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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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究,虧欠了這個深愛他的女人。 雪蘭,如果有來生,找個真正愛你的男人吧。 這輩子,我的這顆心早已給了別人,再也容不下你。 你很好,很好,可是這輩子,下輩子,我想要的,只有jiejie。 “咚咚咚——”書房的門被敲響,聲音也打斷了容啟秀的沉思。 “進來吧?!痹捯袈湎?,他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眼神中看不出絲毫剛才傷感的端倪。 進來的是侍墨,他手中端著紅木托盤,上面有一碗面條。 “老爺,老夫人聽說您沒吃飯,特意下廚給您做的面。您看——”侍墨的頭很低很低。 “放下吧?!?/br> 侍墨過來把面條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容啟秀看了一眼臥著雞蛋的面條,那么熟悉,那是從前母子兩人相依為命時,生病時母親才會給他做的。 母親現在是用這種方式提醒他從前的過往,讓他知道母親吃過很多苦,對他很好,要他孝順聽話。 這種招數,母親屢試不爽。 可是今天卻失效了。 容啟秀臉上露出冷笑,母親從來不想想,誰改變了他們母子的窘迫生活? 是顧希音。 顧希音采藥、賣方子,雖然不想高調所以有意克制,但是她賺的銀子,給了他們母子的生活以極大的改善。 其實容啟秀最喜歡的,是顧希音做的面條。 她舍得放油,舍得用雞湯,舍得給他淋上香油,還會放上青菜點綴,那才是他吃過的最香的面條。 “jiejie,我到底,怎么就鬼迷心竅,把你弄丟了呢……”容啟秀喃喃地道。 他伸手把面條倒到旁邊的盆子里,眼中冷光漸漸凝起——他失去的,一定要奪回來。 jiejie,我已為你鋪好了路,即使你現在不歡喜,也早晚會高興的。 顧希音像他的解藥,讓他暫時遠離現實,只有她,才能夠治愈他所有的傷痛。 jiejie,我等不及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擁你入懷。 作為京城中炙手可熱的新貴,容啟秀喪妻,無疑是一件大事。 顧希音是沒去吊唁,但是聽說吊唁的人很長很長的隊。 容啟秀一改往日低調的做派,給林雪蘭風光大辦;而且據說他哀傷過度,形銷骨立,京城中的人都稱贊他是有情郎,渾然都忘記當初林家是被他舉報出事的。 顧希音在給徐令則的信中悲憤寫到,這種人,人品堪憂,怎堪大用? 然而到底,她還是撕毀了這封信。 徐令則是要做皇帝的人,皇帝對于能力的要求要遠遠高過私德,新法推行至今,容啟秀已經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 所以明明她很不齒容啟秀的作為,也知道真相,卻還是派人去吊唁林雪蘭。 “夫人,外面有人求見您?!痹乱姷?,“不肯報名字,卻說是將軍認識的?!?/br> 第435章 靜美人 想要求見她還藏頭露尾? 她煩心事多著呢,沒有那么多好奇心。 顧希音擺擺手:“不認識的,不見?!?/br> 薛魚兒也道:“就是,以為咱們夫人是大白菜,誰想見就見?我去告訴門房,以后這種不知所謂的人,直接打出去就是?!?/br> 說話間,她氣勢洶洶地出去。 “喂,你誰???” 薛魚兒一邊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一邊蠻橫地開口道。 眼前的女人,一身素白衣裳,斗篷都是白色狐裘,發髻上斜插著兩根白玉簪,唯一有點顏色的應該就是耳邊別著的淺黃絹花。 這身打扮上門,晦氣!薛魚兒心中暗暗道。 女人年紀應該和顧希音相仿,相貌姣好,只是一雙眼睛格外清冷,令人難以親近;此刻她面上有些焦急之色,也在打量著薛魚兒。 “我找顧夫人,我是將軍的故人?!迸巳缡堑?。 薛魚兒翻了個白眼,見她雙手抄在暖袖中放在身前,似笑非笑地道:“難道是肚子里懷了將軍的孩子,要上門認親了?” 要真是那樣,她一腳就能把來人踹出去三尺。 女人皺眉,后退一步,“我要找顧夫人——” 說話間,她從荷包中掏出一樣東西,成功地堵住了薛魚兒的嘴。 顧希音正和月見說著話,薛魚兒蹬蹬蹬地跑進來,氣呼呼地道:“完了,將軍真的有外心了?!?/br> 她向來一驚一乍,所以顧希音也沒當回事,笑道:“難道找來的是將軍的相好不成?” “不是相好,又是什么?”