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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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蘭洲去找老師,說下午想早點撤,去鬧鬧家。 邱主任樂著呢,爽快應了:你走你的,我在這兒出不了事。 喻蘭洲看看天,給他姑娘發條消息,可人沒回,不知道在干什么。本來一切都計劃好了,可剛過了中午,原本約好了在家見的小姑娘突然出現在了病房,她拎著一把淌水的花雨傘,驚恐地站在大辦公室門口。 寶大夫喲了聲,碰碰他喻老師,同時朝鬧鬧笑:“杵著干什么?怎么不進來?” 喻蘭洲正在給小草澆水,回頭一瞧,瞧出來他姑娘有事。 他把小噴壺塞寶大夫手里,疾步過去,走近了發現鬧鬧眼眶發紅,他摸了摸頭,低聲問:“怎么了?” 小丫頭顫悠悠拉住了他的袍子,專業素養這時候撐住了她的恐慌,她描述得很清楚,越說眼越紅:“我躺著玩手機摸到一個包,在左邊,我以前沒發現,不疼?!?/br> 喻蘭洲腦子嗡一下。 可他不能亂,首先他是大夫,其次他是彭鬧鬧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跟我來?!彼麪孔∷氖?,帶進治療室,鎖上了門。 小寶立在那兒,無端覺得要出大事。 雨,越來越大。 、、、 彭鬧鬧對誰都沒說過,自打彭靜靜確診起,她一直隱隱擔心自己。雖然癌癥與家族史的關系目前不算明確,但概率還是不小的。她的meimei才二十幾歲,兇那么平都能長,更何況她這種大咪咪。 她生怕說了就成真了,所以就自個沒事的時候摸摸,這一摸還真摸到了。 因為她是甲乳科的護士,因為她見過彭靜靜明明摸到,會疼,卻還是拖了一天又一天,拖到走投無路,接受手術。所以她知道,逃避是最愚蠢的辦法。所以她什么都來不及想就跑來了。 她出來的時候,老爹很生氣,說她不聽話。 她沒解釋,不敢解釋。 下意識地,她希望第一時間找到喻蘭洲,她覺得唯有喻蘭洲能救她。 這是一種沒有理由的信賴。 他牽著她的手很穩,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他推了推他的眼鏡,說把衣服脫掉。 這是很常見的觸診,普通情況需要一個護士在場以免出現不必要的紛爭,但他們是這世上除了家人外最親密的人,所以他們可以單獨待在這里,所以他可以不用戴手套,冰涼的手指摸到了她的左胸靠手臂的位置。 他們是醫務工作者,這是他們平時工作的地方,這里很普通,甚至有些陳舊,可這間小小的診室卻在那一刻有了一些不一樣。 她和所有病人一樣,忐忑擔心。 她現在不是護士,而是等待結果的病人。 她白到發光的身體微微發顫,死死咬著唇,他的一雙眼很專注,她只看了一眼就閉上,感覺他的手在動。 女孩的身體在喻蘭洲看來是如此神圣,他抱過,親過,珍惜。他的手指越來越涼,背脊卻隱隱發汗,在女孩瑟瑟一顫時低語:“再忍忍?!?/br> 冰涼。 他的手本該是溫熱的。 鬧鬧低頭看他,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他又確定了一下,收回手,依舊是沒有特別的表情,告訴她:“我給你約個彩超?!?/br> 鬧鬧更加不安起來。 如果沒事的話,她不需要做彩超,喻蘭洲這雙手,不僅僅是因為在手術臺上強所以精貴,還有一個,是他摸就能摸個大概。 他說讓她做檢查就證明,他不確定是不是沒問題。 換句話說,就是可能有問題。 她的擔心成真了。 她在這一刻之前腦子里其實沒有想多余的事,她就想快點知道答案,早死早超生?,F在倒是能想想別的……如果彩超做出來結果不好,她和這個男人該怎么辦?家里怎么辦? 心亂成一鍋粥,想哭,可她總是在這種奇怪的時候過分堅強。 喻蘭洲準備出去開單的時候被小姑娘拉住了袍子,她的手很快松開,開始費勁地扒拉手指上的那枚鉆戒。 “你干什么?”他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先還給你……”鬧鬧扒的很費勁。 “彭鬧鬧?!币恢焙芊€的男人在這時候終于有了不一樣的表情,他的眉心折起,“你敢脫一個試試?!?