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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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耷拉下腦袋,揪著裙擺,跟她學長道歉,沒說為什么會這樣,只是道歉。喻蘭洲其實想捏捏臉,可一臉泥實在下不去手,改成在腦袋頂上摁了摁,低聲道:“沒大事?!?/br> 不需要這樣道歉。 你是捐錢,不是搶錢。 彭鬧鬧仰起頭,靜靜瞧著他,有些人的善良是在表面上,有些人嘴笨,只會做事。 她拉住他衣角暗暗用力:“我演技很好的,我一定會瞞得天衣無縫!” 第二天,在彭小護奧斯卡能拿影后的演技下,老爺子相信了一個八千塊錢的管子廠家搞活動三千八百多能拿下這件事,并且深信不疑,樂呵呵跟他的老妻說:“瞧,人不能一直走霉運,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br> 心胸豁達的人能因一點小事開心起來,老婆婆一想能省下好幾千塊錢也跟著笑了,是啊,好運這不是來了么。 喻蘭洲一直立在護士站前觀賞完影后的大戲才走的,不一會兒外賣小哥送上來一杯珍珠奶茶,就于小寶總喝的內家,問誰是彭鬧鬧。 彭影后很意外,說我也沒點啊。 可名字就是她。 那就先收了,想來想去有了點眉目,樂淘淘進了休息室,就喻蘭洲一個人在里頭,她挨過去,瞇眼笑:“學長你給我買的奶茶???” 他不吭聲,默默給外賣小哥寫好評。 這奶茶小姑娘沒舍得喝,回家供進了冷凍室,跟meimei說要供一輩子,老了取出來給孫子輩的瞧,說你奶奶當年我奪牛逼啊,能讓喻蘭蘭給我買奶茶! 作者有話要說: 喻主任:胖胖,奶茶好喝么? 彭小胖:我沒舍得喝。 喻主任:為啥? 彭小胖:怕喝完你就不給我買了。 喻主任:你是不是傻? 彭小胖:qaq 喻主任:那我下回真不給你買了。 彭小胖:qaq 親媽:真別給她買了,讀者讓她戒糖、 彭小胖:qaq你們太過分惹! 第20章 甲乳科地獄天使10 第二十章甲乳科地獄天使10 也不知是哪個盼著甲乳科紅紅火火賺大錢呢,這一陣病房的床位內叫一個緊俏,連帶著手術室都跟著忙,喻蘭洲手下的學生約了一下手術室,想給老婆婆埋管,一看排到了三天后。 那么就意味著在手術前病人得多付三天住院費、護理費和兩口子的伙食費。 單就吃這一塊來說,北城的盒飯不便宜,小葷也得十來塊,兩個人一天三餐就得七八十。 八十塊錢能買十斤中等價位的大米,這十斤大米換算到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面積,不知道得老兩口付出多少辛苦。 喻蘭洲一查完房就給手術室的人打電話,他站在護士站前,一張口就有個小姑娘好事地挨過來聽。托人情加塞搶手術室在外科常有,看人給不給面兒,這事喻蘭洲也是熟練工,彭鬧鬧聽他喊了聲姐。 小姑娘掩嘴笑,這人也是夠可以的,誰能抵得住喻蘭蘭這么軟著聲兒喊姐啊,誰能扛得住天下無雙喻蘭蘭用私人手機往你那兒打電話啊,換做是她,肯定是他要什么給什么的。 喻蘭洲睇她一眼,伸手要掐臉,小姑娘趕緊躲了,躲了又挨回來,聽他跟手機內頭排檔期。 