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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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噠噠,落在地上,寶意看著這馬車,在烈日下覺得一陣暈眩。 旁人見了這馬車,或許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但寶意卻再清楚不過。 她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會見到他。 在車里坐著的是她在夢境之中接觸得最多,也最了解的親人——她最小的哥哥,謝易行。 寧王幼子雖叫這樣的名字,但是卻有雙不能行走的腿。 這也是嘉定之亂給寧王府留下的創傷。 在寶意的那重夢境里,她在天花破相后被送到莊子上。三公子身邊沒有利落的丫鬟,莊上的管事就把部分的事務交給了寶意。 在沒跟三公子接觸之前,寶意只以為他是個跟傳聞中一樣,因為腿腳的殘疾,所以有著孤僻暴戾的性情,讓人難以接近。 可是見到他之后,寶意就發現傳言不實,哪怕三公子只能坐在輪椅上行動,他也依然是個寒梅般的男子。 他大多數時間都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外面的一物一景,或是跟自己一個人對弈。 雖然對旁人他不會分出注意,但他也不會看不起誰。 在寶意第一次去幫他換絡子的時候,她用來遮掩臉上疤痕的面紗沒系好,被風吹得掉在了棋盤上。 正在落子的弱冠青年停下動作,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他神色不變,也沒有說任何話。 寶意慌忙跪下來,向他謝了罪,可謝易行只是拾起了打亂棋盤的面紗,還給了她。 自此,寶意就知道三公子跟傳聞不一樣,他是個很好的人。 只是寶意沒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的哥哥。 她站在原地,看著馬車從自己面前駛過去,透過上面的簾布,并看不見里面坐著的人。 三公子……她的三哥,竟在這個時候回過府中嗎? 如果說要向人求助的話,府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寶意的選擇,但是當謝易行一出現,寶意就覺得看到了新的希望。 那如寒梅一般的公子端坐在馬車中,并不知道在馬車外正有個少女在望著這里。 忽然,從他面前伸過一把劍,幾根帶著薄繭的修長手指握在劍鞘上,用劍柄輕輕一挑就挑開了布簾,劍的主人透過縫隙,朝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有什么?” 駕駛著馬車的小廝忽然聽見公子的聲音,愣了一下,不知要不要回答。 馬車里明明就只有三公子一個人,他若不是在跟自己說話,那就是在自言自語了。 小廝為難地想著,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應聲。 三公子本就跟王府里的其他人不一樣,便是自言自語,也不奇怪。 “沒什么?!卑遵磵故栈亓耸?,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回答了謝易行,“只是一個丫鬟?!?/br> 他是謝易行的影衛,職責就是跟在他身邊,不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的蹤影。 謝易行在莊子上的時候,白翊嵐通常是不現身的,只不過前幾日謝嘉詡來了莊上一趟,告訴弟弟祖母即將從五臺山回來,讓他回府里來,好一家人團聚。 所以今天謝易行才坐了馬車,從莊子上回來。 天這么熱,沿途又沒有什么遮蔽,謝易行就干脆讓白翊嵐也到馬車上來。 免得沿途奔波,若是遇上什么事都力氣不濟。 白翊嵐對周圍的環境極度敏感,方才布簾一動,他就察覺到了外面的視線。 太陽這么熾烈,這樣驚鴻一瞥,他只看見了站在那里的纖細身影,并沒有看真切寶意的臉。 在王府里,這樣的婢女是常見的,只不過這樣神情恍惚地端著個花盆站在大門邊就不多了。 他聽著外面的聲音,聽那小丫鬟站在原地沒動,于是便靠回了車壁上。 等到馬車回到了謝易行的院子外,小廝下去叫了人,要到馬車上來接三公子下去,他才一閃身掠了出去,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落在了高處。 底下的人完全沒發現他,白翊嵐看著他們將木板裝好,讓坐在輪椅上的三公子能直接從馬車上下來,進到院子里。 