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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班里的老師們開碰頭會。幾個老師都建議這次要按月考成績重新排座位,也不是非要成績好的和成績好的坐,但要讓同學們意識到分數的重要性?!崩相嵭α诵?,“他們專門提到了你?!?/br> 阮奕看著他。 “你這回進步太大了,不專門拎出來表彰一下是有些說不過去?!崩相崯o視阮奕的表情,繼續慢悠悠地說道,“別說是老師們,今天上午班上就有好幾個同學來跟我打報告,說想和你坐同桌?!?/br> 阮奕拒絕:“不用了。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br> “不考慮一下?” 阮奕搖頭。 老鄭看了他一會兒,說:“知道我為什么讓你考慮嗎?”他第一次沒有等阮奕回答,而是徑直說了下去,“不是因為他們比原勁的成績好,而是因為他們比原勁簡單?!?/br> 他擰開茶杯喝了一口,“不過,我尊重你的選擇?!?/br> 阮奕跟他對視,頓了頓,說:“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挺高興的?!?/br> 老鄭哈哈一笑:“你怎么選我都挺高興的?!?/br> 老鄭那淡淡的笑容從阮奕眼前一晃而過。他看著坐在他面前沉默地喝著牛奶的原勁,從兜里摸出一枚硬幣把硬幣豎在桌上,兩指捏著一旋,轉出一個球體的殘影。 他說:“原勁,我們打個賭行嗎?” “賭什么?” “賭正反。一會兒硬幣停轉的時候,如果朝上的一面是正,那就算你贏,朝上的一面是反,算我贏?!?/br> 原勁抬起眼:“賭注?” 阮奕說:“隨便吧,我就是想給你輔導功課,找個借口而已?!?/br> 原勁:“……” 原勁瞇著眼看向他,好像聽到了什么很驚奇的話,輕輕重復了一遍:“你想給我輔導功課?” 過了一會兒,他問:“為什么?” “因為我覺得你不應該是這樣?!比钷瓤粗莻€一圈圈旋轉的硬幣。 一開始轉得很流暢,越往后越是緩慢,等到再慢下來,就會隱隱地開始左搖右晃。為了搶在硬幣停轉之前說完,他加快了語速:“你知道真正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是什么樣子嗎?” 他知道。 上輩子,在陸炳辰走后,剩下的全部高中生活里,他都陷在泥濘一般的渾渾噩噩和自甘墮落中。什么都不在乎。什么學習,什么成績,什么朋友,通通都不在乎,也確實在乎不起來。 就像一只烏龜,柔軟的部分都被堅硬的外殼嚴絲合縫地包裹著,外界一切的刺激都碰不到他。 這才是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是不會讓人痛苦的。那些一眼看過去連題目都看不明白的試卷,老師們輕蔑不耐的目光,周圍人的閑言碎語,只要把它們扔得遠遠的,當它們不存在,這些東西就都傷不了人了。 只有在乎,才會痛苦。 只有不肯放棄,才會痛苦。 “你以前說我挺聰明,聰明人說話,你聽不聽?我覺得你也挺聰明的,但就是太矛盾了?!比钷雀┫律?,盯著那雙漆黑的眼睛,“原勁?!?/br> 他說:“給你自己一個機會?!?/br> 原勁突然伸出手,把硬幣按在桌面上。 清脆的一聲響。 他看著阮奕,五指緩緩張開。 反面朝上。 “你贏了?!彼f。 他的唇角,仿佛帶上了一絲極淡的微笑。 第42章 和附中的聯考定在下下周的周二周三。這應該是六中唯一不需要老師跟在后面做考前動員的考試了,因為每個人都不想自己這一屆還沒有登上校史,就先變成了校恥。 “附中,真的很猥瑣?!崩顟页弥n間,分享他不知道從八卦網的哪根線上打探到的消息。 “之前有一年,他們跟我們高三年級聯考。聯考是在三月底,基本就是離高考很近了。他們為了讓我們學校放松警惕,故意在改卷子的時候卡得特別嚴,我們的老師都還是按照正常標準改卷。所以出分之后,六中文理雙科全部都壓了附中一個大頭……當時六中上下那叫一個歡欣鼓舞啊?!?/br> “結果?!蓖涌诘?“那一年高考,附中把文理省狀元都拿走了?!?/br> 六中連續7年都沒丟手的理科狀元,就這么被人黑虎掏心,一把給掏沒了。 聽眾一片嘩然,對這種行為給予強烈譴責。 “太猥瑣了?!?/br> “齷齪至極!” “考試就考試,怎么還帶這樣陰人的?!?/br> “重點,重點是——”李懸從人聲鼎沸中掙扎出來,“朋友們聽我說完!重點是,從這事之后,六中的聯考改卷標準,就變成無條件向附中最嚴標準看齊了?!?/br> “什么?” “特別可怕,真的,你回頭去貼吧找找往屆聯考的分數,一看就知道了。均分一般比校內考試低二三十分,語文作文一個重點班只有三個人在45分以上你敢信?” 大家面面相覷,想到人不能自己罵自己,于是紛紛:“殺千刀的附中,我要宰了他!” 老鄭一進來,剛好聽見這句話。 他笑了笑,朝大家擺擺手:“行了,小小年紀,殺氣還挺重。聯考的考試范圍正式下來了,我貼在教室后面,大家等會兒過去看看??谔柡暗迷夙懥?,也要考場上見真章?!?/br> 眾人紛紛低下頭,假裝無事發生。 老鄭又說:“還有件事,交代一下。最近沒事別去你們方老師那兒晃悠,去問問題也行,別亂翻亂看,都規矩一點。這回聯考是方老師出卷,瓜田李下的,該避嫌還是要避嫌,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