一般手術通知單都是前一天送到手術室,手術室的人按照時間來排,一個科一個月也就只有兩次機會臨時調動,多了不止手術室的人煩,院里也要追究,可這些情況從來不影響喻蘭洲,甚至甲乳科有時候催不動還得把他搬出來,正兒八經地破壞醫院相關規定。 喻蘭洲是甲乳科的鎮山之寶,他出面手術室沒人不耐煩,也沒人會往上頭報,都自己人,順手就給遮了。 排來排去好不容易商洽了個時間,中午十二點半。 “成?!庇魈m洲道聲謝,電話掛了叮囑彭小護要幫他把老婆婆看好,飯也早點兒吃,免得進了手術室難受嘔吐。 小姑娘吧嗒吧嗒點腦袋,想起來這人上午也排滿的手術,問他:“來得及么你?” 喻蘭洲嗯了聲,沒覺得有什么困難。 接著一上午就沒看見這人,到了十二點回來,身上的手術服都沒換,飯也沒吃,跟彭小護說我趴一會兒,時間到了叫我。 那么個大高個趴在辦公室桌子上。彭鬧鬧探頭望,見他摘了眼鏡,眼睫毛簌簌地,壓根沒睡沉。 于小寶跟他大彭說:“今兒喻老師上午的手術忒費勁了,下午還接著來,他真是神人,連軸轉一點問題都沒有,換我我不成?!?/br> 彭鬧鬧搖搖頭:“沒人能連軸轉,他就是累,可他自個不在意?!?/br> 寶大夫聽完點了個頭,是這個理。 小姑娘就一直盯著護士站里的電子表,希望數字慢點跳,想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可總共就半小時,一眨眼就過去了,她先把老婆婆帶出來再到大辦公室,能讓他多睡一秒是一秒。 喻蘭洲直起身,臉上有被壓出的痕,一雙眼顯得疲憊,第一反應是伸手摸眼鏡,慢一拍發現小姑娘蹲在地上看他,剛叫他的時候是輕輕兒在他耳朵邊說話的,喻蘭洲把眼鏡架到鼻梁上,這個動作很自然地往下滑,手掌落在彭鬧鬧肩膀拍了拍,人站起來,說我下午有手術,一會人回來了你瞧瞧,要是有什么不好你給我打電話,我手機放護士那兒能知道。 他們在工作上一向配合默契,小姑娘跟在后頭嗯嗯應著,cao心cao到了天上,一直看著他的背影進了電梯才罷休。 平平板板交代事情領著病人下樓的大夫和多年前贏了球會開心大笑的那個少年的背影重合、那身手術服和籃球背心完美疊加,在彭鬧鬧心中樹立了一個全新的喻蘭州。她在這一刻突然不再遺憾他的改變,她在這一刻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現在的喻蘭州比曾經的更多。 然后,心疼也更多。 、、、 老大爺一直是很鎮定的,直到自己等在手術室外頭時才將不安顯露無疑,他知道目前只是放根管,只是一個很小的手術,但還是緊張極了。 他看見手術室的門一趟一趟打開,一輛一輛平車被推出來,車上睡著還昏迷著的病人,有人斷了胳膊有人斷了腿,還有更嚴重的他沒敢瞧,車子從他身邊過他都受不了…… 想著他家老太婆,心里跟被刀割似的。 恍惚中,聽見有人喊爺爺。 一旁伸出一只小手,喊爺爺,塞過來一顆糖。 老大爺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濕了眼,抹干凈一瞧,是病房內個很可愛的小護士。 “吃吧?!毙」媚锏恍?,“不疼的,很快就能出來了,我們喻主任很厲害的?!?/br> 說完,又塞一顆糖:“這個給婆婆,獎勵她很勇敢?!?/br> …… 喻蘭洲揉著脖子進休息室的時候愣了一下,這個點本該在病房的圓臉小姑娘等在里頭,沖他瞇眼笑,手里拎著一袋東西,食物的香味飄滿整個房間,麻醉的劉大夫也在里頭,笑著說:“可把我香壞了,問她要一口愣是不肯給,非說等你來?!?