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厲歲寒停了下來,看一眼聞野,也沒催,接著跟陶灼聊天兒:“你住校還是家里?” “基本上都住校?!碧兆普f,“我家搬了,不在以前那個區了?!?/br> “啊?!眳枤q寒應了聲,看他一會兒,臉上又露出點兒笑。 “你又笑什么?”陶灼今天說完自己的數學分數后,整個人都要被笑麻了。 “覺得挺有意思,”厲歲寒說,“當時我就覺得你適合畫畫?!?/br> 陶灼心想拉倒吧,你肯定是想起我刻意放在那兒的美術本了。 他兩只手揣在外套兜里,原地踮了踮腳,也問厲歲寒:“你呢?不住校吧?” 厲歲寒不在學校住,他那時候還在老師的工作室,住在工作室附近。 “這么遠?”陶灼一聽工作室的地址,吃驚地眨眨眼。 “嗯?!眳枤q寒不怎么在意,手機在兜里震了下,他掏出來看了會兒,鎖上屏放回去才隨口說:“明年就近了?!?/br> 聞野和安逸倆終于掰扯完跟了過來,聞野朝厲歲寒肩膀上一搭,整個人高高大大的掛著,“哎”了一聲,說:“晚上我去你那兒睡?!?/br> 厲歲寒揶揄地看他,又看了眼安逸,聞野笑著搗他一拳。 陶灼還在分析這些基佬之間的語言,厲歲寒抬手攔車,跟陶灼抬抬下巴告別:“回去吧,收拾收拾就該熄燈了,微信聯系?!?/br> “真的?”陶灼笑起來,故意追問他,“這次不是意思意思?” 他還記得厲歲寒帶他家教的時候給過他手機號,讓他心情不好也可以打電話。 陶灼當時滿腦子都是他跟他那個男朋友的吻,也故意問了句“真的”?厲歲寒答“我就這么一說”。 “真長大了?!眳枤q寒回頭笑著看他,“牙尖嘴利的?!?/br> 陶灼哈哈笑。 “放心,他不找你我也讓他找?!甭勔按抵谏诮恿司?,又沖安逸揮揮手。 回到寢室,陶灼還沒先問安逸感覺如何,就被安逸先問了句:“他是彎的?” 陶灼不知道該怎么說,他還是不太想把厲害的……不對現在是厲歲寒,當年樓道里的秘密說出去。 “啊?!彼@鈨煽傻刈プヮ^發,“應該吧?!?/br> “他為什么不高興?”安逸又問,“失戀了???” 陶灼一愣:“什么失戀?” “我猜的。聞野不是說要帶個情緒不好的朋友來么,看他那個樣子,能情緒不好也就是失戀了,”安逸捅咕他,“正好搞搞小學弟?!?/br> “別瞎說?!碧兆拼驍嗨?。 聞野昨天聊天的時候好像是說了這話,他都給忘了?,F在一聽安逸說“分手”,思路頓時就跟著直轉。 “不過他為什么叫厲害?”安逸又問。 陶灼把當年厲歲寒來給他帶家教的事兒詳細說給安逸聽,他自己越說越起勁,從第一次見厲歲寒自己就沒洗頭,到中考后的最后一次見面,再說回今天的偶遇,他才回過來神,“靠”一聲扒拉自己頭發:“我又沒洗頭今天?!?/br> 安逸倒是更在意另一個問題:“她為什么說自己叫厲害?” “隨口說的吧,開玩笑拉近一下距離?!碧兆菩χf,“誰還沒個中二的時候?!?/br> 安逸抻著脖子歪到陶灼臉前看他:“不是,你不生氣?一點兒情緒沒有?” 陶灼一臉莫名:“我氣什么?” “他編名字哄你啊?!卑惨菀槐菊?,“一哄還這么多年,要不是遇上了你還當他叫厲害呢,我看你你才是夠厲害?!?/br> 陶灼想了會兒,還是不覺得有什么氣點。 “你這樣想,”安逸接著說,“不管是不是開玩笑,一上來就這么說,之后直到給你把課都上完也沒跟你說真名,證明一開始就沒想跟你真誠相處,壓根兒沒打算跟你當朋友?!?/br> “你可真能誆?!碧兆贫悸犘α?,“現在讓你去帶個初二的上課,教他畫畫,你把他當個朋友真誠給我看看,不垮個臉回來都算不錯?!?/br> 安逸沒話說了,指著陶灼直樂:“得虧你還是直男,你簡直就是個無腦吹!” 幾年后,安逸還與時俱進的更新了詞條,隨著新一批網絡流行語的興起,說陶灼是厲歲寒的“舔狗”。 陶灼沒有這么想,他從不覺得自己對厲歲寒有多舔,畢竟當他明確發現自己應該是喜歡上了厲歲寒時,已經是大四了。 而從大一下學期到大三的整整兩年半,陶灼把厲歲寒對他而言的身份定位,從“家教”轉化為“老熟人”;他也很自覺、很自然的把厲歲寒擺在“朋友”、“學長”,和“老熟人”,這三個身份交合的位置上。 對于朋友之間關心維護和偏袒,陶灼認為無可厚非。 他在這方面向來沒什么主見與立場,每每都是“我喜歡你這個人,那在我這里,你做什么都是對的”。 至于關心,則多多少少要與八卦掛點兒鉤。 在安逸提出“分手”這個可能以后,陶灼的腦子瞬間就轉不開了。 當時樓道里窺見的那一吻,中了邪一樣在他眼前不停的轉來轉去。 雖然跟那個男生只有兩面之緣,但陶灼對他的印象也蠻好,記憶中是一張帶著雨汽的清秀面龐,相當有風采,是那種將“優秀”刻在腦袋頂上的人。 多可惜啊,如果真的分手的話。 陶灼有些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