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除了娘娘，也沒幾個了?！?/br>
    徐令則最終按照大河的意思定下岳長安，也是告訴天下讀書人，讀書能出頭，拉攏了清流。

    顧希音發現岳長安和崔鑒兩人，前者穩重踏實，后者跳脫機靈，但是都是極不錯的人選。

    有兩人陪著大河，她也放心了許多。

    轉眼之間就到了她發動的時候。

    羊水破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看徐令則自己穿戴準備去上朝。

    明黃色的帳子被銀鉤掛到一旁，燭光讓她臃腫的身上光影交錯。

    她的臉掩在帳子的陰影中，所以羊水破的那一瞬，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被徐令則忽視。

    “你是不是快發動了？”徐令則一邊系腰帶一邊問。

    “還得幾日吧?！鳖櫹Ｒ舻ǖ氐?。

    要生下來還得一段時間，她打算等他下朝之后再告訴他，省得他跟著緊張。

    “那這幾日仔細些，身邊別離人。我下朝之后就回來陪你?！毙炝顒t囑咐道，“也別偷吃冰碗子了，別以為我不知道?！?/br>
    顧希音：“……”

    “大河來的時候別讓他冒冒失失撞到你，還有顧崽崽也是……”

    “你快走吧?！鳖櫹Ｒ羧虩o可忍地道，“上朝要晚了，路上吃兩個熱包子，喝碗牛乳?！?/br>
    徐令則終于走了。

    顧希音松了口氣，也沒動，默默地數著宮縮的節奏。

    徐令則離開之后，等在外面的月見就進來了，見她睜著眼睛便笑道：“娘娘睡不著了嗎？我給您捏捏腿？”

    顧希音的腿腳已經開始浮腫，所以晚上會不舒服。

    顧希音道：“噓——月見，我要生了?！?/br>
    月見：“……”

    還噓什么??！這是多大的事情??！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是她還是有些腿軟，道：“我，我這就去叫穩婆來?！?/br>
    “不慌，你先讓人送熱水來，我想沐浴?！?/br>
    “哦，好，我這就去?！?/br>
    “等等，別吵，別驚動皇上?！鳖櫹Ｒ舻?，“悄悄的，也別驚動那么多人，生了之后再說?！?/br>
    “……是?！?/br>
    月見吩咐讓人準備熱水，并沒有聲張，小宮女還嘀咕：“娘娘一大早就沐??？”

    月見瞪了她一眼：“有沒有點規矩了！娘娘沐浴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小宮女道：“月見姑姑別生氣，我就是覺得，娘娘都這么重的身子了，皇上也不找人替她分擔?！?/br>
    小宮女知道月見好說話，吐吐舌頭道：“我這就去！”

    月見道：“讓人多送熱水來，娘娘現在只能在池子里洗?！?/br>
    浴桶顧希音顯然已經邁不進去了，只能下池子里。

    小宮女一邊往外跑一邊扭頭回答，撞到了門上。

    月見笑罵：“活該?！?/br>
    這些小宮女們，都是被薛魚兒帶壞了，什么都敢說。

    浴房的池子很大，用了小半個時辰才準備好沐浴用的東西。

    月見和后來趕來的寶兒一左一右扶著顧希音，小心翼翼地下了池子。

    薛魚兒因為伺候沫兒的原因，一般都隨后者一起來，所以比較晚，還沒來。

    顧希音被暖融融的水包圍著，十分放松，宮縮的痛似乎也緩解了許多，還浮在池子上游了幾下。

    在上面緊張等著的兩個人：“……”

    “娘娘，”月見快要哭了，“您洗好了嗎？仔細這樣著涼?！?/br>
    “沒有，水不涼，我再呆一會兒?！鳖櫹Ｒ粜ξ氐?，伸手掬起一捧水，然后慢慢澆下，看著被激起的水花傻笑。

    寶兒生過孩子，所以有經驗，道：“娘娘，我生產的時候特別痛，然后穩婆和我說，第二次就好了。您這次發動估計會比之前快，您小心把孩子生到水里?！?/br>
    顧希音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生在水里就叫水生?！?/br>
    薛魚兒推門而入：“生在火炕上，那怎么不叫火生？”

    顧希音：“……你是來搞笑的嗎？”

