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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么?”貝甜把手機還給厲歲寒,站在兩個人中間,左右看看。 “拜拜,貝甜?!碧兆茮_貝甜笑了笑,沒再看厲歲寒,倒退兩步,轉身快步走了。 陶灼冒著雪走了三個路口,抽了四根煙,中途看完了安逸在他看電影時發來的一長串廢話,又分別接了安逸和聞野的兩個電話,聽他們詢問和解釋“聞野有病吧讓你過去,你是不是見到厲歲寒了?”和“我真不知道安逸個傻貨竟然把票給厲巴甜了”。 “人家叫厲貝甜?!碧兆茻o語。 “愛叫什么叫什么?!甭勔昂茴^疼,他還在加班,“我他媽趕項目都愁得快去跳海了,厲歲寒這狗竟然還帶著小孩看電影,cao蛋玩意兒……” 罵完又趕緊補充一句:“黎巴嫩是他姐的女兒?!?/br> “知道,他說了,外甥女兒?!碧兆朴忠Я烁鶡?,聲音含糊不清,“不過他姐不是在國外么?回來了?” “跟他姐夫鬧離婚,上個月帶孩子回國了?!甭勔罢f,又提了句:“厲歲寒一直單著呢?!?/br> 陶灼“哦”一聲。 聞野欲言又止:“所以你倆……” “偶遇的陌生人,就這樣,拜拜?!碧兆瓢央娫拻炝?。 安逸的電話跟著又打了進來,陶灼眼下沒心情應對他的八卦之心,約了明天吃飯,他掛掉電話在路邊抽完煙,手指都凍得有點兒發僵了,才在臉上搓了搓,打車回家。 “我姓厲,你可以叫我厲害,陶小同學?!?/br> 終于坐進溫暖的車里,陶灼陷進座椅,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微微揚起一邊眉毛,跟他瞎扯八道的厲歲寒。 真是神經病。 陶灼望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雪景,想想時間飛快,沒忍住輕輕笑了笑。 “師傅,”他喊了一聲司機,在后排坐直,把腦袋伸過去,認真地問,“你看我頭發油么?” “不油啊,你很帥?!彼緳C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 “謝謝?!碧兆频靡獾鼗位文X袋,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第3章 陶灼對于洗頭的執著,可以追溯到他初三,第一次見到厲歲寒的時候。 那是下學期開學后的第一周周末,二月底三月份的樣子,老爸老媽一大早就在客廳里東收收西收收,陶灼在床上睡得五迷三道。 “陶小狗,別睡了,趕緊起來!”老媽風風火火地拉開他房門,“八點半家教過來,我跟你爸要出門,鍋里有餃子,中午你們自己點外賣吃?!?/br> “敲門??!”陶灼痛苦地翻了個身,用被子籠住腦袋。 “今天是新家教,把你狗窩收一收?!崩蠇尫路鹇牪灰?,轉身繼續催老爸,“讓你快點快點!每次非得等我收拾完才起!” “哪次讓你等了?”老爸說,“兩分鐘?!?/br> 等他們終于乒鈴乓啷地換鞋出門,老媽又大吼了一聲:“陶灼起來!” 陶灼被炸得一個激靈睜開眼,擁著被子坐起來,一臉呆滯。 他抓抓頭發,從桌上夠下手機看看時間,登時慘叫:“才七點五十??!” 沒人理他,大門“砰!”一聲被關上,老爸老媽說笑著下樓了。 陶灼倒回床上,夾著被子翻來滾去地賴到八點十分,慢騰騰地起來刷牙洗臉,開窗通風,對著鏡子吃餃子。 照鏡子是為了下飯。 他邊吃餃子邊打量自己,覺得該去洗個頭。 昨天就該洗了,但是昨天晚上他太懶沒洗澡,倒頭就睡,現在一腦袋毛躁,像頂了個鳥窩,沒型沒款。 陶灼長得好看,小時候被他哥牽著在樓下玩兒,小小一個白凈秀氣,性格軟和又愛笑,經過的街坊都忍不住來逗他,開玩笑的娃娃親訂了八九十來個。 現在青春期開始拔個子,他頂著張不長痘的臉,瘦得像棵青蔥小樹,愛穿干凈的T恤與襯衫,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女孩都吃這一款,陶灼面上不顯,實際上臭美得不得了。 洗么? 好麻煩。 已經八點二十一了,洗了也來不及吹。 但是太難看了。 也還好,光看臉就行了,誰會太去在意初次相識的人的發型。 只是來試課的家教,不知道能上成什么樣,今天試完課下周都不一定再見,也沒必要專門捯飭。 就算只上一次課也該留個好印象吧? 其實根本記不住,現在想想去年第一任家教第一天上門時的發型,只剩個籠統的圓瓢了…… 吧啦吧啦。 在洗與不洗的糾結中,他巋然不動地吃完了半碗餃子,漱漱口扒拉扒拉頭發,等著家教來上課。 陶灼家請家教的經驗,在整個小區里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陶家的理科很好,陶灼的爺爺年輕時就是中學的數學老師,生下兄弟三個——陶灼老爸以及陶灼的老叔老姑,不論是做生意還是炒股,處處都彰顯著邏輯與理性的門風。 到了陶灼這一代,他的三個堂兄妹,包括他親哥哥陶臻,都在學業上將這份天賦繼承了下來。 除了陶灼。 陶灼的腦子里像是天生忘了安裝“數學”這根神經,從五年級開始接觸一元一次方程,那神經病般的“雞兔同籠”就成了他噩夢的開端。 初二升初三的暑假,陶灼拿著47分的數學卷子在全家面前嚴肅檢討,當時陶臻正好高考完,主動承擔了給陶灼補習數學的責任,沒堅持兩天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