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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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爹看著跟前這個個頭很高、做事很穩、他閨女喜歡的要死要活的小伙子,硬下心來:“這么跑來跑去不是辦法,叔叔心里過意不去,現在靜靜情況也穩定了,你就先忙你那邊的事吧,別把人折騰壞了,年輕人還是身體重要?!?/br> 這句話喻蘭洲聽懂了,意思是讓他暫時別回來。 最后,彭爹把煙摁進了垃圾桶里,拍拍他:“甭怪叔叔,你要是有閨女你也一樣會這么做?!?/br> 閨女…… 他曾經想過。 一個和彭鬧鬧長得很像的小姑娘,在他脖子上騎大馬,鬧著要吃糖,鬧著要買公主裙,鬧著要爸爸陪她玩打針的游戲。 后來……后來就不敢想了。 …… 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會有一些特殊的優待,剛才那個空姐一直擔心這位好看的乘客會餓,頻頻往他位置上看,只見他驀地動了動,從隨身的包里翻出了一個用手帕抱住的東西。 他看起來很寶貝,藏在了固定且隱蔽的地方,手帕一層層掀開,一顆裹著玻璃紙的小圓球躺在掌心。 那似乎是一顆糖。 喻蘭洲感覺有人看他,抬起頭,正好對上空姐躲閃不及的雙眼,她朝他抱歉一笑,拉上了簾子。 而他也關上小燈,在些微的儀器光線下剝開了糖紙。 窸窸窣窣地,是這里唯一的聲響。 然后放進嘴里。 本來沒想吃,最后一顆糖,他想一直留住。 可心里太苦了,糖很甜。 很濃的橘子味,這是彭鬧鬧的味道。 閉上眼,小姑娘的一顰一笑、今早在他懷里蹭紅的耳尖、她正兒八經要請他吃飯、她熬紅了眼不肯哭的種種模樣齊齊浮現,再往深了,是冬天里她穿得像只小棕熊趴在地上扒開三花的后腿,然后朝他可愛兮兮地咧嘴笑:“是meimei??!” 明明知道不能去想,想了心里的思念止不住,可仍舊無法控制,在彭鬧鬧這姑娘身上栽得徹底。 、、、 飛機平安降落墨爾本機場時北城時間是早晨六點半,而墨爾本當地時間是上午九點半,喻蘭洲將要出席中午十一點的冷餐會,全英文發表關于乳腺癌her2術前新輔助治療的演講。 剛取消飛行模式喻教授的電話就進來了。 喻蘭洲算了下時間,最近北城的天亮的越來越晚,這個點家里還得點燈。 果然,喻教授披著件外頭坐在書房里,亮著一盞小臺燈,手邊攤開一本很厚的原文書,補得很勤的白發又有冒頭的趨勢。 “爸?!泵銖姲l了個單音。 “剛到吧?” “恩?!庇魈m洲伸手攔了輛車。 “有點事想跟你說說?!?/br> “我嗓子疼?!庇魈m洲強撐著說了四個字,這個時間打來,估計老家兒整宿沒睡。 “你聽著就成就?!庇鹘淌诶死缟系尼樋椡馓?,“鬧鬧是個好姑娘……” 喻父打頭就是這句,叫喻蘭洲疲憊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摘了眼鏡閉著眼靜靜地聽,身體的溫度越來越高,呼吸guntang。 “我和你mama覺得你未必對人家沒意思,就探了探口風……可你彭叔叔有點避著我?!庇鹘淌诘拿夹恼燮饋淼奈恢煤陀魈m洲分毫不差。 “沒有的事?!庇侄嗾f了四個字,感覺扁桃體下面的組織都腫起來了,說話的時候能抻著,那一塊悶悶地疼。 “怎么沒有!”喻教授干脆噗一下把書闔上了,“你敢說你不喜歡人家?