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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剛堆好的雪人,又在被熱水從頭頂一遍一遍澆透,徹底垮塌下去了。 旁邊起哄的人都在催李隅繼續啊,摸點別的地方什么的,不過他也知道不會貼在太過分的地方,至少不會是在下半身。 他停頓了,手指在阮衿的骨頭上停頓住了,輕輕敲打著,像是屋檐上的水珠落在了青石板上。最后他摸到了阮衿的頭發上,是冷的,然后是耳朵,耳骨很軟,但燙得非常厲害。 “你轉過來一下?!崩钣鐚λf著,然后雙手捧住他的下頜骨,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對在場所有人說,“不會是貼在臉上吧?” 阮衿從正面面對著李隅,他的眼睛被蒙在寬大的黑色眼罩底下,鼻梁和嘴唇都顯得無情,這時候阮衿才發現,哦,原來這個人除了眼睛顯得深邃多情之外,這張臉其余地方都生得很冷淡至極。 他的臉也很燙,像個燙手山芋一般被李隅捧著摸了好幾下,眼眶到眉骨,最后還用拇指在他保持沉默的嘴唇上都揉過幾下。 “這他媽是在拍偶像???” “你別說,已經有內味兒了?!?/br> “不過……我們為什么要這么小聲說話?” 不知道為什么,應該起哄,交談的聲音卻逐漸轉小,甚至可以說靜謐下去了。 薛寒終于站起來表示了自己的不適,她像是喝多了似的,扶著額頭和邵雯雯去了廁所。 在薛寒回來之前,最后李隅還是找到貼在阮衿后頸抑制貼上的那個塑料小片,摸到的瞬間他笑出了聲,手停了下來然后對阮衿說,“他們真不是東西,比我更壞,是不是?” Omega的腺體部位本身就敏感而不能自控,故而現代社會要求所有Omega在公共場合貼上抑制貼,用以保護這個不自覺釋放信息素的隱私部位。 所以一個Alpha去觸碰Omega的那個地方,比起摸別的地方要更曖昧。 那個提出把貼紙粘在阮衿抑制貼上的家伙立刻開始反駁了,“誰不是東西了?提出來玩這個的你才更不是東西吧?” 不太好撕下來,邊緣壓著邊緣黏上去的。李隅用指甲輕輕地刮著,指腹貼著阮衿的脖子,他能感覺到那處血脈的鼓動,還有變得越發急促起來的呼吸,“有規定讓你不說話嗎?你好像要憋死了?” “不是的……因為現在有點癢?!比铖葡駛€被抓住的草食動物似的,被李隅的食指撓腺體撓的有點受不了,又癢又麻的,想躲也得暫且忍著。 撕下來的瞬間,把抑制貼也帶出了一個角的開口,幾乎是瞬間,他嗅到了一點淺淡的香氣。在阮衿意識到這一點之前,他立即伸手撫平了,將這股味道重新封存起來。 李隅把眼罩解開摘下,低頭搖了搖頭,眼睛適應了一下忽然涌入的光線,然后才把眼罩扔到一旁。那個透明的貼紙沾在他的指尖上,被搓揉成一團彈進垃圾桶中。 一場探索結束了。 其實跟大家所想象的并不太吻合,因為他們倆人都還算平靜和配合,雖然阮衿是有點害羞的,不過也沒有劇烈掙扎,也沒有誰顯得特別的不好意思,好像一切很坦然。 但正是這樣才顯得奇怪,這種讓觀看者大氣都不敢出的和諧氣氛,仔細想想是有點不對勁的。 . 第二輪國王游戲開始,場上又都已經換了人。 阮衿看到李隅坐在沙發上蹙著眉仰頭休息了,他的外套正擱在沙發正中上,倘若要拿就只得從李隅小腿和茶幾之間的縫隙鉆過去。 他小心翼翼地從茶幾上方探身過去,一只手避開桌上那些瓶瓶罐罐撐住玻璃,另一只手則越過那上面。主要是不想吵到他,但是沒想到李隅眼睛不知怎的又睜開了,看了看旁邊的衣服,伸手拎起來遞給了他。 “謝謝,我以為你又睡著了?!比铖茝乃掷锝舆^,然后把薄薄的牛仔外套穿上。 “我又不是豬,之前睡得夠久了?!崩钣珉m然嘴上這么說著,仍然松弛地躺著,那狀態就像剛睡醒似的,目光仍停留在阮衿臉上,“你還好吧?” 阮衿知道他說的剛剛國王游戲的事,他把金屬扣從衣擺底部一顆接著一顆系上,“沒事啊?!?/br> “真的沒事嗎?”李隅看著他,好像在笑似的,又用食指指了一下他自己的嘴唇,“這里在流血也沒關系?” 于是阮衿又慌忙去了趟廁所,對著鏡子果然發現自己的臉實在不太妙,不僅僅只是嘴唇表面已經被咬破了,還有口腔內部,用手鞠水漱口,吐出之后一團被稀釋后的血絲沿著。 這些破口到現在才后知后覺地疼痛起來,臉和耳朵也是,全都紅的不像樣子。他撫摸了一下自己后頸那塊皮膚,又想起李隅的指尖在上面輕撓過帶來全身戰栗的感受,要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能叫出聲來,實在是難度太大。 還是等到臉不再那么紅的時候再回去吧?或許找個地方開窗吹個冷風會更好。 而那一邊薛寒回來之后,臉色也實在不太好。 還沒到十二點氣氛最熱的時候,她卻已經先悶聲不作地一個人喝了很多酒,等到大家注意的時候已經有點微醺的意思了,并且開始有種收不住的態勢。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又要唱歌,點了一首情歌要唱,“這首《迷魂記》我要送給一個我特別喜歡的人?!?/br>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是誰,但是滿場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都投注到李隅身上,像是聚光燈似的,很默契地給了男主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