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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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好像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從天上踢下地獄。 跟夏天問印象中的完全一樣,梁雨聽永遠是能理智分析情況的:“我們都分開了,還戴著那個,太奇怪了?!?/br> 她上前一步,向他伸手,但就在她上前的同一時間,夏天問猛的后退了一步,防備地看著她,又驚慌失色地將手藏到背后。 心中警鈴大作。 夏天問不禁要問自己到底是哪里腦子不清楚,竟然隨隨便便聽了鄰居一句話就當做是什么免死金牌,忘了他倆真真切切的現狀。 現狀是,梁雨聽剛剛跟他說過,讓他只談工作,讓他避嫌。 現狀是,梁雨聽從未放棄過想要回這塊手表! 夏天問抽了一口氣,不敢再靠近她,只能毫無新意地說:“你送我了,不能要回來了?!?/br> 梁雨聽伸在半空中的手沒有收回來,但表情比剛剛嚴肅,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你是要跟我談常理,還是要跟我談法律?” 夏天問以前就怕梁雨聽這樣的眼神,他又退了一步。 不好的預感越加強烈。 見他一點沒有要退還的意思,梁雨聽冷聲說:“如果你要談常理,我把你送我的還你了,你似乎也應該還我?!?/br> “你要跟我談法律……普通贈與是完成交付就不能要回,但是法律上有個東西叫附條件的贈與,如果受贈人沒有完成附加條件,贈與人有權要求受贈人退還。你記得我為什么送你手表吧?你答應我要努力,你沒完成這個附加條件?!?/br> 場面陷入了死局。 夏天問的瞳孔在逐漸放大,懊惱,畏懼一堆復雜的情緒涌了上來。他后悔一時忘形就來等梁雨聽,后悔竟用她最擅長的領域去駁斥她,現在他根本不知道還能有什么理由去對抗梁雨聽。 他輕聲問:“我可以不還嗎?” 沒有情緒的聲音仿佛在判人死刑:“不行?!?/br> 多懇切的眼神,似乎都無法動搖她。 不管他多舍不得,多不愿意,她的態度都是這么毅然決然。 世界的一切好像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連帶著遠處街道的汽車聲,路邊其他居民的聊天聲,手邊的花壇和大樹,或者跟前的這個人。 統統被淹沒在根本不能簡單用絕望來形容的絕望里。 第二天,談蒙蒙跑去找夏天問吃早餐。 由于酒店的免費早餐票是每天在前臺領取的,談蒙蒙這天領完兩人的早餐票就去夏天問房間敲門。 敲了幾聲,談蒙蒙便在外面等著了,可一等五分鐘過去了里面也沒反應。 談蒙蒙有些不解,她又敲了會兒,接而越敲越快,還不放心地在外面喊了夏天問幾聲。 就在談蒙蒙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夏天問的房門突然“咯吱”一聲打開了。 門只開了一條縫,夏天問站在門邊,人好好的,表情如常,語調也跟平時一樣:“你吃吧,我不去了?!?/br> 屋里的隔光窗簾沒有拉開,也沒開燈,整個屋子都黑乎乎的,談蒙蒙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形。 談蒙蒙想查看清楚夏天問的情況,她才往前走一步,就感覺到從半開門縫里撲面而來強烈的冷氣。 她莫名其妙:“天問哥,你本來就有點感冒,你看嗓子都有點啞,這空調會不會開太大了?” “沒事,冷靜一下?!?/br> 談蒙蒙偏頭打量他。 冷靜一下? 見小丫頭一副不放心的樣子,夏天問還笑了聲:“你去玩吧,我昨晚寫材料,沒睡好,今天想多睡會兒?!?/br> 談蒙蒙實在從他臉上看不出什么毛病,這才放心地跟他揮手:“那我先走了,樓下那家商場我早想去逛了。天問哥你好好休息?!?/br> 夏天問又笑:“好?!?/br> 待談蒙蒙一轉身,夏天問慢慢卸下笑,接而,“啪”的一聲關上門。 他往房間里面走去,空調確實太冷了,經過出風口時吹得他一顫,讓他不自覺拉了拉衣袖。 