不喜歡你讓人上樓找書?你長這么大我就沒見你對誰這樣過!也就當年小柯……” “爸?!?/br> “……”喻教授默了默,“知子莫若父母,你別瞞著我們?!?/br> 喻蘭洲:“……” “咱家這條件,不算高攀,我和你mama都是知識分子,門檻不說矮人一等,本來能結親家最好,你mama很喜歡鬧鬧,可他們應該是介意你前頭的事兒……”喻教授說,“我想了想,覺得還是避開點好,我知道鬧鬧爸爸什么意思,他是個女兒奴,恨不得給他閨女找個大學剛畢業的毛頭小子,聽話干凈就成。我和你mama是很坦蕩的,沒什么好瞞的,你mama在外頭找人給你張羅相親也是一開始就把話說清楚,都是自愿的事,沒必要勉強?!?/br> “但你管不住別人的想法,你喻蘭洲走出去身上就被戳了標簽,前頭女朋友自殺死了。這不公平,但現實就是這樣,人家姑娘在意這個,我們也不想讓你受委屈?!庇鹘淌趪@了口氣,“你打小聰明又努力,什么都很順,就個人問題上……上一次這么難,這一次還這么難,一件事得有松有馳,我怕你一直難下去就不想成家了?!?/br> 喻蘭洲微微掀開眼皮,窗外掠過的街景不是他熟悉的北城。 “兒子?!庇鹘淌谥浪悄J了,語重心長,“人這輩子得找個知心知底的,能投契,說得上話,心里真喜歡的才有意思……可惜你們沒緣分?!?/br> 喻蘭洲的喉結上下滾了滾,費勁咽了一下,手抬起擋住了眉眼,薄薄的眼皮顫了顫…… “往后在單位當meimei照顧照顧就成,要有分寸,免得讓人說咱們家孩子沒教養?!庇鹘淌诙谥?,默默就氣上了,“老爺們拿得起放得下,沒誰不能過?你有點骨氣!另外找一個,不是非得他們彭家才行!你彭叔叔這回是讓我失望了,往后吶,也少聯系得好?!?/br> “這兄弟做的……沒意思?!?/br> 、、、 從機場到宿舍很有一段路程,喻教授一直是個極為嚴厲的父親,嚴厲就代表著話少,要求高,你達到了他的要求他認為這是應該的,他不管那有多難,他不接受失敗。 印象中,他一直硬邦邦的難以接近,喻蘭洲甚至不記得父親在自己小的時候抱過他。 當這樣的父親絮絮叨叨說了一路,越說越氣,氣的不是他這個沒出息的兒子,而是氣別人欺負了他兒子的時候,喻蘭洲突然就覺得,其實嚴厲只是父親的面具,他一直沒有發現父親真實的內里。 他的父母其實一直很為他cao心,只是他們不知道該怎么交流,或者說,是他自己從少年叛逆時期開始豎起了一面擋板,擋住了想要靠近的父母。 細細想來,他們其實從未對他失望過,即使是過去的那三年。 在他明確表示想放棄時,他的老師擺擺手:“有我在你別想,小子,出去走走吧,回來你就得收心?!?/br> 然后,他收拾了一個包出國玩,走的時候是老喻開車送他去機場的,那一路,盡聽他埋汰嘮叨:“沒出息!你躲什么?你錯哪了?你心虛什么?是人欠你的!走什么走??!” 他那時沒聽進去,覺得吵。 現在想想,他爹那時候得多怕他一走就不回來了啊…… 作者有話說: 抱住我魚?。?! 第79章 漸秋20 第七十九章漸秋20 外頭的陽光太過晃眼, 總是能從指縫間沾上眼皮,到后來喻蘭洲干脆整個手背都捂在眉眼上,只留了下半張臉, 瞧不透這人, 不知道他后邊什么打算,不知道他是不是把老爹的一片苦心聽進去了。 車子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喻蘭洲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微信。 他付好錢下來, 打開了這條來自遙遠北城的微信—— 【到了嗎?】 