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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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狄一品閣,北周監察院,這兩大情報機構自成立以來多年紛爭不斷,向著兩國滲透,在暗中交手,這么多年的糾纏也要一并落下帷幕了。 月重闕調轉目光看向南齊。 至此,白翊威的身份也無需再隱藏,他便站在最前方。 南齊沒有像一品閣或者監察院這樣的機構,但是卻有天門這樣一道險關。 月重闕看著他,說道:“岳家滅門之戰,其中有天門的影子,這一戰我又是輸在天門的偃甲之下,不知天門之主對此可有解釋?不知景安帝身為天門之主的弟子,又可對我們東狄作出何樣的保證?”白翊嵐道:“家師提起岳家之事不無遺憾,更設下天門不牽涉世俗的規則,此戰因天門而起,如今他保下東狄將士,止息干戈,算是了卻舊事,也希望攝政王能放下過去?!?/br>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寶意就在旁沉默著。 月重闕將目光轉向了她。 原來要保下東狄人的性命,平息戰爭、不讓戰火繼續將兩國的仇恨點燃下去,是天門之主的意思。 是他說服了寶意,讓她放棄復仇,更推動了三國簽署停戰協議。 “原來如此?!痹轮仃I輕輕地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自嘲,“果然是天門之主,不愧是世上最近天道的人?!?/br> 無論如何,停戰的事已經塵埃落定,那些被剝奪了戰力,在大營中拘束了七日的東狄將士被從營中重新放了出來。 他們身上的甲冑依然完整,手上的刀槍依然銳利,卻已經失去了再戰的余地。 他們的戰馬作為停戰協議里交換的一部分,歸于了北周和南齊,其他的東西他們也無需再帶走。 北周和南齊剩下的三十余萬大軍列隊在他們的大營之外,看著依舊有著超越他們十余萬人數的對手,見他們從后軍開始撤去,留下他們的統帥和將領們在這里,作為他們不反撲的保障。 風雪之中,這些軍隊一批一批地往著東狄的邊境撤去,東狄的大營漸空,只留下一地風雪和空了的帳篷。 寶意把自己許諾的靈泉給了月重闕:“這是你要的東西?!?/br> 月重闕看著這像臨別餞行的酒一樣被送到自己面前來的靈泉,隨手拔開了蓋子,見到里面輕輕搖晃的水面映出自己的臉。 他重新將蓋子蓋上,見旁邊還有一個小瓶子,伸手拿起,聽寶意對自己說道,“里面是一顆果子,我用它救過歐陽,也救過容嫣?!?/br> 月重闕抬頭看向她,寶意神色平靜,“它只能起效一次,這是最后一顆了?!?/br> 摘下最后一顆以后,湖心的那株植物就迅速地老死枯萎。 雖然朱果珍貴,但是對寶意來說已經沒有了用處,戰爭停息,她要用靈泉的地方也不多了。 到了最后的時刻了,她依然讓他感到意外,月重闕看著她,忽然開口問道:“若是你我不是在立場相對的情況下相遇,若是你我之間沒有這些仇恨,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向你求助,你也會答應用這些救我的族人?”寶意道:“即便你我立場相對,若你的目的只是救人,而沒有做出這些事情,你早就得到這一切了?!?/br> 月重闕聞言,終于展顏一笑:“郡主真是個善良的人,可惜你我沒有成為朋友?!?/br> 寶意并不接他這假設的話,月重闕也不期待她會回答自己這一句,他收起了這個小瓶子,然后說道,“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那究竟是件怎樣的寶物?”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問得并不清晰,可是寶意會知道自己在問她什么。 對定海珠的記載,一品閣內的版本也是含糊殘缺,他未曾有機會親眼得見這件寶物,此番退去之后,也不會有機會再見到。 現在定海珠之主站在他面前,他就,想問一句,這件至寶究竟是怎樣的? “我也不知它究竟是怎樣的?!