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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我拖地去?!?/br> 盛玉宸火速地轉了圈,接著彎腰撿起拖把,他鬼鬼祟祟地掀起眼皮,柏秋池卻已經走到水池旁,就著冷水搓了把臉。 “撲哧——”盛玉宸沒忍住,身體一躬又笑出了聲。柏秋池洗臉的動作順勢一頓,驀地抬頭,朝他迸出冷箭。 柏秋池的臉上還掛著水珠,睫毛濕漉,尚未干透的水珠順著鬢角淌到下巴,顯得格外透白。 盛玉宸竟有半刻癡滯,直到柏秋池掠過他身邊,冷不防地張口。 “看什么?” 誰看你了。這句腹誹在盛玉宸肚子里晃了半天,終于還是恐于暴打而強忍住。 拖把在盛玉宸的手里徹底淪為擺拍道具,完全沒有發揮其真正的作用。 也不知道這晃神又飄忽,心臟還逐漸趨向不平穩的跳動,究為何意。 第34章 “停停停!過線了!” 一中年男子扯著比嗩吶還聒噪的嗓門在死命怒吼,右手無名指上的假翡翠比綠燈還綠,叼在嘴里的煙一上一下,辛辣的嗆味縈繞著整個車廂。 盛玉宸卻連鳥都未鳥,他單手把持著方向盤,右手利落地切換排擋,車輪一歪,不偏不倚地停進車框內。 “不是,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眼睛瞎?我說了,肩膀必須要和外面的立柱對齊,才能動方向!” 副駕駛座的男人大約五十歲,啤酒肚寬過素白豬,頭毛稀過馬尾巴。洗得發舊的工服上標著的‘駕?!瘍勺?,都被起球的毛衣撐得鼓了起來。 他氣到舌頭都打結,鼻腔里哼出的聲響像豬叫。 盛玉宸側過頭,眼神輕飄飄地打量過男人后,露出意興闌珊的樣子。 “你說話了嗎?我還以為是小豬佩奇在哼哼?!?/br> 男人暴跳如雷,伸出九陰爪就要刮盛玉宸。盛玉宸抬腕切檔,腳掌注足了勁兒往死里踩。 “嘭!”老舊的桑塔納發出卡頓的齒輪聲,車子在顫晃中越過泥坑,男人被料到這突如其來的加速,半身撞在門邊,手臂頓罵,九陰爪變泡椒鳳爪。 “你他......” 男人仿佛坐在擺渡輪上,啤酒肚拽不起重心,人都快從椅子上掉下去。 “....呼!” 儀表盤上的燈全然熄滅,鑰匙晃里晃蕩地掛在孔里,車門被一股火氣狠狠摔上。 盛玉宸單手插袋,站在車外,他扭頭隔著玻璃窗看向男人,比了個不雅的手勢。 趁著男人怒不可遏,外形愈發逼近佩奇時,他還不忘添把柴火,朝人努努下巴,問候一句,智商脫靶。 “你站??!——” 任憑背后何等火冒三丈,撕心裂肺,盛玉宸概不回頭。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腳下生風,一眨眼就鉆進了地鐵站。 地鐵站里破舊潮濕,正逢下班高峰,人群里更是摩肩接踵。 盛玉宸才踏入,心下就后悔起來。他轉頭要出地鐵站,可迎面而來的是毫不留情的雨柱。 “.......” 天氣預報再一次天氣亂報。盛玉宸摸出手機點開打車軟件,等待人數之多足以讓他睡上兩覺。 “回來的時候,去菜場買條鮭魚回來,我要做松子鮭魚?!?/br> 信息猝然跳出,覆在打車軟件的上半欄,像是病毒廣告,日日夜夜無處不在。 “.....吃吃吃!讓魚刺扎死算了!” 盛玉宸惡狠狠地咒罵,雨水噼里啪啦地掉在屏幕上,他將手機煩躁地往身上一抹,雨水頓時粘在身上。 “進不進站???堵在這里干什么???沒看見那么多人???” 盛玉宸感覺后背正被人用手肘推搡著,小腿有些踉蹌,差點被人踩著腳后跟。 前后周圍水泄不通,都等不到他回懟,就被迫順著人潮擠進了站。 狹隘又悶熱的地鐵車廂里擠滿了人, 扶手承載著重量,發出吱呀的搖擺聲。盛玉宸被擠得快沒落腳處,手機在擠壓中險些掉落。 “.....不好意思啊?!毙渥由夏涿畹鼗艘粸┧?,水冰冷冷的,直接浸入皮膚里。盛玉宸倏忽抽開手,緊接著又被一記野蠻的剎車拉回了重心。 大大小小的雨傘撐在腳下,互相碰撞,雨水積累成川,甚至滴到盛玉宸的鞋面上。 盛玉宸抬頭,看見周遭低頭刷著手機的人,迅速在屏幕上移動手指的人、或是貼著手機在回應老板的發號施令。 他們分別占據一隅,幾乎并不抬頭,他們也幾乎要和車廂的顏色融為一體。他們隨著一開一合的車廂門晃動,只在站停后,挪動傀儡身姿。 而今天他盛玉宸也是其中之一,和他們一樣灰黑。甚至往后每一天,他都會和他們一樣。 吊環外裹著的塑膠都快擰成麻花狀,盛玉宸被迫在推搡中搖晃,他的心也跟著一起跌宕,以至于他都快聽不見廣播報站的聲音。 “東林深路到了——” 紅燈猝然一亮,攜著緩緩的女聲,門終于被打開。 盛玉宸驀然抬頭,在恍神中擠身走出去。 .盛玉宸家 這是柏秋池第五次抬腕看表。 窗外暴風驟雨,雨勢洶洶,似有沖破云層的架勢。 他點開手機,屏幕上并無消息提示。指腹在某個名字上反復流連,他再一次按下,結果盲音冗長,始終無人接聽。 柏秋池竟然開始坐不住,他撐著沙發站了起來,捏著手機的手竟有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