是鬧鬧。 想讓這人報個平安。 喻蘭洲靜靜看了兩秒,這丫頭,很久沒主動給他發消息了。 【到了?!?/br> 小姑娘把貓抱回了自己家, 罐頭也全挪了過來,反正家里現成的巨型貓架, 對三花來說在這里或者在對面一點區別都沒有,也不怎么想主人, 這兒還有一個主人不是么! 喵! 鬧鬧盤腿坐在床上,已經過重的肥貓壓在她腿上,尾巴愜意地甩啊甩,她靜靜看著這兩個字,嘴巴是翹起來的, 不怎么高興。 喻蘭洲問她:【昨天想要問我什么?】 沒有了。 彭小姑娘現在已經沒有什么要問的了,她都知道了。 肥貓拿rou墊子拍了小姑娘一下,表示它餓了, 要吃罐頭。鬧鬧咔擦鎖了手機, 噠噠噠下來給meimei開罐頭, 也是有點兒糟心:“你咋成這樣啦,可得少吃點,晚上跟我出去運動,我們女孩子還是瘦點好看!” 小貓可不在意這個, 左耳聽右耳出,不搭理。 小姑娘寵孩子是出了名的,蹲在地上摸著小貓后頸豐厚的皮毛,看它吃得開心也就作罷,一會兒后,扭頭瞅瞅被留在床上的手機,像是要孤立誰似的,癟癟嘴,跟小貓嘟囔:“不要理他了……” 一直在等回復的男人就一直沒等到下一句。 實在來不及了,拿了衣服進浴室,他得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后出發。 第二天鬧鬧一早的班,正是忙的時候,護士長拍拍她,指指等在走廊盡頭的邱主任:這兒我來,你去吧。 小姑娘的軟膠鞋噠噠噠跑起來,她從進科到現在,還沒被大主任單獨談話過,心里隱隱知道是關于喻蘭洲的,有點不安。 “昨晚蘭洲高燒到四十一度?!鼻裰魅握Z氣平靜,看起來像在說今兒天氣不錯。但彭鬧鬧知道,其實小老頭挺著急。 她摳著手,沒吱聲,可心里不舒服,那人從回來就沒停過,連軸轉誰都受不了,知道他腰上是貼了藥膏的,他的嗓子也腫得說不出話,他的手…… 小姑娘的手指揪得更緊,連臺超負荷手術的后遺癥之一就是手疼。 有的大夫疼的壓根吃不了飯拿不住筷子。 吃飯…… 好像這幾天就沒見過他吃東西…… 她和他在一起小一年,沒見他生病過,總以為他是鐵打的,這種人一旦病了就特招人疼,讓人想把他當個寶貝揣懷里好好捂捂。 邱主任就是其中一個。 “鬧鬧啊?!毙±项^背著手,將軍肚挺出來,“我和劉院商量了一下,現在找你說說,你看看行不行啊,就是后頭不叫他來回跑了,他回來目前也沒啥用,現在你meimei的藥用上了,具體情況一時半會體現不出來,這是個持久戰?!?/br> 小姑娘點點頭。 “用藥什么的都我看著,也會及時跟他那邊遠程溝通,他呢,就留在墨爾本好好把手里的事做好,也不枉出去一趟,你說呢?” “如果是您把關那我沒什么不放心的?!濒[鬧說。 邱主任細細看著他們科可愛的彭小護,帶上點笑:“不怪老頭子偏心吧?” 鬧鬧搖搖頭,要說偏心多少有一點吧,但她知道,邱主任是站在大局上做了這個安排,喻蘭洲是院里選拔出去的人才,是未來積水潭要撐起一個科室的中堅力量,他到了外頭,說小了代表自己,說大了是代表積水潭的百年聲譽,代表了自己的祖國。 雖然在meimei的事上院里有意賣人情,可現今這個階段確實如主任所說,意義不大。 meimei的治療方案是不是可行,化療藥是不是對癥,這都要經過時間的沉淀。 這期間,他可以做他喜歡的,他該做的事情。 他的時間何其寶貴,應該用在正確的地方,而不是浪費在紅眼航班上,耗盡在奔波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