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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長什么樣來著?他把視線投過去的時候那人正偏過頭,不知道是因為恰好還是刻意,對視,唯有一閃而過的側臉,瓷白的,在腦海中游曳而過,像是捉不住的魚,很快變得無影無蹤。 僅僅在天臺上兩三支煙的工夫,傍晚的風嗖嗖吹過,他又把關于這個人的點滴完全忘光了。 方才聞川說,“想不通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br> 現在李隅想了一下,他覺得他只能接受全世界最喜歡的他的人。只有完全傾斜的天平,才是最穩固的。不過他沒有精確到納米的濾網,下面都是散落的黑色小點,聚攏握起來像是行將溜走的砂礫。他要把這些小沙粒小螞蟻捻起來一個個認真問,你喜歡我嗎?你能喜歡我多久?你的喜歡比其他人更珍貴嗎? 太傻了,如果這就是戀愛的話,李隅覺得還是算了吧。 作者有話說: 鯉魚:早戀是不可能早戀的。 (改成更二休一,存稿還有十幾章,沒告急,不過因為疫情緣故,在武漢每天有點找不到狀態……讓我再多存點吧,阿門。) 第18章 無處可逃 上晚自習的時候,阮衿前面的座位又空了。 一直上到第二節 課開始了,陳幸才沒精打采地打了報告進來,趴桌子上像條死魚,再沒起來彈動過。 阮衿覺得她有點奇怪,在桌肚底下用手機偷偷發消息給她,“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前面陳幸的肩脊稍稍動了一動,應當是在打字,他這邊很快收到回復,“別提了,跟一個不可理喻的女的干了一架?!?/br> 很快,阮衿看到她的頭像迅速黑下去了。女生脖子白皙又纖細,后面指甲抓出來的好幾道血痕看著觸目驚心,位置靠近腺體,很兇險,所以看起來打得還挺激烈的。 一直到晚自習結束,陳幸都一直臉朝下病懨懨趴著。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才終于哭出聲,她這輩子都沒被人在cao場上被人揪著頭發扇耳光,委屈和憤懣的勁兒霎時涌上鼻腔,攔都攔不住。 眼淚鼻涕黏黏糊糊的全蹭在袖口上,但是也不想掏餐巾紙擦,這絕對是她17年來遭受的最大打擊。 一直到哭夠了,她一抽抽地從課桌上坐直身子,抬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她面前的阮衿。 教室里已經沒人了,就他還背著書包坐在那兒,像等了很久。日光燈黯淡,電流聲如同細小的蟬鳴,滋滋作響的,那些光在阮衿身上打下一道道虛影,加上陳幸哭得眼睛模糊,都不確定自己看到的人是否是出自于幻覺。 直到他把紙巾遞到自己黏黏糊糊的手心上。 “鼻涕都流到這兒了?!比铖菩α艘幌?,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陳幸扁著嘴用完一整包紙巾擤鼻涕,又去廁所洗了把臉,出來時兩個眼睛腫得像核桃。阮衿已經幫她整理好書包,正拎在手里候在門口。他看了一下手機,已經九點多了,“我送你回去吧,現在有點晚了?!?/br> “阮衿,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陳幸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居然又生出點想哭的欲望。 “我沒有暗戀你,我是喜歡Alpha的?!比铖频幕卮痫@得很真誠。 然后背上被女孩惱羞成怒地地拍了一掌,拍得連聲控燈都亮了,“我知道??!逗你的,笨蛋?!?/br> 阮衿比她想像中還要更溫柔細膩些,陳幸其實有點不懂為什么班里同學對他那個態度。 是高一時候發生了什么嗎?陳幸這么想著,不由自主伸手去撓后頸上發癢的傷口,但是手被阮衿給按下了。 “不能撓,不小心撓破腺體會發炎,一燒半個月都好不了?!比铖普f得煞有介事。 “你怎么知道?”陳幸把手放下,沒好氣道,“你也跟人干架???” “我就是知道啊?!比铖泼艘幌卤羌?,走出校門,路燈照耀出一團團氤氳的昏黃。秋天的感覺已經來了,他嗅到了冰冷露水的味道,肩膀一聳,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陳幸搖了搖頭,看起來這么文弱的樣子,怎么可能打架呢。兩個人沿著街走了十幾米,褲兜里手機震起來了。是mama打來的,她一腳把小石子踢到馬路牙子上,含含糊糊地應了幾聲,“好了好了,知道了,馬上就回?!?/br> 很干脆地掛斷了。 陳幸的父母租了個學區房在附近陪讀,每天不消十五分鐘就能走到家。天天被盯梢嘮叨,她心里很有點抵觸情緒。 “對阿姨講話態度好一點?!?/br> “你怎么這么煩,你是我親哥啊,管東管西的?!标愋业闪怂谎?。 的確是很像我meimei,阮衿想。 “也不是啊,人不是總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mama以前就……”大道理沒講兩句,陳幸已經開始堵耳朵吐舌頭了,他笑了笑,閉嘴不繼續講了。 剩下的話也不該講。 兩人沿著大路往前走,陳幸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前跳著,影子在路上拉得長長短短。她現在心情很舒坦,甚至都忘記了剛在cao場跟人干架的事了。 “明天的英語作業……”陳幸扭過頭繼續對阮衿說話,忽然看到他的臉冷下來,眼睛緊盯著陳幸的背后。 這真的很像恐怖片里的情節。 周遭的秋意如跗骨之蛆,瞬間聚攏爬竄上她的脊背,很奇怪,她現在想冷不丁打個噴嚏出來,卻堵得厲害,連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