/br> 喻蘭洲摘了眼鏡過去,杵她跟前,微微低頭,能看清他鼻梁兩側被眼鏡壓出的紅痕,彭鬧鬧把袋子一舉:“喏,快吃吧!” 一直惦記這人沒吃飯呢。 喻大夫嗅了嗅,問:“哪兒來的?” 小姑娘嘿嘿笑:“我出不去,求meimei買的?!?/br> 老北城有名的炒餅,跟積水潭是兩個方向,電話里求了半天,彭靜靜喊秘書去排隊,送到彭鬧鬧手里還是燙的。 喻蘭洲捂了捂胃,當外科大夫的吃飯不定時多少都有胃炎,剛就餓得狠了……這餅香得他胃更疼,筷子給劉大夫一副,兩人埋頭吃起來。 “嚯!”劉大夫滿嘴油光吼了聲。 喻蘭洲安安靜靜,就是進食速度比從前快,彭鬧鬧拉張椅子坐一旁看著他吃,這人都吃一半了也沒點表態,小姑娘踢踢他,白色膠鞋頂著藍色洞洞鞋,哼哼:“怎么樣啊這餅?!?/br> 喻蘭洲秒回:“準!” 小姑娘瞇瞇笑,又在桌子下頭踢踢他:“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嗎!” 喻大夫斜她一眼,明知道他餓成狗了都還這么多事。 可內白色小腳丫晃啊晃,踢啊踢,男人把嘴里的炒餅咽下肚,認認真真想了想,來了句:“蓋了帽了?!?/br> 這就是頂了天的表揚了。 彭鬧鬧掩著嘴笑,不鬧他了,噠噠噠往外跑,走前交代:“吃完??!趁熱!” 跑遠了還能聽見她內句:“人是鐵飯是鋼!” 喻蘭洲莞爾,搖搖頭,這姑娘真是個活寶。 一旁劉大夫問:“這就是你們科內會打籃球的護士吧?” 喲,這都聲名遠播了,不得了。 某人很矜持地點個頭:“打得還成?!?/br> 誰不知道喻大夫從來不夸人了,什么還成啊,這就是很厲害了!劉大夫滿眼小星星,拖了椅子湊過來:“小老弟咱倆商量個事……” 喻蘭洲給截了:“我們主任說了,她屬于科內財物恕不外借?!?/br> 、、、 北城的初雪這年來得不算早,眾人翹首以盼,終于是在春節前飄飄落下。 彭鬧鬧拉開窗簾見一世界的白雪就瘋了,嗷嗷嗷叫了半天,小區暖氣足,她又穿得厚,這一通鬧下來臉兒紅彤彤,小姑娘趴在飄窗上又看了看,不知不覺臉上帶了笑。 她悄摸摸出門,今兒走的格外早,懷里揣著什么東西,噠噠噠趕緊跑進了電梯。 喻蘭洲出門的時候敲對面,下雪了路滑,捎這丫頭一程??砷T沒敲開,也不知道這么早去哪了。他上病房的時候特意繞到護士站了眼,人沒在。 一踏進辦公室就瞧見了,他桌子前的窗臺上多了東西。 一盆草,沒有寬大的葉子,沒有觀賞的價值,其貌不揚到如果不是被裝在明顯精心挑選的花盆里,喻蘭洲會以為那就是一種地里隨處可見的野草。 倒是粉紅色花盆挺好看,上頭描了只小豬,樂呵呵撅著肥嘟嘟的屁股,尾巴卷成電話線。 這要猜的話就太容易了。 喻蘭洲回頭看了一眼,見護士長領了幾個實習生上來說一會兒開小會,剛不見人影的小姑娘也冒頭了。他慢慢踱出去,拉住臉圓圓的那個問:“你的草?” “嗯,送你!”小姑娘一通cao作神神秘秘,認的倒是挺快,還笑。 也不知道這人哪兒弄這么一盆,也不知道她哪兒找著那么像她的小豬。 “什么品種?”喻蘭洲扭頭望了望,外頭紛飛的大雪成了那盆草的背景,雪花簌簌落下,草則靜靜地,一毫一毫地在生長。 “百里香?!迸眙[鬧在桌子下摳了摳手,心里藏著小秘密。 “不怎么香好像?!?/br> 也有點丑。 小姑娘聽出了點嫌棄,急急:“很香的!人店里煎牛排都擱幾根,只要幾根須須就超級超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