子的? 哀嘆幾許,侯夫人又看了眼正義憤填膺盯著楚堇背影的女兒,直搖頭。金龜婿沒釣著,還當眾鬧了難堪,連下人都送出去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馬車出了安都侯府一段距離后停下,楚堇將身契還給常姑娘:“常jiejie,今日你是受我所累?!闭f著,她又將一袋銀錠子塞過去:“這些不是接濟,而是賠償!你的醫藥費,還有因我而丟的活計,這都是jiejie應得的?!?/br> 本以為話說這么直白常姑娘會收下,可常姑娘還是不肯收,將錢袋推回:“小堇,我在侯府是做丫鬟的,即便沒有你的緣故,被主子打罰也是常事?!?/br> 軟廂里,四只手推著錢袋互不相讓,最終還是常姑娘妥協了。她將錢袋握在手里:“好,這銀子我收,之后我就是你們忠正伯府的丫鬟了?!?/br> “常jiejie……我不是這個意思……”楚堇急于解釋,生怕被誤會以財勢壓人。 常姑娘卻笑著將銀錠子倒了出來,認真撥弄著數了數:“一共是一百兩。這些銀子我在侯府要做滿四年才能賺到,你既念著往昔情份想要照顧我,那就算你三年好了!我在伯府做到雙十年華,便算嘗清了你的債,之后就去嫁人,可好?” 楚堇面色怔然。常姑娘則再添一句:“若是忠正伯府不收我,我可難再找到待我這么大方的主家?!?/br> 自認善于攻心的楚堇,此時也有些落了下風。她在思忖著,就算她將常jiejie救出侯府,常jiejie遲早也是要再出去做工的。日后不管去哪府做丫鬟,都有可能被姚嘉玥使壞作梗。這么算起來,的確不如呆在她身邊來得妥當。 “那好吧?!背酪餐讌f,將銀子重新裝回袋中,親手系到常姑娘的腰間。輕拍兩下,抬頭,兩人相視而笑。 回府后,楚堇急著帶常jiejie回了飄蘭苑,又命人去請了大夫。雖說之前傷口已止了血,可臉頰位置最怕的還是留疤。好在大夫看過后表示只要遵醫囑,便不會留下明顯疤痕。 到了晚上,孫氏身邊的喬嬤嬤忽然來叫。楚堇在去往偏堂的路上,已隱約猜到楚嬈惡人先告狀了。 進屋,楚堇見母親正襟危坐于主位上,正容亢色不茍言笑。兄嫂則立于一旁半垂著頭,楚嬈站在另一側,三人也是神情嚴肅,只默默的以余光瞥向她。 意識到孫氏當真動了怒,楚堇輕挪著步子來到正中,不待孫氏開口便“撲通”一聲自行跪下!“母親,都是堇兒的錯!堇兒不該沒看住jiejie,任她在安都侯府持箭行兇,侯夫人大壽之際,卻生生見了血光……堇兒出手制止時為時晚矣,jiejie大錯已然鑄成?!?/br> “持箭行兇?!還見了血光?!”孫氏拍案而起,眼含凌厲的瞪向楚嬈。 楚嬈也是一怔,很快開始辯白:“母親勿聽jiejie夸大其詞!那是嘉玥給我的箭,只是玩投壺時不小心傷了個丫鬟……而且傷那丫鬟的分明是嘉玥,不是我!何來的行兇這般嚴重?”楚嬈含憤看向楚堇,心下憤恨她的危言聳聽。 楚堇原想再添油加醋一番,卻出乎意料的見孫氏擺了擺手:“行了,先不說這事?!?/br> 楚堇微怔,難道先前楚嬈來告狀,并不是說她與候府千金起爭執的事?還有比這更令母親生氣的?思及此,楚堇不敢再擅自發言,只待母親將話講明。 孫氏平復了下情緒,坐回椅中,長嘆一聲才問:“堇兒,你是不是擅自畫了太子?” “太子?”楚堇詫然。她深知那位公子身份非凡,也猜過是哪位國公世子甚至皇子,卻沒敢想那是太子!安都侯府面子是大,可侯夫人一個貴眷過壽,再怎么臉大也不至于搬來儲君!