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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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面前的高樹看著就同大巫醫一樣蒼老,為著東狄皇室遮風擋雨。 “師父?!比萱贪崔嗔嗽S久,此刻終于忍不住問道,“我父皇得的是什么???” 大巫醫轉向了她,說道:“十六皇子的夭折,你可還記得?” “記得?!比萱桃а?,她怎么可能忘記? 她疼愛的弟弟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夭折了,沒有查出什么人下手,也沒有查出病因。 她問:“父皇這一次可是和我弟弟一樣——” “不錯?!贝笪揍t說。 容嫣心下一沉。 想到躺在殿內的父皇,再想到弟弟幼小的、冰冷的身體,她追問道:“我父皇他也會——” 大巫醫用渾濁的眼睛望著自己的弟子,雖然沒有說話,但沉默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 容嫣不由得上前一步,抓住了師父的袖子:“這是什么???還是什么毒?是誰做的?要如何才能夠解?” “不是病,不是毒?!贝笪揍t低聲道,“是蠱?!?/br> 蠱? 容嫣的瞳孔微微顫抖:“是一品閣……” 下蠱是一品閣的慣用伎倆,她只要一聽到這個詞,立刻想到的就是他們。 可是一品閣現在已經分崩離析,剩下的全部也是掌控在月重闕手中,若是換了旁人,容嫣還可能不會輕易相信,但那是月重闕。 由他掌握的一品閣,只會成為東狄的一把利刃,而永遠不會與他們皇室刀劍相向。 忽然,她又想起了表哥在北周發現定海珠的蹤跡之后的表現。 他對自己的生死已經看淡,發現這樣的神物,就算是能夠治愈他的傷,也不會讓他喜形于色。 可他卻那樣急迫、那樣突然地轉變了計劃,不再準備殺歐陽昭明報仇,而是急急地帶永泰郡主離開北周…… 大巫醫望著她沉思的臉,說道:“你已經知道新任的一品閣閣主是誰了?!?/br> “知道?!比萱袒卮鹬?,抬眼看向自己的師父,“師父早就知道了?” 見大巫醫點頭,容嫣只問道,“為何不將這件事早些告訴我?”難道在他們眼中,自己這樣努力追上他們的步伐,想要幫上他們的忙,其實都是累贅嗎? 大巫醫搖了搖頭:“并非如此?!?/br> 他調轉目光,再次看向面前的蒼茫雪景,“這其中牽涉實在太多,而且一品閣雖然在王爺手中潰散,對東狄來說不再是心腹大患,但其中依然有著許多高手,若讓他們發現月公子的真實身份,發現他收攏殘部、重振一品閣其實依舊是王爺的算計,他們只會反撲得更加瘋狂?!?/br> 在接手一品閣這些年里,月重闕除了收攏在驚變中四散的各部力量之外,還在暗中清剿了那些逃過前任閣主雷霆手段的一品閣死忠。 “除了這些——”大巫醫低聲道,“他還想盡辦法,解除我們身上的蠱?!?/br> 我們身上? 聽到這四個字,容嫣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看到大巫醫的眼睛,從師父的眼中確定自己聽到的是什么:“師父你說,我們身上?是說我們也——” 不光是在她的弟弟、父皇身上,便是在她自己身上也潛伏著這樣致命的蠱蟲。 這么多年來,這樣危險的蠱蟲一直存在于他們的體內,她卻渾然不知? 父皇這樣發作的兇險,意味著在過去那么多年中,她的性命也時時刻刻懸于山崖上。 剛剛在殿中,連師父都說沒有解決之法…… “嫣兒?!?/br> 容嫣感到大巫醫枯瘦但溫暖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肩頭。 她從這震撼中抬起眼看向他,在老人渾濁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大巫醫看她的樣子,依然像是在看當年那個被帶到他面前,準備成為他弟子的小女孩,好像這么多年容嫣在他眼中都沒有長大過。 “東狄皇室子弟若是活過三歲,到三十歲之前,蠱蟲都不容易發作?!?/br> 等見她鎮定下來,大巫醫才放下了手,“有時候無知是一種福氣,反而能讓人心態更加平穩。你跟隨在我身邊學習醫術多年,連你在乍一聽到這個密辛的時候都會是這樣失措,何況是其他人呢?” 容嫣回過神來,低聲道:“容嫣明白?!?/br> 與其讓所有人都知情,大亂起來,倒不如什么都不告訴他們,只有少數知道真相的人——比如她的表哥,去尋找解決的辦法。 三歲、三十歲是他們的兩道坎。 活過了第一道坎,后面二十幾年就可以高枕無憂。 她父皇年近五十,跨過第二道坎已經有將近二十年,比許多人都多活了很長的時間。 但是他們體內的蠱是怎么回事?容嫣抬起了右手,看著自己的掌心,為什么他們身上會有這樣危險的東西存在,她卻從不知道? 大巫醫看著她的動作,說道:“一品閣跟皇室的關系,你應該知道?!?/br> 容嫣知道,一品閣最初設立本來是為東狄皇室服務,他們一個是光,一個是影,甚至在皇室當中有雙生子誕生,也都會把其中一個送入一品閣。 大巫醫頷首:“我們身上的蠱,是在最開始就種下的?!?/br> 在最初,無論是留在皇室中的子弟,還是被進入一品閣的繼任者,身上都有一樣的蠱。 這是為了篩選更優秀的繼任者。 