當習慣性想調整下手腕上的手表時,手指摸空,他這才發現手腕上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一點都不想回想自己昨天是怎么把那塊表摘下來,又是怎么遞給梁雨聽的。 但卻每一個細節都記得很清晰。 梁雨聽拿過手表,看都沒看一眼就扔進了她的包里,接而自己上了樓。 從兩年前起,她就一直是這樣。 只愿意給他一個背影。 房間里很暗,其實不太能看清楚。 夏天問慢慢抬起空著的手腕,無聲地凝視了一會兒本該戴著手表的地方,又慢慢放下。 被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掉到了床尾,他赤腳踩在地毯上,越過掉在地上的被子,沒撿。 開了一瓶水,仰頭一口氣喝光。 夏天問拿出一個自備的溫度計,測試數字顯示他輕微有些發燒了。 桌上擺著零零散散的感冒藥,他前天買的。 將藥取出來,倒在手心里,再轉頭去拿水,發現自己剛剛已經把最后一瓶水給喝光了。 不想去燒熱水,夏天問停了下,索性把藥扔回桌面上。 藥盒被扔得一響,他轉身跑去拉開窗簾,白日的強光猛然射進來,刺痛人的眼睛。 他就這樣站在窗臺前,安靜地看窗外,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這就是梁雨聽所在的城市。 夏天問不禁要去想,他現在的反應是不是太平靜了點,竟然還能對著談蒙蒙笑? 要是換做以前,他不高興就是不高興。 絕對笑不出來。 是不是這兩年強行故作鎮定慣了? 他才發現他都已經變得不知道怎么難過了。 以前梁雨聽拒絕他,他可以歇斯底里地呼不公平,可以去跟梁雨聽鬧,可以自己一個人鬼哭狼嚎,但現在他什么都不會了。 明明心里被拉扯得四分五裂,還是面無表情地站在房間里。 他變了,她卻一點都沒有變。 她始終還是要把手表要回去,始終什么都不肯留給他。 他自作主張編制的美夢最后當然只能被現實撕裂。 自作主張地當做兩個人沒分手。 自作主張地以為自己夠努力,夠認真,她就會回來。 其實什么都沒變。 她那時候不要他,現在依然不要他。 怎么都抓不住,做什么都是徒勞。 他無理取鬧,她煩。他循序漸進,她也煩。 他到底還能怎么去把她找回來? 但是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梁雨聽以前明明看不得他受一點委屈。 像現在這么難過的時候,她應該都會笑著抱住他,安慰他。 怎么這些好,現在就統統都要收回呢? 夏天問看了眼桌上的溫度計。 定定地看著,很久沒動。 腦子里閃過梁雨聽前兩天說的唯一一句算是關心的話。 【你這是感冒了,記得吃藥?!?/br> 談蒙蒙發現,夏天問的感冒越來越嚴重了。 一堆堆藥給他送進來,第二天去看,發現包裝都沒打開過。 幾次三番幫他把空調調暖些,下次去敲門屋里還是冷得嚇人。 談蒙蒙覺得很奇怪,要說夏天問消極治療吧,他每天都在量體溫,有規律的,一天幾次。 表情也尋常,讓談蒙蒙想懷疑夏天問在自暴自棄都顯得毫無根據。 這天,談蒙蒙照例過來幫夏天問送午飯。 夏天問人顯然燒得不太清醒了,窩在被子里半天沒反應。 她不小心碰到夏天問,燙得她都有些害怕了。 談蒙蒙趕緊搖了搖床上的夏天問:“天問哥,你這燒得也太厲害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夏天問迷迷糊糊地醒來,從床頭拿過溫度計。 看完數字以后,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到椅子邊拿起外套。 盯著外套看了眼,外面天氣冷,他決定不穿。 又看了眼手機,他權衡一下,也決定不帶。 從錢包里抽出五十塊錢,同樣也沒帶錢包。 幾天沒出屋子的人竟然這么輕易就答應出屋子,談蒙蒙有些不敢相信。 她趕緊跟上去,夏天問卻擺了擺手:“我有事?!?/br> 夏天問出了酒店,意識到步子有點虛。 不過他轉念一想,高燒成這樣,還沒好好吃東西,似乎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