不過母親這樣說,顯然是真的了。 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楚堇也開始害怕,并有意模糊:“其實也不算畫的太子……太子坐在飛閣里,五官堇兒都沒看清呢!那只是畫了一個與太子外型肖似的身型罷了?!?/br> “你連銜珠堇玉冠和三爪龍緞都畫上了!還說不是太子?!”孫氏大怒,不僅語氣重,還用力拍了幾下邊案。 一旁的楚嬈毫不顧忌的擺出一副幸災樂禍神態,嘴角微翹著,對楚堇示威。白日在侯府時她還沒當此事有多嚴重,畢竟當時侯夫人和太子殿下也沒說什么。直到回府給母親告狀時,見到母親被嚇至慘白的面色,她才知道這回有戲可看了。 而站在另一旁的楚興懷卻沒心思看戲,楚堇雖是他才認回幾日的meimei,卻是流著與他相同的楚家人的血,他無法坐視不理。是以楚興懷站出來,跪在楚堇身邊,拿出一個兄長的擔當來:“母親,小堇在民間過了十六年平頭百姓的拮據日子,根本不懂官家諸多忌諱,她才回京短短數日,規矩尚未來及學。此事怨不得她,要怨只能怨我這做兄長的沒能看顧好她?!?/br> 姚敏也跪到夫君身旁,一同求情道:“興懷說的是,母親要怪就怪我們這做兄嫂的沒照看好堇兒?!?/br> 孫氏以手扶額,撐在邊案上不住搖頭:“現在再說怪誰已無甚意義……這些原由我體諒又有何用,官家體諒才行……這弄不好是要殺頭的罪名!” 聽到‘殺頭’二字,楚嬈眼中驀地閃現出光華!她費盡心機都害不死的臭丫頭,想不到這蠢貨竟自掘墳墓?哈哈哈哈哈—— “母親莫急,明日天亮我便回公廨將事情一五一十轉告給父親,讓父親親自去向太子賠罪!想來太子豁達大度,定會寬宥小妹這一回?!背d懷只急著勸慰母親,卻是一時忘記了這位太子的品性…… “豁達大度?”孫氏面色復雜的重復了句,可礙于皇家,她沒敢質疑什么。想了想也的確沒別的法子,便點頭同意先按兒子說的去辦。 翌日,果真天微亮楚興懷就騎馬去了戶部公廨。怎料卻得知昨晚戶籍造冊的工作業已完畢,今日父親已帶著部分名錄進宮交差。以楚興懷的官階自是入不得宮的,是以只能在公廨焦急等待父親歸來??伤睦锩靼?,每逢名錄對接,沒有半日是處理不完的。 公廨內,楚興懷搓著雙手大步的在院中踱來踱去,如今他最擔心的是太子盛怒之下,隨時會下達懲治口諭。而口諭一但下達,父親若想再求殿下收回便難如登天! 然而楚興懷最擔心的事情,當真也就發生了。 巳時,東宮的總管太監來喜公公,帶領一隊宮中禁衛,浩浩蕩蕩殺氣騰騰的來到了忠正伯府楚家。 第13章 忠正伯府的大門敞開著,闔府老小聚集到前院。來的雖只是位公公,代表的卻是東宮,自然不可等閑視之。 來喜公公頭戴三山帽身著圓領青袍,手持麈尾拂塵當院而立。身后還跟著十幾名宮中禁衛,儼乎其然,好不氣派。 “不知來喜公公今日來此是?”如今伯爺不在府中,做為當家主母的孫氏自然站出來,問話時也是極為客氣。臉上平靜,心里卻翻江倒海,臆測太子會如何處置堇兒。 “伯夫人,”來喜神態謙恭的給孫氏頷首作禮,抬起臉時又恢復了莊肅:“昨日在安都侯府,令千金作畫時擅自以太子殿下入了畫,此事夫人可知曉?” 猶豫了下,孫氏只得點頭承認:“是小女不懂事沖撞了殿下,我已罰她跪了祠堂,我家伯爺也正打算進宮當面向殿下告罪?!?