    “是沫兒想看看孩子怎么生出來的。您讓她進來嗎？”薛魚兒問。

    “這怎么行？”月見下意識地反對。

    薛魚兒不以為意：“你行，沫兒有什么不行的？都沒有成親?！?/br>
    顧希音想了想后道：“她想進來就進來吧，別嚇著她就行?！?/br>
    沫兒從珠簾后鉆出一個小腦袋，漂亮的眸子里盛滿了高興。

    她手里還拿著一枝海棠花，做出要給顧希音的姿勢。

    顧希音笑瞇瞇地道：“你別直勾勾地看著我，我也會害羞的?！?/br>
    第693章 恢復記憶

    沫兒用花枝假裝擋住眼睛，但是卻又在忍不住偷看，像足了一只偷偷摸摸的小老鼠，逗人發笑。

    添了兩次熱水后，月見快哭了。

    “娘娘，您快出來吧?！?/br>
    她是真的擔心顧希音把孩子生到水里。

    但是顧希音心里卻已經打定主意這般生了。

    在水中分娩，放到現在并不算稀奇；不過她之前雖然知道，但是也沒考慮過。

    可是剛才她突然覺得溫水極大地緩解了宮縮的疼痛，所以決定索性就這般生一下試試看。

    徐令則今日心情不錯，沒有懟那些朝臣，就算他們在勸他把改姓的事情昭告天下，他也沒有把奏折摔到他們臉上。

    這種好心情似乎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想或許是因為上朝的時候顧希音已經醒來，和他說了幾句話的緣故。

    她的幾句話，就足以讓他一整個早朝都心情愉悅。

    朝霞透過大殿的窗戶投映進來，映紅了大半的青磚地面。

    徐令則道：“今日朝霞似錦，倒是難得?！?/br>
    群臣看著年輕帝王嘴角的笑容，簡直懷疑今日的太陽是從西面出來的。

    有些更夸張，心里想著，皇上下一句會不會是，“朕打算殺幾個人應應景？”

    畢竟這個皇上，心思實在難以揣測。

    衛淮伸手摸了摸山羊胡子，道：“許是娘娘快要生產，天降祥瑞吧?！?/br>
    群臣心里：臭不要臉！知道你有個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的女兒，顯擺什么！

    但是徐令則偏偏表現得很贊同：“朕也這般覺得。你們還有事情要啟奏嗎？要是沒有，朕要回后宮看皇后了?！?/br>
    群臣表示日了狗。

    現在就是有，也得生生憋回去??！

    徐令則對于眾人的懂事表示滿意，站起來大手一揮道：“散朝?！?/br>
    聲音剛落，外面早已等候多時的小太監用喜悅的聲音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剛生下皇子?！?/br>
    徐令則喜不自禁，“皇后沒事吧！”

    說話間，他已經快步從金鑾殿上往下跑，步履如風，袍子獵獵，絲毫不顧及形象。

    群臣：“……”

    小太監道：“娘娘說，一切都好，讓您慢點跑?！?/br>
    徐令則已經跑得只給眾人留下一個后背了。

    群臣愿意不愿意，都上去圍著衛淮道喜。

    衛淮摸著胡子，喜笑顏開：“皇子降生，同喜同喜?！?/br>
    眾人看著他得意洋洋的樣子，恨不得一人一拳打過去——知道你女兒受寵，知道你女兒連生兩個皇子，地位穩固，哼！

    徐令則沖進顧希音屋里，被薛魚兒塞了一個襁褓。

    他只低頭看了一眼，嫌棄道：“真丑，抱好了?！?/br>
    然后他跑到顧希音床前蹲下，是真的像種田的農夫一樣蹲在床榻上，握著顧希音的手道：“棠棠，你辛苦了?！?/br>
    顧希音眼中仿佛有流光星河，她看著徐令則，忽然道：“九哥，我想起來了?！?/br>
    徐令則愣?。骸笆裁聪肫饋砹?？”

    他幾乎已經忘記顧希音失去記憶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鳖櫹Ｒ粜Φ妹佳蹚潖?，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徐令則手臂上，“九哥，棠棠回來了?！?/br>
    徐令則忽然就落淚了。

    顧希音倒是看樂了：“你別哭??！”

    徐令則扭過頭去，甕聲甕氣地道：“我沒哭，你看錯了?！?/br>
    顧希音：“我才沒有，你就是哭了。你定然是因為老二降生，喜極而泣對不對？”

    “丑猴子?！毙炝顒t想起剛才瞥了兩眼的二兒子，口氣嫌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