不夠好的種子,在幼年就會夭折,而活下來的那些,這蠱蟲也可以令他們不受百毒侵擾。 “這蠱蟲奇特,是皇室不傳之秘,不僅能夠篩選血脈,還能夠伴隨血脈代代流傳?!?/br> 因此,如今有著東狄皇室血統的人當中,幾乎所有人身上都有這樣一道蠱。 這本是好事,但在前任閣主終結一品閣對東狄的統治時,那群把持著一品閣的老人卻用了這蠱,給了東狄皇室一個絕地反撲。 “他們催發了這蠱毒?!贝笪揍t的聲音被風雪撕扯著,幾乎變得七零八落,“要讓東狄皇室血脈殆盡,同他們一起陪葬,我跟王爺拼盡全力,也不過將蠱毒發作的時間延緩了下來,之后許多年都在想辦法,如何將這已變成我們本源的蠱蟲驅逐出去,而不傷性命?!?/br> “可是沒有成功是嗎?”容嫣深吸一口氣,感到肺腑一陣冰冷,“我們還是要死?!?/br> 大巫醫嘆了一口氣,他抬起眼眸,遙望遠方,聲音漸漸地堅定起來:“月閣主已經回到東狄境內,要讓他盡快到帝都來?!?/br> 必須在應天帝撐不過去之前,為東狄定下新主。 這天下之中,最適合的就是同樣身負皇族血脈、又有一品閣的萬蠱之王在身,不受毒蠱影響的月重闕。 東狄一品閣跟皇室會在他手上真正完成一統,了斷綿延了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 第226章 寶意被送回來的時候,影七正一個人待在院子里。 他們封了他的大半xue道,外面又有那么多的毒蟲守著,并不擔心他從這個院子里出去。 聽見院子門打開的聲音,站在院中的影七立刻看了過來,見到寶意被桑情跟勒坦送了回來。 等她進來之后,兩人又在外重新關上了門,顯然沒有打算跟進來。 寶意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像是怕沾上了外面的毒蟲。 隨后,她才走了進來。 “郡主?!?/br> 影七上前,將她好好地看了一遍,雖然見寶意同出去的時候一樣,他還是問道,“郡主沒有事吧?那東狄人有沒有——” “沒事?!?/br> 寶意搖了搖頭,一邊往屋里走去,一邊對他說道,“影七,跟我來?!?/br> 見寶意似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影七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兩人進了屋,影七想了想,沒有將門關上。 寶意坐在桌前,示意他過來坐下。 影七照做,寶意輕聲同他說:“我們應該很快會從這里離開了?!?/br> 影七問:“剛才那東狄人帶郡主出去做什么?” “沒什么?!睂氁庹f,“不過就是帶我在這地宮一角轉了一圈,讓我看了些他們每日做的事?!?/br> 他讓寶意看到這些,不過就是要告訴這個在北周長大、聽著一品閣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惡聞的少女,他們也是人,他們的生命跟其他人沒有什么不同。 寶意繼續道:“他讓我看這些,也是為了告訴我,他要靈泉來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救人?!?/br> 影七沉默了片刻,才道:“一品閣作多端,不僅使得東狄內亂,這么多年來,大周、南齊也是飽受其害。依我愚見,郡主不應該為他做這些事情就心軟?!?/br> 寶意看向他,忽然問道:“你覺得一把劍鍛造出來,它是善是惡?” 影七是用劍的。 聽寶意問他這個問題,他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劍只是兵器,并不分善惡,人才分善惡?!?/br> 兵器執掌在惡人手上,就會行惡,而握在好人手中,就是守衛、震懾。 寶意點頭:“在我看來,一品閣也一樣?!彼且话驯诲懺斐鰜淼睦?,善惡不在于自身,而在于執掌它的人?!皬那暗囊黄烽w興風作浪,現在被打碎又重組,換了一個人來掌控他們,它也有機會從一顆毒瘤變成東狄的利器?!?/br> 影七道:“郡主說這些是打算幫他們嗎?” 他無權干涉寶意的決定,也不能左右她的想法。 只不過若是寶意這樣被綁過來,令北周耗費許多力氣來試圖將她營救回去,她卻因為月重闕所展露的其中一面就打算同他化干戈為玉帛,甚至主動相幫,影七覺得不行。 這不是善良,這是善意泛濫。 寶意像是看透了他沉默之后的想法,對他搖了搖頭:“你放心,我不是那樣的人?!?/br> 不管月重闕的目的如何,他這樣在大周做了那些事,再將她綁過來,他們中間就是結下了梁子。 甚至到現在,他也不打算告訴寶意他要救的這些人身上的病癥是因何而起。 影七見寶意露出了沉思的目光:“我此前與他見過幾面,他對你家大人似是有著仇怨?!?/br> 幾次見他跟歐陽昭明出現在同一處,寶意都可以感覺得到月重闕對歐陽昭明的針對,但她不知道具體是為何。 影七聽著她的話,開口道:“一品閣這位新任閣主跟歐陽大人有什么齟齬我不知道,東狄人當中,敵視監察院、仇恨歐陽大人的多了去,月重闕不過是其中一員?!?/br> 寶意道:“其他那些對著你家大人懷有敵意的人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但是這位一品閣閣主能?!?/br> 她說的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