/br> “哦,呵呵,也沒這么嚴重~”來喜的臉似被一道春風化開,皮笑rou不笑的,卻終歸是說了句讓人放心的話,孫氏稍稍松一口氣。 “那不知殿下打算……” “伯夫人放心,咱們殿下向來寬宥帶人,不拘小節,也不會為了這點兒事就要打要殺的?!毙χf到這兒,來喜話鋒一轉:“不過令千金畢竟是逾矩了,罰還是要罰的?!?/br> 孫氏連忙附和:“那是自然,自然是要罰的!只是不知殿下要如何罰?” 來喜半笑不笑的,將目光轉移到站于孫氏旁的楚堇身上。楚堇正瞪大著雙眼巴巴的看著他,期待他接下來的話,見他突然瞧過來,立馬將視線移向一旁。她不喜歡與宦官對視。 楚堇這逃避的動作卻讓來喜誤當做心虛,他輕抬著蘭花指遮在唇邊,失聲笑道:“楚姑娘,太子殿下說這喜歡畫畫是件好事兒,只是您這畫技委實欠些火候,畫出來的東西也就差強人意,殿下希望您能勤加練習?!?/br> 楚堇沒出聲,孫氏倒是搶著應下,還信誓旦旦:“謝太子殿下提點,此后我定讓堇兒日夜苦練,寒暑不輟!” “伯夫人不必著急,殿下都已安排好了?!眮硐舱f罷,也沒管孫氏詫異不解的表情,只繼續朝著楚堇說道:“在懲戒下達之前,殿下命咱家先給楚姑娘講個故事,以便姑娘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br> “公公請說?!背篱L頸半垂,含唇斂眉,形勢令她不得不擺出伏低做小的姿態。不過聽公公這話意也是令她踏實許多,起碼不會被打板子了。 來喜清了下喉嚨,鄭重的講起這段典故:“東晉時曾有一位大書法家,為練得一手好字,他日日于池畔書寫,以池水潤筆,最終將一池清水染成了墨色,而他本人也因此名震全國?!?/br> “公公說的是王羲之?” “是了,楚姑娘倒是博洽多聞,一聽便知?!惫ЬS了句,來喜立馬又嚴肅起來:“故而可見書畫之事,后天努力尤為重要?!?/br> 楚堇面上一怔,似乎隱隱猜出了太子打算懲戒她的方向…… 還未來及多想,來喜公公便抬了抬柔若無骨的右手,身后立馬有兩名穿著銀甲的禁衛上前,二人合力抬著一只雕花竹箱籠。將箱籠擺到楚堇的面前,二人神色冷漠的退下。只余楚堇皺眉垂眸的凝著那箱籠發愣。 來喜笑瞇瞇的輕移到那箱籠跟前,彎腰伸手一掀,蓋子打開,露出里面的東西。楚家上上下下無不瞪大了眼翹首張望,待看清里面的東西后卻是萬般不解! ——宣紙? “楚姑娘,為敦促您用心磨練畫技,殿下特地賜您赤亭蠶繭宣三百幅。在接下來的十日里,望楚姑娘能勤學苦練,鈍學累功,將這一箱宣紙畫滿。十日后,咱家自會派人來驗收?!毕逻_完畢,來喜朝楚堇頷了頷首,又朝伯夫人頷首,之后轉身率人欲離開。 十日,三百幅畫?錯愕半晌的楚堇,在抬頭看到頭頂太陽的那刻,突然靈光一現!心說紙張雖多,好在并沒指定畫什么,她可以畫太陽畫月亮,隨便一個大件兒就輕松占滿紙張。這樣算起來倒也不算難。 也就在她唇角情不自禁的微微翹起,眼前一片晴朗之際,來喜公公倏爾駐步回頭,拍了一下自己腦門兒:“瞧咱家這記性,忘記告訴姑娘畫什么了!” 楚堇心隨之一緊,笑容也窘迫的僵在唇畔,接著便聽到那不男不女的聲音說道:“就畫您自個兒?!边@回說罷,來喜公公不再有半絲猶豫的帶人出了伯府大門。 楚堇怔在原地,良久未動。雙腿似被灌了冷鉛,凜風當面拂來竟未將她吹動半分。孫氏也有些懵怔,不過想到不打不殺,僅是罰畫畫,似乎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其它人望著那滿滿一箱子宣紙,神色復雜了一會兒,很快就歸于平淡了。