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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打了十幾個電話,聽著一聲一聲的忙音,腦子有點懵。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從床上跳下來,定好了從陽市到燕山最近一班的飛機。 倒不是害怕他不去陸炳辰會發脾氣,而是他真的有點擔心。陸炳辰在電話里給他的感覺,讓他覺得很不對勁。尤其是現在他的電話也打不通了。阮奕怕他是出了什么事。 他飛快地穿好衣服,把手機和身份證塞進兜里就沖了出去。 半夜三更,他住的這一塊兒不是什么繁華的商業區,馬路上半天見不到一輛出租車。寒風跟刀子似的從臉皮上剜過去,阮奕走得急,連圍巾都沒帶,站了一會兒,臉就凍沒了知覺。 他不停地給陸炳辰打電話,依舊無人接聽。忙音和機器女聲一遍遍重復,他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趕到機場,本來應該半個小時后起飛,凌晨三點在燕都國際機場降落的飛機,因為燕山那邊正在下暴雨又延誤了幾十分鐘。阮奕到燕山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晦暗的風雨打在身上,他卻壓根沒心情管。 他叫了輛出租,按陸炳辰給他的地址找到地方。 那是個高檔的酒店式公寓,除非有門卡或者拿到住戶的授權碼,否則連樓都進不去。阮奕在大堂里按了半天陸炳辰的房間號,沒有一點反應。 五點鐘,他就近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給陸炳辰發了自己的位置。 一直到在便利店的高腳椅上坐下,阮奕才感覺自己頭疼得厲害。眼前一陣黑一陣白,晃得眼花。 他掐了掐眉心,發現臉頰的熱度燙得燒手。 每次到換季的時候,他基本都躲不過一場病。今年入冬的時候安然無事,他還挺高興的,沒想到今天估計是因為一路寒風冷雨地折騰過來,突然就發作了。 他趴在桌上,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在蒙眬之間,他感到似乎有人過來。勉強撐開眼,看見陸炳辰站在面前。 那雙漆黑的瞳仁緊盯著他,亮得就像在冒火,里面的情緒復雜得讓人看不透。 陸炳辰嘴唇動了動:“你……” 后面幾個字阮奕沒聽見,他眼花著,也看不清陸炳辰的口型,但一路的忐忑,這一刻終于安定。 再醒過來的時候,他躺在床上,手上打著吊針。 看周圍的布置,不像醫院,更像是一間臥室。 “你醒了?”陸炳辰坐在床邊,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燒還沒退?!?/br> 他望著阮奕,過了一會兒,垂下眼睫,“……我昨天把手機調成靜音了,沒接到你的電話?!?/br> 阮奕也猜到是這回事。但人真的遇到這種電話突然被掛斷,對方又怎么都再也聯系不上的情況,不由自主就會多想。他想說話,嗓子卻像被刀片刮了個來回,疼得連嘴都張不開。 陸炳辰把手邊的水遞給他:“喝點水。先別說話,你這次燒得厲害,醫生說還有點肺炎?!?/br> 阮奕喝了兩口,感覺往下吞咽嗓子都一抽一抽的疼。他不想喝了,把水杯放在一邊。 陸炳辰突然彎下腰,把他抱了滿懷,小聲說:“你為什么會來???” 阮奕自己也有點不明白。三更半夜,學校要正常上課,燕山還下著暴雨,他居然就這么過來了。別說陸炳辰沒想到,他現在想來想去,也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的理由。 總不能說是電話里感覺陸炳辰不太對勁,所以就大老遠跑過來了?可見人只要一沖動,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他拿起手機,打了一行字:“關心則亂:)” 陸炳辰抱他抱得更緊。 阮奕又打字:“你今天不是要回家過生日嗎?” 陸炳辰低著頭,在他的手腕上輕輕一啄:“不去了。不想應付那些人,只想待在你旁邊?!?/br> 阮奕估計他是遇到事了,可能那件事還跟他家里面的人有關。陸炳辰雖然任性,但很少做到讓人下不來臺的那一步,尤其那還是他家里的人。如果真的一點不在乎他們,他也不會大老遠跑回燕山。 他抬起手指,輕輕碰了碰陸炳辰的腦袋,打字:“誰讓你受委屈了?” 陸炳辰握住他的手指,一動不動,過了很久,他輕聲說:“阮奕,等你病好了,我們回陽城?!?/br> 作者有話要說:回憶殺結束,明天回歸現實~ 找個合適的時候寫一下前世陸炳辰視角的番外。他就是從這一刻起,開始淪陷的 昨天的紅包是朋友代發的,嗯,對現在的我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把這篇文好好地完成,別的就不強求了感謝在2020050820:52:07~2020050921: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周末.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0瓶;胭脂、41793408、忘念5瓶;耀耀?切客鬧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9章 六中今天不上晚自習。阮奕沒有回家,而是走到附近的江堤上,順著沿江大道慢慢地走。夜風從很遠的地方吹來,帶起江面上起起伏伏的細小波紋,一眼看去,細紋連橫,視覺上仿佛格外壯闊。 阮奕站在風聲里,用力地閉了閉眼睛。 其實在他心里,一直當上輩子的那個陸炳辰已經死了。 他死在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里。對陸炳辰來說,死去的是他,但對他來說,死去的是這世上的一切。這個“一切”里,當然也包括陸炳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