/br> 北城小爺從來都不是溫文爾雅的,他們很痞,打小胡同里長大,張嘴就貧,長大了穩重了,把真實的自己藏起來,外頭裝得人模人樣,只給親近的人看自己最干凈的靈魂。 “彭鬧鬧你是不是被我揍一頓才老實?”小喻爺不讓她摘,也不伸手攔,就立在那兒,用嘴說。 威力十足。 作者有話要說: 沒啥,小烏龍,不用擔心,加深一下感情~ 快完結啦?。?! 請大家收藏一下我的新文《戀戀紅塵》~~ 孤獨而浪漫的律師先生 冷漠毒舌的實習小學妹 下個月開文~~~~ 第105章 數九隆冬15 第一百零五章數九隆冬5 小姑娘被他一兇, 眼見著嘴角向下癟了癟,一張臉顯出了nongnong的委屈。 讓很兇的喻主任心一軟,習慣性想哄。 “喻蘭洲……”她輕輕地喚他。 他立在那兒, 覺得這丫頭嘴里沒好話。 果然…… 她說:“我從前一直想不通, 但是現在我突然理解她了?!?/br> 喻蘭洲:“……” 那個噩夢,是不是又會重演。 柯蓮為什么不接受治療, 為什么直到死都不告訴他,現在這個叫彭鬧鬧的小姑娘充分知道了原因。 因為愛他。 很愛很愛他,所以不想讓他知道, 不想讓他擔心。 “你們不一樣?!庇魈m洲的眼如刀子,上下刮了小姑娘一層, 他能感覺到nongnong黑霧從背后悄無聲息涌起,即將把人吞沒, 但他很清醒,現在在他面前的是彭鬧鬧,她從未想過要放棄自己。 她第一時間來找他,她希望盡快知道結果,她是絕對會乖乖接受治療的。 她其實只是怕……委屈他。 但鬧鬧坐在治療室的小床上, 并沒有想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喻蘭洲一打開門,于小寶和錢錢躥到跟前,齊齊看著他。他被小丫頭氣得心情很差, 一句話不想說, 帶上了門。 錢護士想追上去被小寶攔住, 他們看喻蘭洲站在走廊盡頭打電話。 電話打給彩超室廖主任。 一個彩超是很快的事,但要排隊的話最少等到三天后,喻蘭洲是個總帶著自己的病號在手術室加塞的主,更何況現在事關他姑娘, 這個加塞加的毫無心理負擔,跟廖主任說了一下情況,拜托人家晚上加一會兒班。 都是一個單位的,這個人情得給。 廖主任說:“那現在帶她下來吧,我這兒整好空了一臺機器?!?/br> 事不宜遲,喻蘭洲重新打開治療室的門,把彭鬧鬧牽了出來。 “鬧兒!”小寶跟在后頭。 小姑娘回頭可憐兮兮瞅了瞅她寶兒,下一秒被拎進電梯。 嫩蔥這才敢探出頭來問:“我老師怎么了?師公臉好臭??!” 小寶嘆了口氣。 電梯里氣氛很冷,誰都沒先開口,鬧鬧仰頭看了一下,被喻蘭洲一張臭臉呲得迅速低頭,到了底下才想起來沒帶傘。就見他脫了袍子撐在她頭上,低低道:“走?!?/br> 可他自己一點遮擋的東西都沒有,這春寒料峭的,凍感冒了怎么辦? 她把袍子往他那兒挪挪,可他干脆松開手,兀自一溜小跑往門診彩超室去。 這段路不算長但也不短,兩三百米距離足夠把他淋成落湯雞。他跑進屋檐下,轉回身望著遠處還立在住院部大樓里的鬧鬧。只見女孩咬著牙撐著他的袍子噠噠噠往這里跑,水花濺起,將她可愛的雪地靴弄臟了。 她一頭撞進他懷里,猛地把袍子塞給他,在生氣,瞪著這人。 他抬手摸了她一把,見沒濕,放心松開手,說:“走?!?/br> 一說話嘴里冒白煙。 凍的。 、、、 之前喻蘭洲電話里沒有說的很明白,所以當他領著鬧鬧叩了叩門、廖主任應聲回頭、發現居然是彭小護要做檢查時,一下不知道要說什么。 但這個在超聲科干了一輩子,主持了幾項重大改革的女主任很快調整過來,說:“躺下來吧,凝膠有點涼,不要動?!?/br> 在鬧鬧踢掉鞋子躺上去,撩起衣服暴露整個前兇時,喻蘭洲在和廖主任劃范圍:“雙側腋下和乳腺,加一個頸側淋巴?!?/br> 說完,他并沒有去看床上將雙臂抬至頭頂白生生的女孩,而是蹲下來,替她擺好鞋子,站到了簾子外邊。 “有個瘤子?!睅追昼姾?,廖主任說,她的助手在報告單上敲字,這句話床上的鬧鬧,簾子外頭的喻蘭洲,都能聽見。 那是一個手感很滑的圓球,他默默回憶了一下,外側接近手臂的位置,但與乳腺纖維瘤又有區別,活動力度不太大。 這個位置……他平時沒有注意到…… 驀地,聽見里頭的小姑娘偷著吸了吸鼻子。 男人垂著眼,無意識地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