白翊嵐抱著劍,一張俊臉被面罩擋住了半截,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站在隱蔽的梁上,看著謝易行被安全地推進院子里,這才幾個騰躍間換了地方,回歸了自己影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 遠遠地,寶意站在一處亭臺上,看著那熟悉的身影。 白翊嵐的動作迅疾,旁人幾乎沒有可能看見,也不知道在謝易行身旁有這么一個影衛存在。 可是對寶意來說,她的“上一世”跟他相處了兩年,甚至差一點就成了他的妻子,怎么會捕捉不到白翊嵐的行蹤? 她就站在這里,遙遙地望著那個方向。 在夢境中,她見到了自己死后謝柔嘉跟陳氏的表現,卻沒機會見到白翊嵐,不知道他在那個新娘永遠不能到來的喜堂上是什么樣子。 夢醒之后的世界,所有人都不記得她,更不會知道兩年后要發生什么事。 對白翊嵐來說,她也只是個陌生人。 寶意想,沒能做成他的新娘,大概是自己的遺憾,不是他的。 …… 郡主院子里,見寶意去搬那盆梔子花這么久都沒回來,春桃來到了院門口,想著她多半是在路上發病,把那盆梔子花給砸了吧? 結果這個念頭剛轉過,就看到寶意搬著那盆梔子花出現在了小橋上。 寶意搬著那花盆,看上去搬得吃力,可無論是她人也好,她手里的花也好,都是完好無損的。 她遠遠地就看到了春桃,像是怕被她責罵,連忙加快腳步走過來,叫了聲“春桃jiejie”。 她站在院門口,見春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了一圈,然后抬了抬手。 正在院門旁邊打絡子的兩個小丫鬟立刻就上前來,接過了寶意手里搬著的花盆,搬到院子里面去。 “怎么這么久才回來?”春桃挑著眉,望著寶意身上蹭到的土,有些不滿地道。 “花盆太重了,春桃jiejie……”寶意小聲道。 她還是出去的時候那怯生生的模樣,仿佛對她說話稍大點聲,她就會驚得跳起來。 這時候,出去外面遛彎的雪團兒回來了,貓兒從寶意身旁經過,尾巴蹭到了她的小腿。 正想說點什么的春桃就看她“啊”地叫了一聲,揮著手躲開那蹭到自己的活物。 見那手朝自己來,春桃只條件反射地想躲開,結果卻被寶意一把抓住,兩人一起跌倒在地! 春桃摔得狠了,半天才坐起身來,一低頭就瞧見身上新做的這身衣服都弄臟了,頓時氣瘋了。 寶意跌在她身旁,聽她恨恨地道:“陳寶意!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寶意的眼眸里閃爍著驚慌,連忙抬手去指旁邊輕巧地溜進院子里去的雪團兒,“是它……是它嚇到我了,jiejie……” 春桃簡直恨死了。 她瞪著寶意,想著自己就不該來這里等著她,真是一沾上她就沒好事! 她拍著身上的衣服從地上站起來,剛一站直就發現自己新做的裙子被地上的碎石劃破了一塊。 “……”也不知這平整的地面哪來這么一塊石頭,春桃只恨恨地踢起一腳,把那石頭踢了出去。 寶意還想說點什么,春桃就怒道:“你離我遠點兒!” 那兩個搬著花盆進去的小丫鬟走過來,看著寶意低著頭,弓著背從地上艱難地站起來,只想伸手去扶她:“寶意——” 可是她們的手一伸過去,寶意就像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后退一步差點又摔倒,兩個小丫鬟只好又收回了手。 寶意恍惚地看著她們,自己站穩了,然后一瘸一拐地往院子里走。 兩個小丫鬟看著她,忍不住小聲道:“寶意好可憐……”“是啊……” 于是到了晚上,春桃又欺負寶意的事情就在院子里傳開了。 上次她帶著夏草跟秋云做得過分,在暴雨中把寶意困在屋頂,又被二公子跟四皇子看到了,基本上闔府的下人都知道了這事。 為了這個,寧王妃甚至還叫了柔嘉郡主到她院子里去,親自過問。 寶意好好的一個人被嚇成這樣,成天魂不守舍的,可憐的模樣所有人都看著。 春桃再欺負她的事一傳出來,無論是府里的老人也好,丫鬟小廝也好,聽見的都覺得春桃實在是過分了。 …… 謝易行回府幾日,除了那日在書房見了父親,又跟母親請了安,其余時間都在人跡罕至的后山一人獨處。 王府的后山有一座涼亭,建在高處景色開闊,涼風習習,謝易行每日就屏退下人,自己跟自己下棋。 一身黑衣的白翊嵐就站在附近的制高點——一棵茂盛的大樹上,抱著劍一邊聽著涼亭這邊的動靜,一邊望著開闊的王府景色,風平浪靜。 這天他坐在樹上,剛想小憩一番,就聽見樹下傳來的腳步聲。 白翊嵐睜開了雙眼。 謝易行的亭子跟這棵樹隔著好一段距離,除非他突然能自己站起來健步如飛,否則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來的是別人。 是個女孩子。 白翊嵐聽見她在哭。 第9章 雖然好奇是什么人跑到這里來哭,但白翊嵐沒有從樹上下去。 他是影衛,不能讓人看見自己。 他抬手,從樹上稍稍探出了頭。 從這個角度看去,只見下面坐著一個纖細的身影。 白翊嵐看人過目不忘,立刻就認出這是那日在王府門邊一瞥而過見到的那個小丫鬟。 見到一次是巧合,見到第二次—— 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