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哎,我不是說真讓他追我,”陶灼煩躁地坐起來,“我是當時那個氛圍,話趕話,還有點兒郁悶,反正就我心里不得勁兒,問他說那你當時怎么追的黎洋,他說我倆不一樣別放一塊兒比,我就劈了啪啦說一堆最后帶了句你連像我當時追你那樣你都不行,他就……他不就上嘴了么!” “不是,你提什么黎洋???”安逸聽了半天,忍不住打斷他,“我不是別的意思,我沒明白,就你跟黎洋面都沒見過,你倆沒成也不是因為他,你提他干啥?” “我……”陶灼張嘴語塞,只覺得連抓狂都無力了,梗了半天,最后腦袋一栽又歪回床上,搓著腦袋蹬兩下腿,“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怎么樣,別問我了,煩死我了……” “好好,你別瘋,”安逸忙安撫他,“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是人總得往前看吧,他這不也后悔了么,那你倆就成了唄?你顧忌什么呢?” 陶灼這幾天是真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心亂如麻”。 他不知道怎么向他哥和安逸說他到底在顧忌什么,他總結不出來,他與厲歲寒之間的問題并不在“黎洋”身上,也不是什么追不追的事兒,是陶灼兩年后回頭看,發現他跟厲歲寒之間,他們這兩個人本身就有問題。 但是沒人能真正對上他糾結難受的點,一而再再而三,陶灼解釋不明白,自己也覺得矯情了。 像陶臻問他到底在想什么,安逸問他跟厲歲寒提什么黎洋,這要是放在電影里,他站在局外人的立場肯定也得開嘲諷,是啊都過去幾輩子了,人回頭來追你要答應就答應不答應拉倒,還扯前任,別扭什么呢?娘們兒唧唧的。 安逸跟他雞同鴨講地扯了一通,最后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倆到底合不合適,就跟你都失戀完了才跟我說你那些事兒一樣。但你想不想跟他在一塊兒你心里肯定有數,以前畢竟都過去了,你倆在一起一開心,也就沒事兒了,我就希望你隨心一點兒,這兩年過得跟個假人似的,看著都煩人?!?/br> 理是這么個理,但陶灼就是煩。 掛完電話,陶臻又進來沒頭沒腦地安慰他幾句,跟安逸一樣,都讓他隨心。 陶灼心想我又不是沒隨過,兩年前是真隨心了,最后給自己隨了個醒。 現在他就覺得煩躁,煩自己完全沒法徹底干脆地拒絕厲歲寒,因為他確實抗拒不了自己的內心。偏偏這心里又卡著根刺,也不是多疼多不能忍,就是讓他不知道該怎么“隨”了。 我接不住他。 陶灼把陶臻攆出去,仰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愣神,愣到最后,腦子里只有這一句話。 他在想什么,我永遠也猜不到。 第二天傍晚,貝甜沒去畫室,陶灼課上了一半,小朋友們開始自己畫畫了,他出去問老板,老板“哦”一聲告訴他:“忘了跟你說了,貝甜今天請假不來了?!?/br> “啊,行?!碧兆泣c點頭,轉身回教室。 不來了? 又怎么了? 陶灼有點兒郁悶。 那烤rou還吃不吃了? 今天上課也上得他心累,打不起精神,好不容易把一群猴崽子伺候到送走,他長泄一口氣,磨磨蹭蹭地去拿掃把打掃教室。 掃兩下瞄一眼窗臺,看了得有六七遍,厲歲寒的車終于開過來,停在路邊。 正好張朵探頭進來喊他:“陶灼!還沒收完呢?走吧!” “行,一塊兒下樓?!碧兆妻D頭沖張朵咧嘴一笑:“我把垃圾裝了?!?/br> “剛想問你今天怎么沒精神,一下班就有勁了?!睆埗淇恐T框笑盈盈地等他。 陶灼把垃圾收拾好,把張朵手里拎著的一大包也接過去,倆人跟童童老師拜拜,一塊兒下樓。 走出大樓沒幾米,路邊喇叭聲響了兩下,張朵還在說新課件做得好費勁,扭頭看見厲歲寒的車,她人都傻了,愣頭愣腦地說:“我時間重疊了?” “你電影看多了?!碧兆票凰簶妨?,看著厲歲寒的車原地踮了下腳,“那什么,應該還是找我,你先走吧?!?/br> “好?!睆埗潼c點頭,看看陶灼,又看一眼路邊的厲歲寒,說句拜拜,轉身走了。 陶灼扔掉垃圾過去,厲歲寒已經從里面給他打開了車門,他一拉開,就見副駕上擱著一捧花。 今天不是玫瑰,是一柄包裝精致的向日葵,花盤圓圓的,活潑潑地沖著他。 陶灼戳了戳花盤,看厲歲寒,問:“貝甜呢?今天怎么沒來上課?” “放工作室了?!眳枤q寒示意他先上車,“省得她跟著礙事,還得再把她送回去一趟?!?/br> 陶灼:“……” 你還想干什么!吃個飯怕什么礙事!流氓! “怎么了?”厲歲寒看陶灼一臉古怪,問他。 “你姐竟然放心把孩子交給你?!碧兆颇闷鸹ㄗ细瘪{,撥兩下花葉子。 “哦,我不疼她么?”厲歲寒笑了,盯著后視鏡轉兩把方向盤,把車開出去。 陶灼看看一車廂七散八落的零食玩具,腦子里突然冒出句“性感奶爸”,忍不住想笑,感覺厲歲寒看向他,又繃繃臉,下意識不想在厲歲寒跟前暴露太多情緒。 厲歲寒嘴角彎了彎,目視前方開車,問陶灼:“喜歡向日葵?一直拿著,礙事就放后邊兒?!?/br> “又被賣花的小女孩攔下來了?”陶灼沒搭理他后半句,故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