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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酒桌上勸酒的永遠喝得最少的,除了沒碰酒的阮衿之外宋邵也還很清醒。他們叫了司機上來繼續搭把手,一路跌跌撞撞地下去,從電視塔的觀光電梯往下共計一分十八秒,光線如同一梭接著一梭的刀鋒投射在人臉上,營造出一種忽明忽暗的氛圍。 李隅的一只手臂被阮衿繞在脖頸上,他沒醉得完全走不動路,意識也都還清晰,至少不到曾經那種說胡話的程度?,F在只是呼吸聲很重,像潮汐上下舔舐礁石的聲音,且裹纏著稍顯濃郁的酒氣,就像叢叢帶著溫度的蒲公英。 或許應該勸他們少喝點的,阮衿想,只不過自己當時沒有什么想插話的欲望。少年時期喝酒隨心所欲,醉得一塌糊涂也甘之如飴,可成年人喝酒到底卻是一件痛苦的事,處處都是萬不得已,他在摸爬滾打中也早早明白了這個道理。 “你哭過了?”李隅貼著他的側臉說的,那轉瞬即逝的光把他的眼睛照得很明亮,就像藏了一汪清澈的潭水。 電梯門開了,阮衿跟著前面和司機一起扶著李勝南的宋邵出去,他聲音很輕,“沒有啊,你看錯了吧?!?/br> . 等到一行人回到老宅里,吃過一頓飯之后卻都像是打了一場惡仗似的累。 李勝南被送往二樓去睡了,撒潑則像是受了很大驚嚇似的,對于家里忽然多出兩個人有一絲不解,走起路來都有種輕手輕腳的感覺。 其實一個諾大的宅子晚上沒什么人住實屬有點恐怖的事情,外面花園里的花香同月光一起靜謐地涌進了客廳。 阮衿獨自坐在沙發上,感覺覺得自己被一股濃郁的恐怖給包圍著。 在老宅和李隅荒唐的那幾天,他都沒有回到二樓那個小房間中睡過。 但李勝南一回來,他好像又被塞回這個密不透風的蝸牛殼子里。睡在榻榻米上,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里,淡亞麻色的推拉門上繪畫著藝伎。 他為什么怕那個藝伎,因為長得像馮蔓,長得又像自己,像個夢魘似的身影,如影隨行地壓迫著他。 他在黑暗中平復了一下心情,去廚房翻出一只奶鍋,煮了些石斛,陳皮和麥冬。做好了醒酒湯,分成兩碗,一碗是蜂蜜多些,而另一碗則是毒藥多些。 那是他很久以前買的,針對失去腺體而免疫力降低的Alpha專門用的一種氯化物,容易使人記憶力衰退,然后變得嗜睡頭痛,出現多種精神衰弱狀況,這些毒素將慢慢在體內累積,最后讓肝臟和腎臟變得衰竭。 下藥的機會并不多,劑量也很少,阮衿并不清楚發展到哪個階段了,但是李勝南開始頭疼,應該還是有效的,懷著一種忐忑的心情走上了二樓。 在拐角處,他看到撒潑的輕飄飄地在地上移動著,小跑起來看起來也很不真實,就像一道游曳的虛影。剛想要把貓招呼過來,他看到了不 遠處站著的人是宋邵,他好像剛洗過澡后從自己房間出來。他在走廊上左顧右盼一陣,像是在打量著周圍是否有其他人。 不過他沒注意到站在陰影中的阮衿,倒是看見了撒潑,口里做出“嘖嘖”的逗貓擬聲詞,貓被他引過去了。 他哼著歌把撒潑輕輕攔腰撈起來,低頭摸了摸它柔軟順滑的長毛,然后敲響了李隅的房門。 叩擊了幾下,他抱著貓靜靜地等了一小會兒。 阮衿覺得自己的呼吸也稍稍窒住了些,像是被誰用力掐住了喉嚨。 房門啟開一條縫隙,一線白光從底部傾瀉出來,宋邵得到了允許,非常順利走進去了。 又是“咔嚓”一聲,那扇門被很干脆地闔上了。 作者有話說: lsn被兩個人謀害中。另外這章醋味挺大的,阮衿要酸暈了。(都是誤會?。?/br> 第79章 逃走 阮衿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腦子里亂糟糟的東西像一列列火車呼嘯而過。他敢說自己生命中諸多不能承受的痛苦,這件事必須算其中一個。 宋邵和李隅關系非比尋常,所以在嗅到信息素之后宋邵也沒有任何聲張的意圖。 阮衿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緊閉的房門里說些什么,亦或者是做些什么,他也不允許自己再繼續想下去。 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醒酒湯被他放回去一碗,倒進了下水道中,另一碗則端到李勝南的房間里。 李勝南睡得沉沉的,均勻的呼吸聲在房間中吐納,被褥一只斜拉到肩上。 醉酒的人容易口渴,阮衿打開橙黃色的壁燈,呼喚了幾聲,李勝南也醒過來了,坐起身靠在床頭扶額。 阮衿把醒酒湯端過去喂,但是他卻示意先放下,讓阮衿坐在一邊。 他沉沉地嘆了幾口氣,眉宇之間充斥著疲沓和困倦。兩手交疊握成拳狀,好像是在燈下有意觀察阮衿,那視線不知道是在欣賞還是別的, 總而言之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他就這么盯了良久,盡管阮衿心里面七上八下地吊著,但表面上始終保持著鎮定,半晌之后李勝南才用手撫摸著瓷碗的邊緣緩緩說話,“你比他還是要細心很多?!?/br> 他,哪個他,是指宋邵嗎?可阮衿倒卻從來沒想過要跟宋邵比。 他只是攏著手,面無表情地說,“過獎了,是您教的好?!?/br> 李勝南輕微點了點頭,依舊頷首道,“雖然不錯,但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