薛魚兒把握緊的手送到顧希音面前展開,“您看看,這是不是將軍的玉佩?” 顧希音低頭看見雙龍佩,臉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這確實是徐令則隨身佩戴的玉佩,不過后來是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佩在身上,原來是送人了? 月見看她臉色不好,不由拉了拉薛魚兒:“別亂說話,說不定只是來送玉佩的丫鬟罷了?!?/br> “我這丫鬟,還沒有狐裘穿呢!”薛魚兒道。 顧希音深吸一口氣,問:“到底怎么回事?” “我上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那女子就是拿了這玉佩說要見你。您見不見?” “不見?!鳖櫹R粢е齑降?。 徐令則遠在邊關,所以不可能是他出事;這女子,無論是真從徐令則手中得到的玉佩,還是她從別的地方得到的玉佩別有用心,顧希音都不想見。 “告訴她,”顧希音道,“將軍不在府里。要是找我,就報上身份和目的;要是找將軍,要么去玉虎關,要么回去等著?!?/br> 薛魚兒愣住了,喃喃地道:“您真的不見?您不好奇嗎?” 不好奇是假的,但是徐令則不在,顧希音不想聽信一面之詞。 “她要是刺客呢?” “有寶兒在??!” “就怕防不勝防?!鳖櫹R魯[擺手,眼神堅定,“你就這么去回她?!?/br> 她意識到自己心有些亂,所以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被人帶偏。 薛魚兒跺跺腳又跑了出去,一會兒氣喘吁吁地回來道:“問清楚了,問清楚了,是誤會?!?/br> 顧希音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是先皇的靜美人?!?/br> 或許真的一孕傻三年,顧希音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月見提醒道:“夫人,您忘了嗎?當初將軍去皇陵,回來后不是和您說,從皇陵帶回來靜美人和一個孩子嗎?” “原來是這件事情?!鳖櫹R舻?。 徐令則說過,當年靜美人的父親是他的下屬,后來以身殉國,所以他格外照拂她們母女。 靜美人也說了不想被人認出來,只想帶著女兒平淡度日。 除了有她父親的這層關系外,嚴格說起來,她的女兒,是徐令則的meimei。 古人對于血統的認可,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徐令則也不能例外,所以估計他解下玉佩送給她們母女。 她怎么來上門了? 顧希音道:“那就請她進來吧?!?/br> 靜美人進來后向顧希音行禮,顧希音忙回禮,笑道:“這我如何敢當?快請坐?!?/br> 靜美人滿臉愁容,說明來意:“我也知道秦將軍出征,夫人又懷孕,本不想給您添麻煩;但是小女突然起了疹子,我擔心是天花,所以才慌了神?!?/br> 聽到這話,月見幾個下意識地擋在顧希音面前,眼中不約而同地露出譴責之色。 她女兒感染了天花,她自己有沒有? 她們夫人是大夫,可現在更是孕婦??!這人太自私了吧! 顧希音卻道:“可請了大夫去看?” 靜美人搖頭:“我不敢請大夫。我們母女身份特殊,深居簡出,不敢隨意和外人打交道?!?/br> 顧希音心想這實在緊張過度了,她一個后妃,現在誰又認識她? 但是顧希音也不好指責她什么,畢竟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像她這般大膽,或許皇陵那邊清冷甚至清苦的生活,讓靜美人心有余悸。 “那您跟我說說孩子的癥狀?!鳖櫹R粢膊幌胱约阂陨砩骐U。 窮則獨善其身,現在懷著身孕的她,也應該被人照顧,管好自己就不錯了,不應該立于危墻之下。 靜美人慌亂道:“就是一夜之間,忽然起了很多疹子……” “一夜之間?之前沒有任何征兆?” “對,沒有任何征兆?!?/br> 顧希音擺擺手,“那就不可能是天花。天花要潛伏在身體內一段時間,然后會有很嚴重的發熱、頭疼,身體極端乏力,不會看不出來,毫無征兆的。在此之后,才能出疹子。所以如果你肯定她沒有上述癥狀,那就不會是天花?!?/br> 靜美人眼中露出希冀:“真的?” 顧希音點頭,肯定地道:“真的。這樣吧,你把孩子帶來,我幫你看看?!?/br> 既然敢確認不是天花,她也不用如臨大敵,完全可以給孩子看看。 靜美人卻搖搖頭,看著顧希音隆起的腹部道:“夫人懷孕,多有不便,只要不是天花,我就放心了?!?/br>