睂氁庹f,“我至今未能窺見它的全貌,它神奇無比,能讓得到它的人做成很多事,但要我說,或許它從來不曾現諸于世會更好?!?/br> 月重闕聽完她的話,靜靜地看了她片刻,才說道:“就此別過?!?/br> 說完之后,他便同身邊那些抱著靈泉的侍衛一起轉身離開。 他們是落在東狄大軍的最后方,最后一個踏上回往東狄的歸途,這一去便是一生不會再出來。 寶意看著月重闕—行人的身影在天地之間漸行漸遠,最終徹底地消失不見,這一段因果、一段糾纏也就此畫上了句號。 第321章 戰爭結束,邊境寒冷,大部分的軍隊終于可以撤回家鄉,還有小部分軍隊要在邊境鎮守。 寶意是要同蕭璟他們一起回到大周的京城去的,但在離去之前,她先越過了北周與南齊的國境,進入了南齊邊境的村莊,來到了安葬歐陽昭明的那處山坡上,在沒有墓碑的墳前為他祭奠。 凜冬仍舊沒有侵擾到南齊邊境的山谷,這里依舊樹木蒼翠,百草豐茂。 寶意在墳前倒完了三杯酒,見到這墳前的青草濕潤才停了下來,對他說道:“東狄人退回去了,你可見到了? “他們簽了停戰協議,在月重闕的有生之年都不會再同大周和南齊掀起戰爭,此人的保證可以相信。 “從前我恨不得他死,現在卻希望他長命百歲,能夠再給大周和南齊的百姓多一些安穩的日子。 “你我在東狄逃亡的時候,也受過東狄百姓的恩惠,他們同我們周人齊人一樣也是普通人,并非逞兇好斗的野獸,不打仗他們也能夠安生。 “但我卻沒能為你報仇。 “我會這樣做,對得起這些普通百姓,但卻感覺對不起你?!?/br> 她說得再多,也是得不到回應的。 寶意在他的墓前安靜地待了片刻,大抵也是不求他原諒的,只是臨行之前又再次將那三個酒杯注滿了酒。 “我該走了,我還有未盡的事情要做,下次來看你就不知是什么時候了。不過天下平靜,你在這里應當也待得自在,少了我的打擾也沒有什么?!?/br> 她站起身來,轉身就要從這里離開,踏出一步,見到腳邊生出了一叢花。 她步伐一頓,隱約記得這個位置是當初自己心神巨創,吐了一口血在這里,這叢生出的花帶著紅的顏色,像她的心頭血。 有一只淡青色的蝴蝶不知從何處飛來,翩翩地停在這朵花上。 寶意看了它們片刻,眼底濕潤。 小柔回了小鎮,探望爺爺和其他親人,回來的時候見到寶意已經在這里等著了,于是立刻朝著這個方向跑了過來:“阿姐!”寶意見她在自己面前停下,臉頰因為奔跑浮現出了兩團紅暈,額頭上也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回到南齊熟悉的氣候,比起在邊境那仿佛要將人的血液都冰封住的冰天雪地里,小柔要適應許多。 “阿姐等很久啦?”小柔問。 她知道寶意要獨自去一個地方,不讓任何人跟上,所以才回去見爺爺。 不過她之后就要跟著寶意,不管她是回北周還是回南齊,又或者要到哪里處去,她都要跟在她身邊。 “沒等很久?!睂氁獍咽峙两o她擦汗,問她,“你爺爺他們怎么樣了?”小柔道:“爺爺他們還是老樣子,生意不錯,身體很好?!?/br> 她回去問了爺爺可要和她們一起離開,回到北周去。 歐陽昭明所安排在這里的人沒有向著南齊內部延伸,這些年基本上也就是在邊境做這些小本營生,他們在東狄的眼線都撤回來了,如果他們也,想撤回去的話,寶意可以做這個主。 但她爺爺卻說,他們這些人在邊境待著,早已經在這里娶妻生子,扎下了根,既然是也不需要他們再做什么,那回北周或者留在南齊也沒有什么區別。 寶意聽了她的話,點頭道:“好,既然他們想留下,那就繼續留下吧?!?/br> 南齊的天氣總是比北周,起碼在這個時候這里都還沒有下雪。 她自己祭拜過自己要祭拜的人,小柔也去見過了家人,便動身回大營。 仗已經打完了,南齊大軍很快要退回南齊,而勝利的消息也很快會傳回京中。 盡管蕭璟身上所有的傷都治好了,而且有寶意帶來邊境的密旨,他如今就是儲君,是正統,但這都僅限于邊境將領知道,京中其他人卻是不知道的。 京中禁軍由于貴妃的兄長平恩侯把守,聽見邊境大捷的消息,蕭璟一旦班師回朝,他們說不定就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手逼宮,讓蕭琮上位。 到時候蕭璟回到京城,哪怕手中握有重兵,更有圣旨在,與蕭琮也要手足相殘,大動干戈一場。 監察院雖有力量在京中,但也未必能夠擋得住貴妃之威,所以他們現在只能將軍營這里的消息全面封鎖,然后讓蕭璟帶著一部分精銳先行回到京中去。 