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爾感到一陣惡寒：“這個詞……確定是形容男人的？”

    “至少，哥譚人知道在晚上，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也不要單獨相處?！蹦腥藟旱土寺曇?，顯出一絲鬼魅。

    “我們這也叫單獨？”畢竟他們在陽臺，離舞廳也不會十幾米罷了，更何況這還是一個開放的空間，這樣也能被稱為單獨？那真是穿校服都能被稱為情侶裝了。

    西里爾感覺一陣無語，可是既不想進入舞廳聞那些香水、酒精和煙草混雜的味道，又怕男人又聊些古怪的東西，便主動問道：“你怎么不去跳舞？”

    “跳舞？我不喜歡這樣無趣的事情?！?/br>
    西里爾默默贊同。

    “我喜歡有趣的。你知道半個月前哥譚銀行的那起爆炸案嗎，死了很多人，那樣很精彩，小甜心你覺得呢？”

    “小甜心”這個稱呼聽得西里爾毛骨悚然，他看著男人的背影，再看看熱鬧的和這里仿佛兩個世界的舞廳，他感覺似乎有什么不對勁，他下意識想進入舞廳里去，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莫名心慌。

    西里爾想走了，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你不會是要進去了吧，我們的天還沒聊完呢?！?/br>
    西里爾心里愈發覺得不對勁，說一起死傷眾多的爆炸案很精彩這明顯不正常，可是男人似乎不想讓他走，他也不敢跑，萬一把人弄生氣了……

    他按捺下自己的小心臟：“……精彩……一般般吧?！彼荚谡f什么？！

    “怎么不精彩呢？”男人難得偏頭看向了西里爾。

    西里爾感受到他的目光，如芒刺背，不敢回頭，梗著脖子道：“死人精彩嗎，一點都不精彩，真正害怕的人都死了，旁觀者最多哀嘆生命的逝去，卻沒有更多的恐懼，如果是要引起恐慌的話，殺戮不是那么有作用?！蔽骼餇栯m然在陌生人面前放不太開，但是他嘴炮功力卻不差。

    “哦~”男人明顯希望西里爾說下去。

    西里爾只能繼續說：“你想，二戰時候的希特勒，在當時造成了多大的恐慌，但是人們恐懼的是戰爭嗎？恐懼的是集中營中的酷刑和摧殘，更恐懼的是那種陰沉和不住的后怕。你看這里，都是哥譚的有錢人，他們的錢不在銀行里，銀行炸了他們根本就不會動一下眉頭，害怕受苦的只不過是窮人罷了，這樣的有錢人，他們死了也就死了，心里也不怎么恐懼了，只有活著，才會一直陷入恐懼的折磨?！蔽骼餇柣貞浿鴥礆⑿≌f里的片段說著，越說越覺得自己像極了壞人……

    “很新鮮的說法，也是，讓普通人恐懼沒意思，就是要讓有錢人害怕，陷入深深的恐懼。那你說，這里炸毀了他們會怎么想？”

    我去，這男人不會在這個宴會里埋了炸彈吧。西里爾在心里不斷罵著，又希望是自己腦洞大開想太多，卻也只能希望此處，至少自己在的時候不會被炸——“他們在的時候，炸了也就是死了；要是等他們走之后再炸，尤其是剛開車離開大門口的時候，身后突然一片火光，他們仿佛與死亡擦肩而過，慶幸之余又覺得十分后怕，心里才會有不斷的恐懼，活人才會害怕，等那時他們知道是誰埋的炸彈的時候，才會十分害怕那個人，被害怕的那個人，才會覺得快樂，不是嗎？畢竟，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從來都不是死亡，而是人心?！蔽骼餇柧尤贿€順嘴拋出了反問，嘴一時間快過了腦子，瞬間恨不得拍死自己。

    “小甜心，你實在是太有趣了！”男人大笑不止。

    “那個啥，你先透透氣吧，我去看看我們老板?！蔽骼餇柎蛄藗€哈哈，忙不迭走了進去，他覺得很害怕，走出去幾步之后又回頭看了一眼，男人已經轉向了他，帽子遮住了他半張臉，只能看到陰影下露出的大大的笑容，幾縷綠色的發絲落在嘴邊。

    “你說的話似乎有點道理，有趣，有趣，你也是救了你自己?！蹦腥说吐曊f道，西里爾沒聽見，只能回應地笑了一下。

    他繼續往舞廳里走著，感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細節，他剛來哥譚不久，即使已經做過攻略還是不了解那些細節，此時，如果是一個哥譚本地人在這里，看到男人的綠發和標志性的微笑，一定會尖叫著跑掉的。西里爾這大概就是不知者無畏吧。

    暖烘烘的舞廳里與方才陽臺的氣氛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西里爾突然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剛才的事情太可怕了，他總覺得自己遇到了什么大Bos，他不會遇到了什么哥譚著名反派吧，那他豈不是和死神擦肩而過？

    西里爾背上汗都冒了出來，恨不得趕緊離開這里，剛好布魯斯終于跳舞跳累了，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休息，西里爾趕緊過去：“老板，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布魯斯偏頭看了他一眼，漂亮的藍眼睛里盛滿了醉意：“回去？舞會這么精彩，回什么去？”

    西里爾信口胡謅道：“我明天還有課呢，擔心太晚了明天上課來不及?！?/br>
    布魯斯垂下的眼睛一動，他記憶力極好，什么東西掃一眼也就記住了，他這位生活助理明天根本沒課，可是他又這么著急想離開……

    “行吧行吧，走了?！辈剪斔棺須怩铬傅卣酒饋?，還一個踉蹌，西里爾連忙扶住他，喝這么多酒，他真擔心老板一會兒吐在自己身上。

    “那，您的女伴……”總不能把那位女士直接丟了吧。

    “嗯？我還有女伴？”

    西里爾：“……”渣男實錘了。

    西里爾環顧了一圈沒看到，再看看在場這么多人，萬一他剛才的預想是真的，那個男人真的要炸了這里，他自己走了，留下這么多人，自己見死不救……

    他嘆了口氣，他若是現在跟別人說，大家也不會信啊。

    “老板，你說，要是有人想把這里炸了，這個消息有幾個人信啊?！蔽骼餇枱o奈地問一個醉鬼，他雖然不是什么圣母，可是在場人真的太多了，他剛才聽到的東西萬一是真的，那他不就是間接釀成災禍的推動者嗎？

    布魯斯乍聽這句話心里一沉，面上卻滿不在乎，大手一揮：“你說什么呢？誰和你說了什么醉話啦？這里誰敢炸？！”

    西里爾心里煩悶極了，也跟著他的話往下說：“剛才有個男的說了一堆沒頭沒尾的東西，說要把這里炸了啥的，我心里毛毛的，覺得好像……還有點真？”

    “不會的！肯定是喝多了糊涂了！”布魯斯也不敢輕易判斷這句話的真假，但是當務之急是讓大家都離開這里，他腦中一動：“你先去把車開到門口等我，我……上個廁所就來！”一個醉鬼，走的歪歪扭扭往廁所去了。

    西里爾長呼出一口氣，沒敢再多想，趕緊去車庫開車去了，雖然他開車還一般般，但是總不能讓一個酒鬼上吧。

    西里爾開到門口不久，突然眼前全黑了，只剩下一點星光，這偌大的宴廳居然停電了，整棟樓，連帶這附近的路燈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