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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天晚上,李漢唐墜樓身亡,新聞隨處可查,而且警方調查之后排除了他殺的可能,即便李昭在場,但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李昭將他推下去的。 不僅如此,李漢唐自己不慎墜落倒是證據確鑿,因為他家里擺滿了攝像頭。 第二十六章 夜之灰 13 一直以來我都很清楚,對于婁危,我依賴過度。 但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像某些習慣已經養成,改變不了了,至少我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改變。 我想他,對他的思念就像是夜晚來臨前的天空,眼睜睜看著光亮被黑暗吞噬卻無能為力。 這些日子,那種被偷窺的感覺愈發強烈,而這一次,再也沒有婁危抱著我說沒關系了。 盡管我很清楚,在醫院里,我甚至覺得婁危都沒辦法讓我安心,可是回來之后,我們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我還是想他,想要他,相比于這世界上的其他人,婁危是唯一能讓我稍微好過一些的。 這么說來,有些自私。 我對婁危的感情似乎開始有些變質。 我是真的愛他嗎?還是只不過出于私心在利用他? 我愛他,我肯定是愛他的,可除了他的愛,我也想從他身上獲取一些別的。 我整天想他,整天想他,躲在房間里,外面有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都會驚慌失措。 在一個溫度突破40的日子,我實在沒有辦法,報了警。 然而,結果可想而知,我沒有任何被跟蹤被偷窺的證據,警察像是看一個瘋子一樣在看我。 我失敗了。 我逃跑失敗。 三天后,我做了一個決定。 ========= 有時候,人不是不想繼續活下去,而是沒有辦法。 無能為力。 無法抵達人生正常的終點。 所以就只能在“中點”結束悲劇的一生。 我買來了刀片,那種用來刮胡子的鋒利的刀片。 在某一個時刻,我終于明白了之前那三個租戶為什么要在浴缸里自殺,終于領悟到了它的魔力。 我坐在里面,放滿水,手捏著刀片,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再見婁危一面。 不過,人生不就是要充滿遺憾才美么? 我帶著這哀怨的美,離開這個世界,不管有沒有死的另一端、魂魄的另一個世界,都該知足了。 刀片抵在我的手腕,只需要用力。 但我失敗了,不是我沒能下手,而是有個人沖了進來。 我很意外,意外到刀片被我不小心掉在了浴缸里劃破了我的腿。 沖進來的人是李漢唐,我的那個租戶。 他拉開浴室門的一瞬間,像是個青面獠牙的怪物,突然沖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像是發狠要掐死我,那種掙脫不掉的窒息感令我害怕。 我不想這樣死去。 在我看來,我決定不了自己的出生,但至少可以把死的機會和可能握在自己的手里,我要自己決定如何離開這個世界,自己決定離開時用什么表情跟姿勢。 而不是這樣,如此窘迫可憐。 我瘋狂地掙扎,他卻越來越用力。 那個時候,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法思考。 就在我以為我要就此死掉的時候,又一個意外發生了。 門鈴突然響起,恍惚間我聽到了婁危的聲音。 是我的幻覺嗎? 是人在瀕死前僅存的那點兒力氣在幻想? 門鈴聲很清晰,像是直接響在我的腦子里。 我想著,婁危來找我了。 然后漸漸開始失去意識,但在我的意識消失之前,李漢唐竟然放開了手。 我再睜眼,面前的人是婁危,他緊張地抱著我問我怎么樣,而那個面目可憎的李漢唐已經消失不見了。 第二十七章 仲夏 14 既然是證據確鑿的死亡,那么來找曹川的究竟是誰? 曹川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幾天,甚至難得地失眠起來。 他魔怔了一樣,整天整天給李漢唐留下的那個號碼打電話,可一次都沒有被接聽過。 手機推送又發來高溫預警,看起來這個夏天,老天爺是鐵了心要把他們都烤熟。 因為李漢唐的事,曹川整個人都處于焦慮的狀態,這很不可思議,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一直以來,曹川面對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游刃有余,他向來自信,但凡是交到他手里的案子,就沒有處理不好的。 然而這次,他卻陷入了一個怪圈之中。 曹川總覺得自己像是被卷入了這幾個人的糾紛里,看似是李漢唐跟李昭來委托他調查自己的男友,實際上,是把他也拉進了那個錯綜復雜的關系里。 有的人,明明死了卻出現了。 有的人,應該出現卻始終沒露過面。 有的人,精神恍惚做事不合邏輯。 有的人,他…… 曹川點了支煙,靠在椅背上皺著眉嘆氣。 室內的空調依舊開得極低,外面是蒸籠,里面是冰窖。 之前李昭來的時候說這房間總讓他想起醫院的太平間,冷風嗖嗖,寒意逼人,好像打開抽屜就能看到一具殘缺不全的尸體。 當時曹川正把李昭抵在墻上cao干,對方似乎始終不太能進入狀態,那場□□做得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