唯楚嬈呼吸漸漸變重,恨恨的咬著下唇,快要咬出血來! 高高拿起,復又輕輕放下……這傳聞中亢心憍氣、睚眥必報的太子,這回是佛了嗎?!——楚嬈怒火中燒的在心里咒罵。 這廂來喜回到東宮,去尋太子殿下復命,輕叩兩聲門后輕手輕腳的進了書房。遠遠望見太子正坐于羅漢榻上看書,便躬身近到身前,畢恭畢敬的開口:“殿下,楚家的事兒奴才已照您吩咐辦妥了?!?/br> 李玄枡并未移離手中書卷,只眼尾輕挑,乜斜小來子一眼,“楚家什么反應?” 小來子一臉諂笑的拍起馬屁:“殿下寬宏,本可殺頭的罪卻只罰了畫畫兒,楚家劫后余生伯夫人自然是感激涕零!” 顯然這種話于李玄枡很是受用,他眼睛盯在書上似不為所動,薄唇卻抿成一條線。強自按耐下笑意,又漫不經心詢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呢,得知要畫自己,可有不滿?” “回殿下,楚姑娘感恩都還來不及,只心心念念的盼著能有機會當面向您叩頭謝恩呢!”說這話時,小來子臉上笑的跟過大年討到大額封紅似的喜慶。 “嗤~”一聲蔑夷自李玄枡口中吐出。想見他?他可不想再見那種家伙。若有下回,他可不保證能按耐住賞她一頓板子的沖動! 見殿下因出了一口惡氣而心情愉悅,小來子便大著膽子問道:“奴才愚鈍,猜不透殿下為何指明讓楚姑娘自畫像?” 李玄枡的表情微僵,冷眼斜了小來子一眼,怪他話多。小來子心里一緊,隨后應景識趣的退去一邊,不敢再多說半個字兒。李玄枡則繼續翻著手中的書頁,心思卻不知飄去了何處。 他這么做,自然有這么做的理由。要那貨畫自己,除了能讓她親身感受下那破畫技給人帶來的尷尬外,也是為了試試她有無存心丑化儲君的意圖。倘若她畫自己時得心應手了,這事兒可不會如此輕易的過去! * 夜色降下時,院內暮氣氤氳。 楚家人已用了晚飯各自回房,孫氏帶著喬嬤嬤往飄蘭苑來。晚上楚堇留在閨房作畫,未去花廳用膳,孫氏便讓喬嬤嬤留了些魚粥親自送來。 進門時,孫氏見女兒正勤勤懇懇的伏于案上,埋頭作畫,墨汁染的四下是,有些狼狽。孫氏疼惜道:“堇兒,先別畫了,來吃點兒魚粥?!?/br> “不吃了不吃了,畫好這幅再說?!背捞ь^看看銅鏡,再低頭看看畫紙,心煩意亂!她本就不擅長畫畫,還偏偏要她畫自己,要知道錦衣華服釵環配飾這些女子用品,簡直能磋磨死人! 孫氏來到畫案前,看了看女兒卡筆之處便懂了,心疼之下便出主意道:“堇兒,喬嬤嬤有幾件素色布衣,過會兒取來你參照著畫,可省不少力?!敝还炙源蚺畠哼M府后,做的新衣裳一件比一件華麗繁復,的確不易下筆。 楚堇眼中一亮,精光閃閃的望向孫氏:“還可以這樣?”簡化服飾這種辦法她之前并非沒想到過,只是待罪之身,又怕這樣怠工會激怒太子。 “可以可以。十日后你父親早已回府,屆時我讓他隨來喜公公一道入宮,當面給太子賠個罪。太子這回沒動多大怒氣,應是容易討情面的?!?/br> “那可太好了?!背勒樟苏浙~鏡,想著自己頭上腕上脖子上的首飾都可以拆掉! 喬嬤嬤將煲放到一旁的方桌上,盛出一碗擺好湯匙。楚堇也被孫氏硬拽著坐到了桌前:“快吃,我這就讓喬嬤嬤給你去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