寶意回到營中之時,北周跟南齊雙方剛剛商議完畢,準備兩軍再次分離,兩軍在邊境都會留下兵力,駐守邊境。 兩國結盟,如今因有了文書,駐扎的軍隊長久地不練兵,戰斗力也會消退,所以更相約之后可以兩國練兵演習,互相磨練。 邊境駐軍每兩年輪換一次,將各大營都訓練起來,不能松懈。 停戰之約固然有月重闕的承諾做保證,但他們卻不能將籌碼完全壓在他一人身上。 營帳中,眼見已是分離在即,就有北周將領忍不住對白翊嵐請求道:“陛下,不知大齊的偃甲可否與我大周共享”此戰之后他們見識過了天門的偃甲之力,白翊嵐是天門門徒,在天門之主到來之前,他的軍中就已經有兩臺作戰偃甲。 若是這偃甲之術也能傳給他們大周,那他們作戰就是如虎添翼,哪怕再有東狄這樣的強敵來襲,兵力懸殊,也無需畏懼。 兩日前,白先生就已經同自己的弟子告別,帶著作戰偃甲離開了邊境。 原本戰爭─停他就要離開的,只不過留在這里做個震懾罷了,現在在這里有資格做主的就剩下白翊嵐一人。 這個將領此言一出,他身邊所有的北周將領都忍不住將希冀的目光投向了白翊嵐。 蕭璟雖然心知此戰就是因為天門的偃甲之術而起,天門之主親自來了結,就是不希望偃甲之術再被放在戰場上,制造出這樣大的傷亡,但是此刻他麾下的將領都問起了,他也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人。 若是有偃甲在大周手中作為震懾,無需使用也可保長久。 白翊嵐卻搖了搖頭,對北周眾人道:“偃甲之術是出自我師門的機關術,本意是為了制造偃甲,替代人力去做些難以完成的事,并非是為了用在戰爭中。此前因為戰斗偃甲,就已經釀成了一場大禍,我明白各位的意思,可是這偃甲之術卻是萬不可能再傳了?!?/br> 他們南齊的兩臺戰斗偃甲會被封存,不再放出來。 這世間剩下的戰斗偃甲都在天門之主手中,或許很快就會被拆解成零件,再重新組裝成普通農家田間用的水車、用以播種耕地的木牛。 再有天災之時,或許又會變成可以挽救普通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偃甲,總而言之,不會保留如今的形狀。 白翊嵐既然如此說了,北周眾人縱然心中覺得再可惜,也只能接受。 蕭璟道:“既是如此,事便不再提?!?/br> 白翊嵐看向了他:“璟王殿下很快就要回朝,我在此祝璟王殿下一切順利,大齊與大周是盟友,此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的,璟王殿下不要客氣?!?/br> 他所指的是蕭璟即將往京城去,解決大周皇室內部的事情。 這是他們蕭家的事,別說是別國皇室,就算是在座的這些將領,也沒有多少參與的余地。 但是在座這些將領,雖然在抵御外敵的時候,他們與蕭璟是一體的,可是在儲君之爭這件事情上面,他們卻未必全都站在蕭璟這一邊。 白翊嵐在這時候說出這句話,就是表達了南齊對北周下任儲君之爭的態度,他們支持的是蕭璟。 若是蕭璟落敗,蕭琮上位,南齊雖不至于因此與北周決裂,但是與北周的情誼未必能如從前。 這樣一來,他們在選擇站位的時候,應當更加好好地思里。 聰慧如蕭璟,如何會不知道白翊嵐這句話里的意思?但是大恩不言謝,他于是對白翊嵐點了點頭,隨著他一起站起身來。 兩一起身,帳中的其他人也跟著起了身,白翊嵐與南齊諸位將領今日便要帶著南齊大軍回去了。 蕭璟送他出門,見到外面的大軍已經整兵待發,就等他們的陛下跟統帥。 謝易行在帳中聽見外面的聲音,也走了出來。 白翊嵐同他已經私下告別過,謝易行想到自己與故友就別重逢,他的身份就已經天翻地覆,而與meimei相見,meimei更是變得讓他完全認不出來。 他陷在東狄這段時日,外面的世界就好像變得完全不一樣了一樣。 謝易行站得遠遠,看蕭璟為白翊嵐送別,使團中的幾位大人也都走了過來,與他站在一處望著這年輕的南齊帝王。 他們當日歸來見過謝易行與白翊嵐似是舊識,如今見他要離去,謝易行卻還站在這里,并沒有打算上去相送,于是問道:“謝大人,景安帝要走了,你不上去相送嗎”謝易行說道:“不必了,在這里看著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